章二十一·中毒
异阶2025-07-28 14:405,015

  在徐老夫人的生辰吉日,经过多日精心雕琢,巍烈终于赶在这天完成了那只倾注无数心血的花樽。他满心欢喜,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樽,脚步轻快地踏上回府之路。

  一路上,微风轻拂,可巍烈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此时的他,只觉身体软绵绵的,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但一想到老夫人看到花樽时惊喜的模样,又不禁加快了脚步。

  正厅之内,早已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众人纷纷围聚在徐老夫人身边,满脸笑意地向她献上贺礼,共同庆贺老夫人的六十大寿。

  徐巍铭特意命人抬上一尊精心雕刻的玉石观音像。这尊观音像可不一般,乃是按照真人的比例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处线条都细腻入微,观音的面容慈祥安宁,仿佛带着无尽的慈悲。更为难得的是,它出自专为皇上雕琢玉器的顶尖师傅之手。徐巍铭一脸恭敬,微微弯腰,语气满是诚挚:“奶奶,这是孙儿一个月前就精心筹备,特意命人为您打造的。孙儿恭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徐老夫人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心中却暗自思忖,这玉佛像实在太过珍贵,又是皇宫御用匠人所制,想必皇上那边也是知晓此事的。她口中轻声说道:“好,铭儿有心了。”

  一旁的马云烟听了,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切,又来这套。”

  另一边,巍烈回到府中后,径直来到了梅澜阁。他站在阁外,略微犹豫了一下,想到徐巍铭也在里面,担心会无端生出一些事端,便没有进去。转身走向徐老夫人的寝房,轻轻将花樽放在了房中的案几之上。

  就在这时,巍禛从正厅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巍烈的身影,连忙出声叫住他:“六弟。”

  巍烈闻声回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四哥。”

  巍禛走上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亲手把贺礼送给奶奶?”

  “为何非得亲自送上贺礼呢?我觉得心意到了便足矣。况且慕容玥和徐巍铭都在那儿,你觉得……咳……咳”话说到一半,巍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巍禛见状,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赶忙关切问道:“六弟你这是怎么了?”

  巍烈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事,许是这几日着了凉,染上风寒了。我现在有些乏累,想回屋去好好休息一番。”说罢,便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府邸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巍烈的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他躺在床上,毒发的症状愈发严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枕巾,身体也滚烫得如同火烧一般。他紧闭双眼,眉头紧皱,在昏迷与清醒之间痛苦地挣扎着。

  第二日清晨,阳光刚刚洒落在梅澜阁的庭院。一名丫鬟神色慌张地跑来,焦急禀报道:“不好了!徐老夫人昏厥过去了,全身烫得厉害!”徐润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转身跑去叫府医。

  府医匆匆赶来,一番仔细诊治后,却面露难色,摇头表示查不出病症。徐巍铭见此情形,当机立断,立刻差人去宫里请太医前来。

  没过多久,太医匆匆赶到。只见他神色凝重,俯下身去,轻轻翻开徐老夫人的眼皮查看,随后又取出一根银针,在老夫人的穴位上扎了一下。做完这一切,太医缓缓直起身来,神情严肃地说道:“驸马、徐大人,老夫人这是中毒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中毒。徐润满脸担忧,急忙问道:“太医,究竟是什么毒?老夫人她还有救吗?”

  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回徐大人,这个毒微臣实在无解。老夫人所中的乃是‘临风散’。”

  “什么是‘临风散’?”众人满脸疑惑地追问道。

  太医微微皱眉,解释道:“此毒,微臣也只是在古籍医书上看到过相关记载。这毒极为罕见,通常只有江湖上一些心狠手辣之徒才会使用。此毒甚是厉害,只需极少量,便能通过人的皮肤渗透进入体内。一旦中毒,不出七日,便会危及性命。”

  “不可能!太医,你再仔细想想,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徐润满脸焦急,眼神中满是祈求,紧紧抓住太医的手臂,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太医面露难色,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好在徐老夫人中毒时间尚短,毒素还未深入脏腑。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七日内找到千年灵芝,或许可以化解此毒,救老夫人一命。”

  “千年灵芝?”众人听闻,皆是一脸绝望。天下如此广袤,即便真有千年灵芝存在,可谁又知道它究竟藏于何处呢?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至极。

  此时,马云烟悄悄走出人群,来到一旁,对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轻声问道:“解药呢?”

  丫鬟微微点头,轻声回道:“都拿到了,小姐放心。”

  马云烟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狡黠的坏笑,低声说道:“很好,那一切就按原计划进行。”原来,那日夜里偷听徐玉敏说话的黑影,正是马云烟事先安排好的人。早在徐玉敏安排人手监视巍烈的时候,马云烟就已经暗中派人盯着徐玉敏了,她一直盘算着借徐玉敏之手来扳倒慕容玥。

  另一边,巍烈因是庶子的缘故,按照府中的规矩,他并不能在徐老夫人床前侍疾。况且此刻他自己也染上了风寒,身体十分不适。然而,当他偶然听到几个丫鬟私下议论,说只要找到千年灵芝就能救老夫人时,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可随即又陷入了苦恼,这珍贵无比的千年灵芝,究竟要到哪里去寻找呢?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丫鬟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记得咱们府后的山顶上,好像就有千年灵芝的传说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巍烈此刻满心只想着如何救奶奶,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甚至来不及多想,简单和封安、春言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朝着府后的山顶赶去。

  午后时分,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巍烈历经艰辛,终于赶到了京城后山。然而,一路的奔波让本就身体不适的他愈发虚弱,此刻已没了多少力气。

  巍烈只觉得脑袋愈发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周围的树木、山石都像是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纸,浑身发软,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我这是中毒了吗?”这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巍烈努力回忆着,猛然想起两日前,琉璃炕有个伙计出现过和他如今相似的症状。起初只是身体不适,后来变得异常怕风,只要一吹风,瞳孔就会急剧增大,脸上的青筋和血管清晰可见,整个人红得如同熟透的虾子,呼吸急促得仿佛要窒息一般,最终被风一吹,便丢了性命。

  想到此处,巍烈心中一紧。此刻,他感觉浑身的力气正一丝丝从身体里抽离,连站立都有些困难,只能勉强趴在一棵树上支撑着身体。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枚飞镖不知从哪个隐秘的角落疾射而出。毫无防备的巍烈下意识地侧身躲闪,那飞镖“噗”的一声深深扎进了身旁的树干上。

  紧接着,六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神秘人如同鬼魅一般从天而降,他们手中均握着明晃晃的砍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巍烈心中明白,自己已然中毒,身体虚弱,面对这六个凶神恶煞的刺客,根本寡不敌众。当下不敢犹豫,转身朝着森林的上方拼命逃去。

  由于中毒的缘故,巍烈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眼前的道路仿佛被一层浓雾遮蔽,很难看清。奇怪的是,他虽然跑得慢,但那些刺客似乎并不着急,也没有全力追赶,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像是在故意戏耍他一般。

  也不知跑了多久,巍烈终于体力不支,脚步踉跄地停了下来。待他定睛一看,顿时心凉半截,前方竟是一处悬崖,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巍烈迷迷糊糊的,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鼓起勇气朝着那六个黑衣人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取我性命?”

  只见那六个刺客中间的领头者向前踏出一步,身形挺拔,语气森然:“我们奉慕容氏的命令,特来取你首级!”话音刚落,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

  随着这一声令下,六个刺客同时举着明晃晃的砍刀,如饿狼扑食般朝着巍烈冲了过来。刀光闪烁,呼呼生风,让人不寒而栗。巍烈此刻已是退无可退,身后就是悬崖。他一边艰难地往后退,一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线生机。退到悬崖边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下方有棵粗壮的树根。

  眨眼间,六个刺客已经冲到近前。千钧一发之际,巍烈心一横,纵身跳下悬崖。下落过程中,他伸出双手死死抓住那根树根,随后又慢慢松开手,试图跳到下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然而,他中毒已久,体力耗尽,跳到石头上后,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站稳。一个踉跄,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从悬崖上滚落了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刺客们追到悬崖边,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哪里还有巍烈的身影。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刺客转头看向领头的,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这样咱们能交差了吧?”

  领头的刺客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神色,说道:“嗯,反正二夫人吩咐咱们以慕容氏的名义来杀他。如今这情形,不管他是死是活,咱们这事儿都算办妥了。走吧!”说罢,一挥手,六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与此同时,夜幕笼罩下的徐府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徐老夫人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整个府邸都被一层焦虑和恐慌的阴云所笼罩。徐玉敏心急如焚,她深知解药是救老夫人的关键,于是匆匆赶回自己的阁楼,准备取出解药。

  进入阁楼后,她径直走向那个隐秘的暗柜,打开抽屉。然而,抽屉里空空如也,原本放在里面的解药一个都不见了。徐玉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抽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转身急切地问身旁的丫鬟红蕊:“红蕊,解药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蕊也是一脸茫然,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连忙摇头道:“小姐,我不知道啊!我之前也没注意到解药不见了。”

  徐玉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解药一直稳妥地放在这里,只有她和红蕊知道这个暗柜的秘密,怎么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红蕊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徐玉敏坐在地上,眼神呆滞,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细细思索,解药只有她们俩知晓位置,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呢?

  徐玉敏目光紧紧锁住红蕊,语气中满是怀疑与质问:“解药的位置,一直只有你我知道。”

  红蕊瞬间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了,眼眶中泪水打转,委屈地哭诉道:“小姐,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一心向着您,怎么可能做出出卖您的事呢?”

  徐玉敏此刻心急如焚,根本无暇去分辨红蕊话语的真假。眼下徐巍烈已经身中剧毒,生死未卜,情况万分紧急。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如就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到徐巍烈头上。想到这儿,她立刻吩咐道:“快,跟我到梅澜阁。”红蕊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玉敏,两人脚步匆匆地朝着梅澜阁走去。

  半个时辰后,红蕊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秋香院。

  此时,春言和封安还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巍烈归来。门被猛地推开的那一刻,两人满心欢喜,还以为是巍烈终于回来了。封安下意识地刚要开口喊“少……”,可看清来人是红蕊后,眼中的期待瞬间化为失望,语气里满是不满:“怎么是你?”

  红蕊却一脸严肃,提高音量喊道:“来人呐!六少爷给老夫人下毒,证据确凿。这两个下人肯定知道内情!”

  话音刚落,几个男丁便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春言和封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完全不知所措,他们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春言心中害怕极了,声音颤抖地问道:“红蕊,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红蕊一步步走向春言,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已经查明,是六少爷制作的花樽有毒,所以老夫人中毒肯定是六少爷所为。现在六少爷不知去向,你们俩作为他的贴身下人,肯定知道他的藏身之处。识相的话,就赶紧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春言和封安根本不相信红蕊的话,封安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红蕊,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少爷向来对老夫人最是孝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如此血口喷人,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别忘了你之前还设计陷害我们主子,这笔账迟早有一天要跟你算!”

  红蕊脸色一沉,正颜厉色道:“还敢嘴硬?还来日?你们今晚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大夫人有令,把他们押入奴房,狠狠地打,直到他们供出六少爷的下落为止!你们这两个帮凶,今天算是在劫难逃了。”

  说罢,几个男丁便粗暴地将春言和封安拖走。两人一边挣扎,一边嘴里不停地喊着“冤枉啊!冤枉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昏迷中的巍烈缓缓醒了过来。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摔死。滚落悬崖时,凭借着自身的一些功夫底子,再加上沿途的树枝、藤蔓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他才捡回了一条命。

  巍烈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忍,每挪动一下身体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艰难地站起身来,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眼眶也因为滚落时受了伤而疼痛不已。他摇摇晃晃地朝着河边走去,想要找点水清洗一下伤口。

  然而,祸不单行。之前所中的毒已经渐渐侵入六腑,再加上这一身的伤势,还没走到河边,巍烈便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眼皮沉重看着周围的一切,慢慢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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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毒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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