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王府。
是幻月国名副其实的:皇亲贵胄!
且一门忠烈,用生命捍卫人民,用鲜血铸造功勋,威名赫赫,名满天下,确实算得上顶级豪门。
哪怕是皇帝再如何不喜如今的圣武王府,但,这些功勋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谁也抹不去。
纵使出了个超级纨绔「段辰佑」,只要不太过分,外头的人也都礼让三他三分,不予计较。
于姒卿妩来说,圣武王府的这些少爷,小姐们对于她的到来表现出最多的是:鄙夷与不屑。
还有不少人在低声议论,怀疑她母亲的来历等等。
姒卿妩不置可否,仅是初见时,便知道这些个人儿是些什么德行,何必与跳梁小丑计较?
一大家子人熙熙攘攘地从祠堂走出来,回到正厅。
佣人们也传菜,准备伺候主子们用膳。
这当口儿,按照礼俗,认亲仪式也接近尾声,叫来晚辈儿们再次见面,熟悉一番,说说话儿,亲近亲近。
所有的嫡系都见了一面后,又有几人被叫了过来。
在姒卿妩和段清瑶见面的那一刻,她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讥笑和嘲讽。
“有什么好显摆的?”
说话声儿虽不大,但圣武王府的人,岂是外面的庸才?
修炼资质最差的三王爷段辰德,如今都有地灵境二重天的实力,听得自然是清清楚楚。
可满屋子的众人听得耳朵眼儿里,甚是受用。
一道道讥嘲的目光,看向姒卿妩,一点不带隐藏的。
段清瑶见无人呵斥她,反倒是更大胆得意:“这堂上人人都是段家血脉,你不过一个私生女……”
老王妃端着尊贵不凡的气势,端坐在堂上。
听到此言,蹙了蹙眉:到底是个乡下来的丫头。
却也并未出言教训,而是选择了沉默。
忽地,一道残影晃过,众人心头一惊。
只听得:「Pia!Pia!」两声清亮的声响。
段辰佑电光火石之间一步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了段清瑶一耳光。
段清瑶惊悸地看着段辰佑,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花儿。
段清兰和段清月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一个乡野丫头,当了几天圣武王府的养女,就敢当着本王的本面儿,欺辱本王的亲生女儿?谁给你的胆子!”
“辰佑,你疯了?”段辰德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段清瑶护在身后,指着段辰佑的鼻子喝道:“她可是你侄女儿。”
“就是!母亲,您看看四弟几十岁的人了,大过年的,愈发不像话了!”
罗芯茹也才反应过来,丢下刚刚还围在她身边呓语的两个亲生女儿,站出来指责。
道:“这些年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如今更是连私生女都带回府了。”
“本着王府血脉尊贵,这小女娃家也是可怜,总归府里也不差这一口饭,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可这外面传得那些花儿,唉——咱们这圣武王府的脸面可往哪儿搁呀!”说着,说着,就拎着手里的帕子,哭了起来。
“收起你的眼泪!”段老王妃也不是吃素的:“大过年的,你哭给谁看?”
老孺人看着姒卿妩那张脸,又看看段辰佑,心中缓缓地送出一口气。
沉声道:“且不管这娃的娘亲是谁,她总归是我圣武王府的亲生血脉!”
“我圣武王府连旁枝末节的孩子都能抚养,难不成还要弃养自家的亲生血脉,也不怕被世人诟病!”
段辰德拂了拂衣袖,礼上,言表:“母妃,这小丫头虽说是四弟的血脉,可终归是个私生女,怎能以嫡女入家谱,还要上报宗庙,恐怕于理不合。”
“有什么于理不合的?”段辰佑一听,不干了,两瓣嘴唇那是呼噜噜乱翻:“我行得正,坐得端,一生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何做不得嫡女?如何入不了家谱,进不得宗祠?”
还没完,只见他噼里啪啦继续说道:“难道都要跟某些人一样,明媒正娶的都可以赶下堂?另做他娶,圣武王府还从未出过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情!”
听罢了段辰佑的话,满堂的人都怔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圣武王府还有这等事情发生?
为何从未听说过?
圣武王府历代以来家训甚严,都是一夫一妻制,外面的女子都以嫁入圣武王府为荣。
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子嗣胆敢娶侧室、纳妾的,连通房丫头都不许有。
罗芯茹听到此言,更是一张脸刷白,惊得手脚发凉。
“佑儿。”老王妃一身装束高贵奢华,头发霜白,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些事,当慎言。”
此言一出,罗芯茹还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段清瑶一把拉住,冲着她摇了摇头。
众人嘴,如同被人糊了一层浆糊,顿时不知该如何应答,纷纷致礼应道:“是!”
“儿臣——”
“孙儿——”
“谨遵教诲。”
圣武王府的:亲生血脉!
段清瑶即便是再如何天赋绝伦,独得罗芯茹宠爱,她的旁系过继这个身份,始终都上不得台面。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冲进来一大一小,两个突兀的身影——
那女子不足三十二三岁,生得十分貌美,身边带着一个玉人般的娃娃,是个扎着双丫髻的三岁小姑娘。
那小姑娘本来活蹦乱跳的,一进屋子就被眼前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只见她痴痴地看着打扮的跟个小仙女似得姒卿妩,软糯糯地喊了一声:“漂亮姐姐好。”
安静,寂静。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姒卿妩的反应。
毕竟,这个小丫头,可是圣武王府最尴尬的存在。
姒卿妩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没有露出不悦,也没有因为被忽然到来的事件而表现出被惊吓到。
“奴家有罪,奴家有罪!是奴家没有教导好八小姐,就这般跑出来冒犯了七小姐您。”
这女子眉清目秀,穿着一身青绸,显得素雅隽丽,却和这大过年的气氛,不太应景儿。
“大胆贱婢,谁让你来的?”罗芯茹见那女子,顿时怒不可遏:“来人,还不快给我将这对贱骨头拖下去!”
门口,四个长得虎背熊腰的老妈子得了令,走路都带风儿的,就要上前拿人。
“夫人,既然她们——”段辰德瞧见那仆婢浑厚的身板,这要是落到她们手里,她母女二人还不得吃大亏?
急忙出言相劝:“来都来了,这大过年的,就让她们留下吧!”
“你——”罗芯茹怒声,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
“小八留下,柳氏,你先下去吧!”老王妃面色不悦,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家老三。
段辰德额角冒着冷汗,连连弓腰,向自家老娘求助。
段老王妃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说柳氏身份确实不宜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可这罗氏,却真真是越发跋扈了。
老王妃起身,道:“入席。”
瞅见这老王妃都接受了,其他人更是不敢有意见了,但私下的小话儿可没少说。
“哎!这八小姐跟七小姐,长得可真像啊!”
“可不是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亲姐妹呐!”
细若蚊声,却也缱绻入耳。
“漂亮姐姐,你是仙女吗?”小丫头上前,轻轻地碰了碰姒卿妩的手指:“我、我、可以摸摸你吗?”
姒卿妩听罢了,心里暖了几分:“可以!”
她伸出手,那小小的手儿,也伸出手,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堂姊妹,就这般在众人的面前,有了第一次难忘的相见。
那张小脸儿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小孩子,都是这么纯粹的吧?
当然,除了她以外。
届时,门外来了一行人。
个个垂着腰背,微微低着头,带头那个身着天蓝色锦服,扎着腰带,那双阴翳的眼眸,透露出几分高傲的神色。
瞧着那人,站在正厅外喊了一声:“大皇子驾到!”尖细的嗓音,仿若胡琴上的最高音,令人的心也随之揪起。
原是幻月皇知道段辰佑把姒卿妩接回圣武王府,特意派了大皇子前来贺喜。
顺便带了一句口谕:“召四王爷进宫,寡人有事相商。”
段辰佑迫不得已,只能饿着肚子进宫,可不得好好宰他一顿!
一顿年夜饭,一些人的小动作,以及这座圣武王府的大概局势,姒卿妩也掌握了几分。
大堂姐段清婼,是个家教极好的名门贵女,少言寡语,却十分精明。
二房的段清怡和段清语两姐妹,都和三房的段清兰、段清月走得比较近。
而段清瑶在这几人当中,扮演的竟然是被嫉妒的那个角色?
姒卿妩表示搞不懂,一群王府嫡女,尊贵的血脉和身份,竟然会妒忌一个旁系过继来的养女,这是什么理儿?
或许,是因为罗芯茹的偏爱?
又或许,是因为段清瑶那一骑绝尘的天赋?
罗芯茹到底为何一定要让段清瑶过继到圣武王府呢?
还有,她之前一心想让段清瑶过继到自己父亲的名下,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嫡女的头衔?
可如今,记养在她自己名下,还不惜把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的排名往后压,这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然而,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姒卿妩关注的重点。
她的目的,从来都很清晰。
段婵婵、段娟娟、老王妃:段李氏。
段辰德之妻罗芯茹、南宫寅、南宫心儿;这些人,在当年的事件里,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旧事经年许久,前途一片迷蒙,她如今出入圣武王府,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调查。
来时,便以安排张寂酒他们做好一切完全准备。
侯府里的那个「夏侯青梧」是张寂酒从隐杀阁里来找了的一个会缩骨功的人,做为她的替身,时而出来晃一晃,以麻痹众人的视线。
毕竟,人们都曾经在传,夏侯青梧是段辰佑私生子一事。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