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紫燕之事,巍烈被罚跪于府中的佛堂之中。佛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营造出一种静谧又压抑的氛围。老夫人念及巍烈被罚跪在此,身边不得无人照料,便将巍烈身边的春言和封安二人唤入佛堂。
春言和封安踏入佛堂,一眼便瞧见跪在佛前的巍烈。二人顿时一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没想到本以为凶多吉少的巍烈竟活生生地跪在这里。短暂的惊愕过后,二人急匆匆地奔了过去。
春言率先跑到巍烈身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巍烈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欣喜地说道:“少爷,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那声音里蕴含着深深的关切与激动,仿佛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巍烈缓缓抬起头,目光在眼前二人身上打量着。春言,是自己母亲一手带过来的丫鬟。她性子虽有些胆小,平日里遇到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惊慌失措,但对主子却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始终不离不弃。而封安,是老夫人分给自己的。记得那一次,封安为了卖身葬父,在街边苦苦哀求,正巧被奶奶相中。奶奶心生怜悯,出钱埋葬了他的父亲,还将他带入府中,从此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两人如今都才十二岁,本就因为本洛氏和巍烈此前被认为已死,被老夫人送出府去,如今却又被召回了这个充满是非的府邸。
巍烈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其实,他并非真正的巍烈,而是灵魂附身于巍烈之躯的巍延。真正的巍烈,早已消逝在时光的长河之中。
这时,封安也跪了下来,紧紧抱住巍烈,眼中闪着泪光,带着一丝坚定地哭道:“少爷,这次我们一定好好照顾您,绝对不会辜负洛娘的期望!”
就在这主仆三人沉浸在重逢的复杂情绪中时,一阵略显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哟,这一见面还真是让人主仆情深哪!”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嬷嬷缓缓走了进来。巍烈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管理后宅的林嬷嬷。
林嬷嬷年逾五十,她能在府中拥有如今的地位,全靠慕容玥一手栽培。说是栽培,倒不如说她是慕容玥安插在后宅的眼线更为贴切。此刻的她,身着一身华丽的锦绣华衣,衣料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价值不菲。发髻上插着的簪子更是精致别样,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凡,那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这些年,她仗着慕容玥的势力,助其统领后宅,没少收受贿赂,在府中也是作威作福。
巍烈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开口道:“原来是林嬷嬷,别来无恙啊。早些年承蒙您的‘照顾’,我一直铭记在心。”那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林嬷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可不敢当,您虽然是庶子,母亲不过是个洗脚婢,可毕竟还是有老夫人护着。我不过就是个府中老嬷嬷,哪能让您如此铭记在心呀。”
林嬷嬷的话,犹如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进巍烈的心里。他不禁又回想起以前那些不堪的过往。自己的母亲虽为徐润生下一女二子,可身份卑微,只是个洗脚婢。慕容玥打心眼里讨厌、看不上母亲,连个名分都未曾给过。而这个林嬷嬷,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没事就跑到母亲那里冷嘲热讽,时不时还故意刁难。有一次,甚至亲手拿着木扇,狠狠地打了母亲五十嘴巴。那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母亲嘴角的鲜血和痛苦的神情,深深刻在巍烈的脑海中,让他每每想起,都攥紧了拳头,心中恨意难平。
此刻,巍烈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想与她过多纠缠。毕竟在这府中,林嬷嬷这样的人向来没安好心,不是来嘲讽就是来找事的。
就在这时,春言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袖口中掏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银子包。她神色紧张,眼神中透着一丝哀求,悄悄将银子包递给林嬷嬷,声音小得如同蚊呐,怯怯地说道:“嬷嬷,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全孝敬给嬷嬷您了。求您看在这点银子的份上,多多照顾一下我们少爷吧。”
林嬷嬷眼睛一亮,脸上立刻露出贪婪的神色,顺手接过钱袋子。瞬间,她的脸色一变,换上了一副做贼般讨好的笑容,连声说道:“好说,好说。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少爷。可就是大夫人那边……”话说到一半,林嬷嬷的目光突然落在春言腰口上的那块玉佩上。那玉佩温润剔透,在烛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看便是个稀罕物件。林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伸手一把将玉佩抢了过去。
“但是嬷嬷,这可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物品了呀,您要是拿走了,我……”春言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话才说了一半。只见那林嬷嬷双眼一瞪,伸出手狠狠掐住春言的耳朵,恶狠狠地威胁道:“什么叫做我拿?明明就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就真的狠狠掌你嘴五十下!”
此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巍烈实在看不下去了。平日里,他就对林嬷嬷在这府中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做派极为反感。此刻看到她如此欺负春言,更是怒不可遏。只见巍烈“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林嬷嬷正掐着春言的手腕。林嬷嬷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大声喊叫起来。
巍烈趁着林嬷嬷吃痛松手的间隙,另一只手迅速抢回了玉佩。随后,他用力一推,将林嬷嬷推开。林嬷嬷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赶忙揉着自己被捏得通红肿胀的手腕,看着那红肿的手腕,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气得脸都变了形。
这时,封安赶紧走上前去,满脸赔笑地劝林嬷嬷:“嬷嬷,您先消消气,我们少爷真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您要是喜欢玉佩,我这就给您买一块更好的!”没想到,林嬷嬷二话不说,扬起手“啪”地就是一巴掌打在封安脸上,对着封安大声吼叫:“你个没爹的小**!谁稀罕你买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在这多嘴!”
林嬷嬷话音刚落,巍烈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只见他毫不迟疑地扬起手,“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刮子重重地打在林嬷嬷脸上。这一巴掌力量极大,林嬷嬷直接被扇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春言和封安被巍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大气都不敢出。
倒地的林嬷嬷双手捂着被扇肿的左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日里看似温顺的巍烈,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扇她耳光。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巍烈,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六少爷,你……你竟敢如此对我!”
“你给我听好了!”巍烈一脸寒霜,连正眼都不瞧林嬷嬷一下,语气冰冷刺骨,“春言和封安都是我的人,我绝不允许你再抢夺他们的东西,更不许你随意打骂他们!从今往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他们,我绝对不会轻饶!”
林嬷嬷挣扎着站起身来,像个泼妇一样,伸出手指着巍烈,大声叫嚷道:“六少爷,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在这府里,我想要他们的东西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更别说教训他们几下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简直是目无尊长!”
巍烈听了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瞬间如钳子一般死死抓住林嬷嬷那根指人的食指。林嬷嬷只觉得手指仿佛要被捏断一般,疼得她再次大声惨叫起来。巍烈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使劲地扭动着林嬷嬷的手指,冷冷地说道:“林嬷嬷,我一直敬你是府里的老人,对你客气三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些年你在府上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作风,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到这里,巍烈突然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格外凝重,目光如炬地盯着林嬷嬷,一字一顿地说:“还有,你当年是怎么对待我母亲的,那些事我可都没忘!你最好现在就乖乖滚回你的住处,别再在这里狐假虎威、耀武扬威!别以为在我面前你能为所欲为!”
巍烈说完,猛地松开了手。林嬷嬷痛苦地抓着自己那根已经被扭得有些变形、快要折歪的食指,脸上满是痛苦和愤怒交织的表情。
“嬷嬷,我还有事要跪着,您自己请回吧。”巍烈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带着春言和封安一同再次跪了下去,姿态坚决,没有丝毫畏惧。
林嬷嬷站在原地,心中满是不服气。平日里,就算是二房和三房的那些下人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地让她三分。就连二房的徐巍远少爷和三房的徐巍章少爷,对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敢像巍烈这样公然对她动手。可今天,却被巍烈如此羞辱,这让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天色渐沉,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庭院的青石地面上。林嬷嬷迈着碎步,扭着肥胖的身子,从自己宽大的袖兜中,小心翼翼地掏出慕容玥给的府牌。那府牌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泛着冷光。她得意洋洋地走到徐巍烈面前,故意将府牌举得高高的,显摆道:“六少爷,瞧瞧这是什么!我可是得了大夫人的府牌,是大夫人特意命我来这儿盯着您呢。大夫人吩咐了,今日虽是最后一日,可您必须得老老实实地跪到亥时一刻,要是少跪了一会儿,晚饭就别想吃啦!”
徐巍烈仿若未闻,静静地跪在原地,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对林嬷嬷的挑衅没有丝毫回应。林嬷嬷见状,以为巍烈是惧怕大夫人的名号,顿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开始狐假虎威。
林嬷嬷扭着身子,慢悠悠地走出门外。不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她大剌剌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睛紧紧盯着徐巍烈等人,那眼神仿佛饿狼盯着猎物一般。不一会儿,白日里忙碌的疲惫就席卷而来,林嬷嬷的眼皮开始打架,渐渐进入了梦乡。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两个时辰后,申时末的钟声悄然敲响。此时,巍烈依旧直直地跪着,身姿坚韧如松。春言和封安却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膝盖传来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微微松了一下身子。这轻微的动作,却好似触动了林嬷嬷的敏感神经,她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仿佛一直在等着抓巍烈的把柄。
林嬷嬷“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过去。她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藤条,“嗖”地一下,重重打在封安身上。那突如其来的一击,疼得封安瞬间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腰也疼得直不起来。林嬷嬷见巍烈没有丝毫吭声,心中的恶念更甚,紧接着又是一藤条打在封安身上。
一旁的春言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嬷嬷,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林嬷嬷见状,立刻将矛头指向春言,快步走过去,同样扬起藤条,重重打在春言背上,嘴里还恶狠狠地呼道:“不好好跪着看什么看?以为我不敢打你吗?大夫人让你们好好跪,你们就得老老实实地跪!”
林嬷嬷打完后,又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到巍烈身后。她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隙,脸上露出一副令人作呕的奸笑,阴阳怪气道:“六少爷哪,您可是尊贵的少爷,我哪敢打您呀。但是您瞧瞧,您的这些下人犯了错,那可确实该打!我这也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行事,今日就算把他们打出个好歹来,您也得多担待。要是您有什么不满,那就自己去找大夫人理论吧。”
说着,林嬷嬷就像发了疯一般,对着春言和封安两边疯狂抽打,下手丝毫不留情,仿佛要把平日里积攒的怒气,都借着这藤条撒在巍烈身上。她一边抽打,嘴里还不停地指桑骂槐:“你个贱婢,一个小小的丫鬟,还以为能像洛氏一样得到老爷的宠幸?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德行!活着就得被我打,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春言被打得疼彻心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苦苦求饶。徐巍烈听到春言的哭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双目紧闭,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正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林嬷嬷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她看准春言的面庞,又扬起藤条,准备重重地抽打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未等林嬷嬷反应过来,巍烈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如同一道屏障般,挡在了春言的身上。那藤条带着凌厉的风声,重重打在巍烈胳膊上。只听“嘶啦”一声,巍烈的衣服被打烂,一道醒目的血丝瞬间浮现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林嬷嬷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六……六少爷,这……这是你自己要挡的,可和我没有关系啊!”
巍烈却没有理会她的狡辩,他面色阴沉如水,大步走过前去,一把手紧紧抓着藤条顶部,用力地与林嬷嬷抢夺起来。林嬷嬷死死不放手,双脚在地上乱蹬,还做着最后的挣扎,嘴里叫嚷着:“六少爷,你想干什么?大夫人的话你也敢不听吗?”
巍烈怒目圆睁,猛地一脚狠狠踹向林嬷嬷,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林嬷嬷踹得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还未等林嬷嬷反应过来,巍烈已如疾风般冲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藤条。
巍烈手持藤条,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林嬷嬷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林嬷嬷的心尖上。林嬷嬷望着眼前仿若从地狱而来的巍烈,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双腿不自觉地发软打颤,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少爷,求您……饶了奴婢吧……”
巍烈面色如霜,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手中的藤条如毒蛇般迅猛地抽向林嬷嬷的脸。“啪”的一声脆响,藤条与肌肤接触,林嬷嬷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大喊大叫,那叫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巍烈冷冷开口,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我早就清清楚楚地给你说过,叫你赶紧滚,可你就是不听!你刚刚肆意打了他们十几下,那我便几百下还给你!”
说罢,巍烈毫不留情,一鞭又一鞭地狠狠抽打下去。随着藤条一次次落下,林嬷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林嬷嬷的脸上已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藤条抽痕,原本整齐的头发也被打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更是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然而,巍烈并未就此罢手,他猛地扔下藤条,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只见他弯腰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铁棍,又缓缓走了回来。那铁棍在他手中,仿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林嬷嬷见状,彻底慌了神,心中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来。她从未想过,之前一直被自己肆意羞辱的巍烈,竟会变成如今这般令人生畏的模样。看到那根铁棍,林嬷嬷吓得涕泪横流,哭喊道:“六少爷,求您绕了我吧,我……我只是听大夫人的吩咐啊!”
巍烈双眼通红,犹如一头愤怒的猛兽,大声吼道:“饶了你?我早就给过你机会,让你滚!如果就这么让你现在走出这个大门,后面肯定还有一堆麻烦事!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做个了断!”说着,巍烈高高举起铁棍,朝着林嬷嬷的头上狠狠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春言和封安大惊失色,赶忙冲上前去,死死拦住巍烈,焦急地劝道:“少爷,林嬷嬷已经受到您的惩罚了,您可千万别一下子要了她的命啊!”
林嬷嬷赶忙顺着春言的话,带着哭腔说道:“是,是,奴婢这条贱命,实在不值得少爷您大动干戈呀!”
巍烈却毫不理会,大声吼道:“你们俩走开!今日要是不打她,来日这铁棍可就会落到你们俩头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说罢,他又转头看向林嬷嬷,眼中满是决绝:“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连紫燕都敢杀,还会怕不敢杀你?”言罢,巍烈用力一挥铁棍,重重地击在林嬷嬷的额头上。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林嬷嬷瞬间瘫倒在地,铁棍上和墙上都溅上了斑斑血迹。巍烈面无表情地扔下铁棍,转身又跪了回去,冷冷说道:“接着跪,还没有到申时呢。”
时间在紧张与恐惧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到了戌时三刻。一名丫鬟前来送饭,刚一走进门,便望见躺在血泊中的林嬷嬷,吓得手中的饭盒“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随后尖叫着转身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慕容玥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眼前的场景让她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巍烈,居然杀人了!
慕容玥缓缓走上前去,春言和封安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仿佛风中的落叶。而巍烈却神情镇定,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的佛祖像,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慕容玥见巍烈沉默不语,面色阴沉地问道:“巍烈,你可知打残嬷嬷是什么罪名?”
巍烈微微抬头,目光坦然:“她没死,只是被我打残了而已。她借着大娘您的名头,在这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儿子我是该给她点教训,让她明白,就算她再有权力,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罢了。”
慕容玥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被巍烈如此公然地挑战权威,心中的愤怒简直难以言表。
“你杀了紫燕,这次还打残嬷嬷,你……”慕容玥气得手指颤抖,指着巍烈大声呵斥。
巍烈心中明白,自己早已经做好了今日会被罚的准备,此刻却也无话可说。
这时,封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焦急又恭敬地辩解求饶道:“大夫人,我们少爷不是故意的,是嬷嬷她……她先动手打我们少爷的呀。”
慕容玥面色如霜,冷冷喝道:“我没跟你说话,闭嘴!”
封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沮丧之色。而巍烈却昂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慕容玥,大声说道:“大娘您想怎样?人人都道徐府大夫人对自己下人最好,贤名远扬,京中人人称赞。若今日这后宅嬷嬷私吞下人物件,大娘您却闻而不顾、任其放任,那大娘您这贤妻的头衔,恐怕也会因此被抹黑吧。”
慕容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淡然一笑,却让人感觉寒意彻骨。她沉吟片刻,冷冷吩咐道:“来人,将封安和春言拉下去,各打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你.....”巍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吼道:“大娘,打残嬷嬷是我一人动的手,与他们无关!要打你就来打我!”说罢,巍烈刚要起身反抗,却被府中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紧紧按住,动弹不得。
慕容玥面无表情,声音冰冷而又无情:“徐巍烈你说得对,再怎么说你也姓徐,打你一百板子,不仅老夫人会斥责我,传出去更会有损我的声誉。主子犯错,那都是下人们劝解不善所导致的,论罪他们俩必须得打!”说罢,慕容玥对着那几个壮汉冷冷下令:“现在就打!让府里其余人也都看看,任由主子胡闹,就是这个下场!”
壮汉们得令,立刻毫不留情地将封安和春言强行押了起来。封安和春言二人拼命挣扎,不断向着慕容玥求饶:“求求大夫人开恩!”然而,慕容玥却充耳不闻,仿佛一尊冰冷的石像。
不一会儿,两人就被粗暴地摁出了佛堂外。佛堂外,两名壮汉早已拿来了长条木凳,将封安和春言重重地压在木凳上。那木凳上还残留着些许尖锐的木头碎渣,无情地扎进二人的肉里,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慕容玥静静地伫立在一旁,阴狠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浓浓的讥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啪!清脆的木棍抽打声在寂静的庭院中突兀地响起,仿佛重锤一般敲击着众人的耳膜。
“大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封安声嘶力竭地呼喊求饶,整个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那长长的木棍毫不留情地一下又一下落在他的臀部,每一击都带出沉闷的声响,慕容玥却仿若未闻,神色冷漠,无动于衷。
一旁的巍烈被几个粗壮的家丁死死摁在原地,动弹不得。虽说他身上还有些许武功,可毕竟年纪尚小,身体还未完全长成,这一身功夫在此时竟也施展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封安遭受苦难。
巍烈心中明白,慕容玥这是想借封安和春言二人来敲打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双眼圆睁,大声怒吼:“大夫人!你给我住手,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然而,慕容玥不仅没有停手的意思,脸上反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好戏,饶有兴致地看着巍烈的人被肆意拷打。
时间在这残酷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不一会儿,一百板子打完。封安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昏厥在木凳上,身体再也无法挪动分毫。他的臀部早已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洇湿了身下的木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慕容玥见状,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女。侍女心领神会,端来一盆冷水,猛地往封安额头上泼去。巍烈见状,心急如焚,大声呼喊:“大夫人,这一百板子下去,人必定已经去了半条命,再经你这一冷水泼,他这条命肯定就没了!”
慕容玥却充耳不闻,使了使眼色,身旁的两名侍女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将封安推倒在地。紧接着,目光便落在了春言身上。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木棍落在春言身上。春言身体一颤,随即大喊:“大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望大夫人不要惩罚小少爷!”
巍烈万万没想到,春言一介弱女子,在如此危急时刻,竟不为自己求饶,而是一心求慕容玥不要惩罚他。这份勇气和情义,让巍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对慕容玥的所作所为更加愤怒。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说话声:“徐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位夫人款步走来,其中一位夫人看到眼前这血腥又混乱的一幕,不禁满脸惊讶地问道。
慕容玥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兆夫人,钱夫人你们二人怎么来了?”正在行刑的壮汉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钱夫人微微皱眉,神色有些不悦地说道:“徐夫人不是您叫我们来您府上说有重要事情说,还让你四子给我带消息给我们。”
兆夫人向来心直口快,忍不住多嘴一句,她伸出手指,指着巍烈、春言和封安,满脸疑惑地说道:“徐夫人,您这……”
还没等兆夫人把话说完,巍禛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抢着说道:“人人都道大娘是菩萨心肠,大娘为何要对六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下手。”
巍烈见状,立刻会意,顺势哭喊道:“大娘,即便儿子做错了事情,您可以按照家规处置,可您这一人一百大板,还泼冷水,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大娘您之前去京中施粥,对待小偷都比对我好。即使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可名义上也是您的庶儿子啊!”
兆夫人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封安,那屁股上鲜红一片,触目惊心,忍不住再次开口:“徐夫人您说您信佛,整日抄佛经,可为何在佛祖面前做出这种血光之事。家规可罚,又为何要打得如此之重。”
兆夫人家世也不算差,慕容氏一族一直想与兆氏联合,以谋求更多的利益。可今日被巍禛这么一搅和,原本的计划恐怕要付诸东流了。
“走吧走吧,她还信佛?谁信啊!”钱夫人一脸嫌恶,伸手拉着兆夫人的衣角,不屑地看了一眼慕容玥。钱夫人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可就是看不惯慕容玥这副虚伪做作的模样。而且,钱氏的祖辈曾被慕容氏的祖辈害死,这笔仇恨一直深埋在钱家心中。再加上钱家也很想和兆家联合,所以对慕容玥更是多了一层深深的敌意。
慕容玥见势不妙,心中焦急万分,转身便朝着兆夫人追去,那匆忙的脚步透露出她此刻的慌乱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