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还是第一次和父母还有两个姐姐一同回家,她和李田在路上一会儿摘个花,一会儿拔个草。
李爱国同王香云则是跟在李望身后,一个边走边想事情,一个边走边查看老公的脸色。
说来也巧,李家的三拨人同时到的家,当李野在远处大喊大哥三哥的时候,还吓了李爱国一跳。
李爱国从进院子大门,眼睛就四处张望,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墙一土可都是他们全家人慢慢布置的。
这个大门是他带着爱家上山砍的,为的就是防止快要坐月子的香云吹着风。堂屋的这张桌子原来只有三尺长,后来家里得孩子们都大了,桌子不够宽,他找了木板又加长了一圈。
还有屋里铺的石板,都是自己跑到河边慢慢背回来的,后来村里的人看见了也学自己。那时候像自己家里这样好看的石板可没有几块了。这样看来虽然自己的房子没有砖房气派,可看着就是舒服。
他这一看就看到了晚饭上桌,他见孩子们都在看着他,嘿嘿一笑说道:“今天村长找我商量了一件事。”
李爱国指着柜子说:“把那里面的酒给我拿来。”
李田起身拿来了酒和杯,给他倒了半杯。
李爱国端起来喝了一口,说:“他说让我们搬家,然后给一百块钱,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好啊。”李希乐道:“我今天还想同您商量呢,我看干脆咱们都搬镇上去住。”要不天天守着这么多钱却没地花,也忒冤得慌。
李田最高兴,她早就想去镇上住了,一听李希提议,她赞同道:“真的可以去镇上住吗?我知道镇上有电,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用电灯了。”
李望和李的则淡定的多,对于他们俩来说,住在哪里都行。
李野就想的多了些,为什么要说搬家呢?原来不还嫌弃镇上的房子小,院子也没有自己家大吗?
李爱国见孩子们都不反对,心里也舒坦许多,当下他就拍板道:“那咱们就搬家,搬镇上去。”说完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希见气氛有些沉重,就换了个话题说道:“明天我问问同事,他们大部分是镇上的人,咱们这回换个大房子,要一人一间的那种。”
一直没说话的王香云开了口,她问道:“镇上有那么大的房子吗?”
“有啊,有那家庭人口多的肯定得盖大房子啊!”
“行,那老大你就给咱找着,最好找个离咱们村近点的,这样我和你妈回来还能方便点。”
李希惊讶的说:“什么?爸你还想和我妈回来种地?”
“咋!我们不种地怎么养活你们,你虽然挣得多,可家里处处用钱……”
李爱国话没说完,就被李希打断了,他说:“爸,既然我们要去镇上,就想想别的营生。”
李爱国摇摇头,“我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在村里好歹还能挣点工分。”
“好了。”一直没说话的李野开了口,“咱们先找到房子再说吧,我很快就去县里念高中了,你们可以先不找我的,二姐和四姐住在一起也方便,这样找个四间卧室的就行。”
李希低头一想,笑着说道:“行,就按小五说的办,咱先找个房子住下,等碰到合适的再搬。”
就这样全家一致同意了搬到镇上,可李爱国心里还是不舒服,如果村子里没有了他的房子,他还算村里人吗?那还能不能在这里挣工分了?
第二天。
依旧和每天一样,李家人吃完饭分成了三拨,各自挣钱去了。
今天李田李野姐妹俩依旧是负责拉木耙,因为有了经验,李野干活也顺畅的多。
这不她和李田不一会儿就拉回来一垛麦秆,那麦秆堆得如同小山一般高。
她看着这些麦秆又看看在地上编席子的人们,突然脑海中有了一个想法。
她问李田,“四姐,你知道榻榻米吗?”
“知道不就是席子嘛,可没有咱们编的好看。”
“不是啊四姐,那榻榻米里面还有填充物呢!”
李田一愣,反问道:“填什么东西,我看过图片,跟咱们的席子差不多。”
李野神秘一笑,说:“人家那里面填的草和麦秆,就咱们这杆子就成,你看咱们的房顶,不就是把稻草杆子混合捆在一起得吗?”
“那不成。”李田摇摇头,“咱们村子光靠卖席子就可以换好多口粮,这些麦秆在咱们眼里就是那白花花的大米,你让人们把大米铺席子下面,你说可能吗?”
李田的一番话让李野震撼不已,她的耳边又响起苏聘涛曾经对她的点评,“李也虽然漂亮,但格局太小。”
她真的格局太小吗?应该是吧!仗着自己见识过很多东西,就妄想改变过去,可她忽略了时代的背景和人们的价值观。
就像昨天她们讨论房子一样,她只兴奋的想到要搬去镇上,却忽略了全家的生计,如果说原来有五个人挣钱养家,那么以后就只有三个人了,而且自己读高中也不少花钱吧!
想着想着两世为人的李野第一次犯了愁,该怎么挣钱养家呢!
同样犯愁的还有李希,他早就拜托了单位同事帮他留意房子,可正如原来李爱国担心的那样,镇上的房子确实都不大。
他也想过要不一次买两个院子把围墙打通,可哪就那么碰巧,隔墙的邻居一块儿卖房子呢?
“唉。”李希看着眼前的明代花瓶叹了口气。
坐在他对面的刘科员问道:“怎么了李希,打来了就唉声叹气的。”
“刘哥,我找房子好难啊!”
刘科员噗嗤一乐,说道:“唉,这就是各自有各自的烦恼,你愁房子找不到,小王愁自己没对象,我愁这个盘子鉴定不出来是不是真品。”
“啥?还有刘哥你鉴定不出来的?”李希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查看自己的花瓶。
“有呗,这个花瓶差一个年代那就是差好多钱呢,好多好多的钱。”
李希低声笑道:“知道了,那您可得看仔细。”
“哈哈那还用说,不过这个花瓶真挺奇怪的,你说一般不是明代以后这花瓶才有印章么,可这个我看着样式釉色都像是宋代产物。”
李希头上摇头,心中暗笑道:一个镇上的文物局,怎么会出现这么贵重的花瓶,等等,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