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涛哥,你干嘛来了?”李野坐在李爱国旁边,把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
苏聘涛抿嘴一笑,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明后两天可能就要回城了!”
“啥,这么快?”李爱国搂着他肩膀的手停止了动作,随后他哈哈一笑说:“回去是好事儿,我和你说啊聘涛,要不是我在镇上找不到活计,我真不想回来了,你说那镇上就这般好了,你们城里一定还好。”
“李叔,其实都差不多,您觉得镇上好是因为您一家子都搬过去,要是让您一个人去,你呀肯定又说村里好了。”
“呵呵呵……你说叔心坎里去了,只要守着我这一家子,天涯海角我都敢去。”
苏聘涛眼神暗了暗,他见时间不早,告辞道:“李叔,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李爱国转头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站起来想送送苏聘涛,却被李希拦了下来,“爸,我出去送送聘涛吧,您洗洗睡吧!”
李爱国知道他俩要好,摆摆手说:“那你去吧,别太晚回来。”
李希点点头同苏聘涛一起出了家门,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照的村庄如同披上了一层薄纱般。
“有什么事啊,非得单独和我说,咕噜噜。”苏聘涛还没吃饭,肚子同他一块说起了话。
“你没吃饭啊?你等会。”李希丢下他转身回家拿出来一个饭盒。“走吧,咱俩去你那说。”
两个人安静的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知青宿舍,进屋后李希示意苏聘涛先吃饭,然后他蹲在旁边低声说了起来。
“我想吧,那个……”李希还真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人家苏聘涛只是对李野有好感的喜欢,又不是非她不娶,可眼下他所认识的人里,就数苏聘涛最有出息。
苏聘涛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斜着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李希。
“那个,你回去以后是上大学还是工作?”
苏聘涛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说:“我要出国留学。”
“啥?”李希皱起眉毛,幸亏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别的,要不然他家就成了笑话,这苏聘涛一出国和李野的缘分就太渺茫了。
“我要出国留学,我爸在那边都给我办妥当了。”
“出国好啊,以后祖国的发展需要你们。”
“是,我爸来信说国外现在十分发达,比咱们好了不是一轻半点,所以我们得努力啊!”
“行,你慢慢吃我回去,我过来就是问问你上学的事儿,既然你要出国那也挺好。”
“嗯,那你回去慢点。”
等李希走后苏聘涛坐在桌前继续吃着饭,他心中其实也有话没对李希说,可说些什么呢?他的未来还是个未知数,又怎么能轻易许下承诺呢!
相比他这边的凄凉,李野倒是把自己劝的异常清醒。
躺在床上的小人儿不停地翻着身,仿佛她那床上到处是刺一般。好不容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李野突然睁开了那双大眼睛,注视着黑夜。
既然老天爷让自己遇到苏聘涛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可为什么苏聘涛要出国了呢,万一他不回来怎么办?难道自己将来也会出国?
李野瞪着眼睛在脑海中不停的反问自己,可她又怎么会知道老天爷的安排呢!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爱国早上起来就哼开了歌。
王香云炒了一盘土豆,放到了桌子上,“别唱了,快吃饭。”
“好嘞,哎媳妇你说咱们家镇上有房子了,你咋也不高兴呢?”
王香云瞪了他一眼说:“我怎么不高兴了,我当然高兴,可高兴半天一想起咱们还得在村子里挣工分,我就又不那么高兴了。”
李爱国一听放下了筷子,说:“要不这样,你们都去镇上住,我一个人搁家待着就行。”
“胡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回头让孩子们去住吧!”
李爱国闻言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我媳妇疼我,可孩子们去住谁给他们做饭呢?”
“这……”王香云又愁上了。
“吱呀”李家的其他人推门走了出来,他们的对话李希在房间里听的清清楚楚,李希进堂屋就说:“爸妈,我认为我们一块都搬镇上去比较好。”
“都搬镇上去,就指着你一个人赚钱?”李爱国又放下了筷子。
李野见状接过话,说:“爸,赚钱的方法多着呢,又不是非得种地。”
“可我就只会种地。”李爱国皱起了眉头。
“爸,你先不干活也成,咱们不是还有那么钱嘛!”李田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
李爱国眼睛动了动,说:“那钱花着不踏实,而且要是被人家知道了,咱们怎么解释这钱的来源?我看哪天得把这些钱处理了。”
李的上前坐在了凳子上,说:“所以正如大哥说的,咱们都搬到镇上去,这样谁也不认识咱们,这些钱咱们不就能花了吗?”
李希见李爱国眼神松动,又说道:“对了爸,我听领导说上头马上要改革了,说是要开放什么,我看以后咱们就能跟国外似的,自己做些小买卖。”
“我妈做饭好吃,咱们可以开个饭店!”李田拍起了巴掌。
李野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个体经营,但她想和家人一起去镇上住,于是她指着李望说:“还有二姐,二姐画画好,可以开家画廊。”
李爱国虽然不知道画廊是个什么东西,可他倒是听出来了,合着这一家子东说西说的还是哄着他让他去镇上住。
于是他说:“既然这样,咱们就按先前说的都搬过去,然后我和你妈单独回来你们说中不?”
希望的田野异口同声的长叹一声离开堂屋,留下李爱国与王香云面面相觑。
苏聘涛的家人中午才到,当一辆黑亮的小汽车开进李家村大队时,在食堂吃饭的人们沸腾了。
“哎,小知青的家人来接他了!”
“哇塞,家里还有小汽车呢!”
“爱国啊,你往这看来。”
村民们趴在食堂的窗户和大门边上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男一女。
从驾驶室下来的是穿一身军装的威武男子,副驾驶下来的同样是穿着一身西装带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男人。
最为吸引人的还是后下来的那个女人,她披散着被烫成卷的长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腿上是一条黑色波点阔腿裤,那穿着皮凉鞋的白嫩脚丫上指甲还涂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