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沉澜调整心态，准备回学校找辅导老师谈谈。孙佑扬有一句说对了，她失了本心，不好好沉淀自己的知识，反而总是纠结得分。
“李沉澜？”一个迟疑的声音叫住了她。
沉澜停下来，发现那个神人薛凯，“你怎么在这？”
“原来你认识我啊！”薛凯说道。
“当然认识了。”沉澜被他这话说的有些不解。
“上次在食堂，我们叫你，你迎面走过来视线都没给一下，我们还以为你根本不认识我们。”本来只有她一个女生，男生都说要照顾一下她，结果看她这么傲，大家就歇了这心思。
“不好意思，我有时候走路的时候经常跑神在想事情，我真的没听到你们叫我。”沉澜被误会了，也没有特别急迫地想解释，还是声音淡淡地说。
薛凯心想，就是因为她什么时候都这种表情才让人觉得傲吧。他早就注意到她眼睛鼻子有点红，明显是哭过了，想到白天的考试，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嗯，我也觉得你应该只是没听到，卓青说你不是这种人。”
“你认识卓青？”
“我跟她是同学。”说到这里，薛凯还是有些郁闷了，暑假班的时候她果然都忘了。
“卓青现在还好吗？”
“不好。”
沉澜疑问地看向他，薛凯就解释起来，“她文化课欠的太多，现在在拼命补呢，快一模了，她说还没底。”
“她省一有加分也不行吗？”
“本来她可以保送竺可桢学院的，但是她大学又不想读数学了，所以现在就有些麻烦。”薛凯也是对卓青这种任性的性格有些无语，“还是你比较好，才高二，还有一年机会。”
沉澜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你是准备读数学吗？”
“嗯，我喜欢数学，大学肯定是继续研究数学，你呢？”
“要是按爱好选的话，我想学画画。”
薛凯错楞地看着她，这比卓青不想读数学还惊悚，他们那时候，美院都是成绩不好的才去考，沉澜这种参加奥赛集训队，目标直指IMO的人，说想去学画画，这话说出来，领队就能先把她抽一顿，他实在不知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你老师大概要被你气死。”
“所以我还没想好到底读什么。”沉澜当然知道要是她说她准备考美院，学校应该会从校长到老师一个一个给她做思想工作，然后父母在家对她男女混合双打。
“这个不急，慢慢想，对了，你都是在哪里自习的？”
“艺术楼。”
“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艺术楼离他们住宿的地方几乎走一个对角啊。
“做题的时候可以听到钢琴声。”
“呵呵，果然是女生。”薛凯感觉自己的思路跟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但是仍旧说道，“我们都在教二一起做题。”
“我知道了，谢谢你。”沉澜领了他的好意，他应该是暗示自己可以去和他们一起讨论交流，原先她觉得几个男生对她比较冷淡，她也没在意，想着他们不愿意带她玩，她就一个人玩呗，没想到原来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
……
最后十天，辅导老师带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大学生的样子，介绍说是本省出过的IMO金牌选手，名叫沈墨，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有的人因为他的战绩他的年龄，而沉澜抬头的第一时间却是想，数学奥赛选手中居然有这么好看的，最像搞数学的地方只有深邃的眼眸和瘦削的身材，长相颇有左哥那种邪魅帅哥的样子，但是远比左哥冷傲，整个人就是行走的冰山，他骂人时连辅导老师都不敢开口。
沈墨主要负责考试技巧和押题培训，每次考完都会由他对几人的表现做点评，沉澜第一次见识到这人的毒舌便是他对自己的评价，‘除了字迹工整叙述能力强，完全没有优点，搞语文竞赛转数学的？’，对大仙的评价是，‘准备靠鬼画符迷晕改卷老师？中间结论从不证明，你以为写数学大猜想？’唯一被嘴下留情的只有薛凯，‘算是个正常选手’，就连薛凯都苦笑着说沈墨简直就是以击碎他们自尊心为目的，但是为了不被他每次骂得体无完肤，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弱点上下了苦功，就连一手鬼画符的大仙都能写出一篇漂亮的证明过程。
一月中旬，终于到了CMO的考试时间，辅导老师和沈墨带队出发去北京。
沉澜第一次去首都，却完全没有心思吃喝玩乐，五人都是只参加了开幕式，然后剩下时间就在旅馆中看书做题。
考试前一天晚上，沈墨让大家不要再学习了，轻松一下，沉澜记得那天晚上四个男生在打桥牌，不知道为什么，搞竞赛的人都喜欢打桥牌，他们四人打牌，沉澜原本想找个游戏机出来玩一会，结果沈墨见她无所事事问了一句，“会下国际象棋吗？”
沉澜摇头说不会，沈墨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副国际象棋出来，“我教你。”
第一局基本在边讲边下中结束，第二局，沉澜就与沈墨下了个平手，到第三局，沉澜摇头说不下了，沈墨看着她冷笑，“怕赢了我，我会生气？”
难得放松时间，沉澜也不怕他，嬉笑道，“趁你轻敌放水，我与你下个平局已经很值得炫耀了，将来有机会我就跟人说我与沉默国际象棋水平不分高下。我要回去休息了。”
第一天考完，回到房间，大家都是边吃边趁记忆深刻时写下解题过程，沈墨看到沉澜的答卷，终于没那么苛刻了，“前两道题很完美，你就适合做这种标准题型，第三道有点瑕疵。”
沉澜回答，“我在第三道上花了很长时间，我本来就不擅长组合问题，然后再一结合实际应用，刚开始读题就有点晕，好在最后反应过来了。”
中国选手基本都强在代数和数论题上，组合相对比较弱，这是教育体制造成的，沉澜也是不例外，她另外三个题型都不弱，就只有组合，再加上组合题出在第三题位置上，她看题时就有点怵了。
两天考试结束后，沉澜感觉自己的成绩还可以。第二天自由活动，领队提议去爬长城，几个人纷纷拒绝，考了两天，整个人都脱了层皮，还去爬长城，不是找死吗？最后协商之后，去逛故宫，结果才到前门，沉澜就不肯走了，那天前门刚好有半价书市，她心想自己以后肯定是要来北京上学的，景点什么的根本不急着去逛，直接就蹲在书市看了大半天书。
最后一天谢幕式，公布了成绩，薛凯和沉澜都是一等奖，并且进入了集训队名单。薛凯第六名，沉澜十二名，大仙三十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