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烈苦斗之后,巍烈实在难以招架这群如疯魔般的家伙。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他的左胳膊被生生打得脱臼,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巍烈强忍着剧痛,用右手紧紧捂着伤口,对着凌齐钰喊道:“凌大人,这群疯子的目标是我,你赶紧带着老爷离开这儿,此地不宜久留!”
凌齐钰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仅仅片刻的思量后,他当机立断,迅速背起蒋胜靖,拼尽全力朝着远方奔去。在这混乱的局面中,他们身后那三个如鬼魅般的疯子,嘴里依旧不停地重复着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我要吃肉!”那声音在这幽深的山林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见凌齐钰和蒋胜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巍烈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了下去。此时的他,全身的力气已被消耗殆尽,只能静静地躺平在地上,望着夜空下那片静谧又透着丝丝诡异的深林。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仇还未报,母亲的死因依旧迷雾重重,难道自己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吗?想到此处,心中满是不甘。不过,好在最后一刻成功保住了皇上,带着一丝欣慰,他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三个疯子迅速围成一个圈,张着血盆大口,如恶狼扑食般朝着巍烈冲了过来。就在他们即将扑到巍烈身上的瞬间,“咻”的一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一把锋利的镰刀在空中闪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划破了三个疯子的脖颈。伴随着几声沉闷的闷哼,三个疯子应声倒地,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巍烈在意识模糊中,眯着眼努力看向那道黑影,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一个黑衣人。只见黑衣人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镰刀,朝着巍烈的方向扔过来一个包裹,随后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洒在巍烈脸上时,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此时,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山林中躺了一夜。他用力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脱臼的左胳膊,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左胳膊,使劲往上一摁,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复位的响声,巍烈痛得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在这疼痛的刺激下,巍烈不禁回想起在赵朝时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那时,他作为一名侍卫,常常受到其他侍卫的欺负,隔三岔五就会卷入打架斗殴之中,胳膊脱臼更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为了能自己处理伤痛,他便开始钻研医术,久而久之竟也学会了不少正骨疗伤的法子。
缓了缓神,巍烈的目光落在那三个已然死去的疯子身上。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死状惨烈。回想起昨晚那惊险的一幕,那个黑衣人的身手为何如此熟悉?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思索片刻无果后,巍烈没再继续纠结。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包裹上,伸手将其打开,里面装着一些药材和干粮。看到这些东西,巍烈心中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是她,想必那日参与刺杀蒋胜靖一事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另一边,蒋胜靖悠悠转醒。他只觉得浑身乏力,气息微弱得犹如风中残烛。微微转头,便看到倒在自己身旁的凌齐钰。那一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凌齐钰不仅在危难之际救了他,还一直守在他身边。
凌齐钰似乎感受到了蒋胜靖的动静,想要挪动身体。他缓缓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尽显疲惫与憔悴。曾经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此刻在他的声音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虚弱与沙哑:“老爷,你醒了。”
蒋胜靖看着凌齐钰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感激与心疼,轻声说道:“齐钰,这两日你为了我,真是受累了......”
凌齐钰正欲开口,提到巍烈在这场生死危机中所做的一切。可话到嘴边,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巍烈生死未卜,这可是个绝佳的邀功机会,为何不把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呢?想到这儿,凌齐钰强挤出一个笑容,开始娓娓道来:“老爷,自从咱们不幸被那群歹人抓住之后,我便拼尽全力与他们搏斗,几下就打趴了不少人。谁曾想,后来又冒出几个极为凶狠的家伙……”凌齐钰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昨日遭遇那些疯子的惊险过程,自始至终,口中都没有提及巍烈半个字。
蒋胜靖听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在自己的国家境内,居然有人暗中豢养这些嗜血如命的疯子,实在是令人不敢想象。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他深知,这背后怕是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与此同时,在知州府内,慕容潇正暗自发力。只见他运足内力,猛然一挣,竟挣脱了束缚他的锁链。趁着无人注意,他敏捷地躲在了门后,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前来送午膳的下人如往常一样,打开了房门。当看到屋内空无一人时,他不禁一愣,刚要张嘴喊叫,却被眼疾手快的慕容潇从背后狠狠一掌拍晕在地。
慕容潇迅速与他互换衣物,动作利落而又沉稳。随即将对方的嘴巴严严实实地堵上,又用绳索将其双手双脚紧紧捆绑起来,像是对待一件毫无生气的物件,一把将其扔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慕容潇顺手锁上了大门。转过身,他毫不犹豫地把钥匙用力掷向旁边的大水缸。只听“噗通”一声,钥匙没入水中,泛起几圈不大的涟漪。
此刻,慕容潇眉头紧紧蹙起,双眼满是狠厉之色,他攥紧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那股怨愤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不息:这一次回去,定要让慕容蔺渊付出惨痛代价,不死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理智很快压制住了怒火。他深知,当下最关键的是拿到账本。这几日,从那个送饭工人的口中,他获知了重要线索——砦黎已将账本藏在了章德之的书房内。无论如何,这个账本他志在必得!
回想起第一日晚上,送饭的工人前来送饭。在不经意间,他一个不留神说漏了嘴,让慕容潇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慕容潇顺势巧妙套话,很快就得知了账本的藏匿之处。
眼见机密泄露,慕容潇目光一凛,立刻对工人威逼利诱:“你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现在,咱们做个交易。”
工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扑通”一声瘫跪在地上。他慌得语无伦次:“慕容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双目失明的老母亲,全指望我照顾啊……我……我真的……”
慕容潇脸上浮起一抹坏笑,眼中透着狡黠与狠辣,慢悠悠地开口道:“少拿你母亲来跟我提条件,在我眼里,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筹码。要是你不答应,我保证,今天你告诉我的所有事,我都会一五一十地说给章德之听。”
工人听了这话,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低下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嗫嚅着:“这......”
慕容潇见状,故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嘲讽:“好了,你走吧。看你这副样子,想必是不愿意。那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去跟章德之说了。反正你的命贱如蝼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到时候,只怕他不仅会让你生不如死,还会连累你那瞎眼的老母亲,遭受无尽折磨!”
听到这话,工人瞬间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小的愿意听慕容大人的安排,求求慕容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这几天,慕容潇没少从这个送饭工人口中打听消息。经过一番旁敲侧击,他得知砦黎把至关重要的账本藏在了书房之中。工人回忆说,自己曾经进过书房打扫,当时特意留意了一番,并没有看到账本的踪迹。不过,他发现书架上有一个老虎造型的木雕,很是奇特。而且章德之对这个木雕极为珍视,从来不让任何人触碰,说不定账本就藏在与这个木雕有关的地方。
终于,慕容潇寻到机会来到了书房外。只见门口有几个侍卫在严密把守,这几人个个身形壮硕,肌肉贲张,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他们被特意派来守护此处,想必里面的东西十分重要。慕容潇暗自估量,就凭自己这两下子,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发愁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有一个小丫鬟,正提着水桶和抹布缓缓走来。慕容潇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他悄无声息地跟在小丫鬟身后,趁着周围没人注意,一个箭步冲上去,干净利落地打晕了小丫鬟。随后,他迅速将小丫鬟拖到花园的隐蔽角落。自己则提起水桶,镇定自若地朝着书房走去。
慕容潇故意低着头,装作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走进书房。领头的侍卫警惕地拦住他,大声喝问:“你谁啊?来干什么?”
慕容潇微微抬起头,装作惶恐的样子回答道:“砦黎大人让我来打扫书房。”
侍卫目光如炬,眼神中透着狠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慕容潇。在他的记忆里,平日里负责打扫书房的是另一个下人,而且砦黎大人一向习惯固定用人,轻易不会更换。
刹那间,寒光一闪,侍卫“唰”地抽出长刀,刀刃稳稳地架在慕容潇的脖子上,语气冷若冰霜:“砦黎大人绝不可能临时换你来打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书房有何目的?”
慕容潇心中一紧,暗暗做好了恶战的准备。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砦黎府牌。思索片刻,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水桶,动作看似从容,实则内心紧张,慢慢伸手去掏自己的腰兜。
这一举动,让几个侍卫瞬间警觉起来,纷纷“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寒光闪烁,将慕容潇团团围住。慕容潇小心翼翼地掏出砦黎的府牌,递向领头的侍卫,强装镇定地问道:“您看看这个,这下总该信了吧?”
领头侍卫神色凝重,伸手接过府牌。他将府牌翻来覆去地仔细摸索着,凭借多年的经验和对府牌细节的熟悉,确定这的确是砦黎大人的物件。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怀疑依旧没有完全消除。
慕容潇见状,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道:“砦大人今日一早便告诉我,平常打扫书房的工人身子不适,向他告假了。所以特意让我来顶替一天。还特意叮嘱我,今日下午章大人要来书房办公,要是到时候章大人发现书桌上有一丝灰尘,我可担待不起。您说,到那时,我会不会把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砦大人呢?砦大人还特意提醒我,别步之前那个因为打扫不干净就丢了性命的人的后尘啊。”
领头侍卫听了这话,不禁陷入沉思。章德之大人对自身的衣食住行,尤其是卫生方面,向来格外重视,甚至可以说是吹毛求疵。他清楚地记得,上一个负责打扫书房的工人,仅仅是因为书桌上有一处没有打扫干净,就被章德之大人当场活活打死,那血腥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领头侍卫不禁打了个寒颤。权衡再三,他终于微微点头,示意其他人放下手中的刀,然后将府牌递还给慕容潇,侧身让开了道路,放他进去。
慕容潇走进书房,轻轻关上房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几日,为了摸清章德之的生活习性,他可没少下功夫,如今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慕容潇快步走向书架,目光迅速锁定了那只木老虎。整个书房被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可唯独这只木老虎却布满了灰尘,显得格格不入。慕容潇心中暗自思量,像章德之这样爱干净的人,却唯独对这只布满灰尘的木老虎如此珍视,甚至不让人触碰,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慕容潇伸手握住木老虎,用力拧了几下,却发现它纹丝不动。不过,在仔细查看后,他发现木老虎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钥匙孔。之前从工人那里得到消息时,工人并没有提及这个细节。只说每次章德之和砦黎在书房商议要事时,都会把他遣走,还会收走他的府牌。如此看来,这钥匙的藏匿之处,很可能与这府牌有着某种关联。
时间紧迫,容不得慕容潇多想,他必须尽快找到钥匙。于是,他开始在书架上的书籍和书桌上的杂物中仔细翻找起来。然而,一番忙碌过后,却毫无所获。慕容潇有些气馁,几乎想要放弃。
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不经意间,一个木盒子映入眼帘。这个木盒子在众多物品中显得格外显眼,刚才翻动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木盒异常沉重,根本无法将其抱起。
慕容潇顿时来了精神,他俯下身,仔细地摸索着木盒。这才发现,木盒竟然有两层。他轻轻揭开上面那一层盖子,只见下面一层有一个形状与砦黎府牌大小、轮廓都极为相似的凹槽。慕容潇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将府牌放了进去。
就在府牌放入凹槽的瞬间,木盒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慕容潇心中一喜,连忙抽出旁边的抽屉,果然,一把精致的钥匙静静躺在抽屉之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砦大人,书房还未打扫干净呢。”
“什么打扫?我今日根本没叫人来打扫!”砦黎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愤怒。话一出口,侍卫和砦黎瞬间都意识到情况不妙,几人对视一眼,立刻朝着书房门冲了过去。
可是,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书房门已经被牢牢锁死。几人用力撞门,“砰砰砰”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终于,门被撞开了,众人冲进书房,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砦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走向桌子。当看到原本放在那里的钥匙不见了,他顿时脸色煞白,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快步走向桌子,却猛然发现原本放置在那里的钥匙已然不翼而飞。他顿时脸色大变,意识到慕容潇已经进入暗门,心中慌乱不已,慌慌张张地喃喃自语道:“糟了,快去向大人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