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王被寻之超越的这件事被大祭司知晓，当晚便结束了老药王的生命，他醉心药物大半辈子，享年八十一岁。
能在死前将自己一身本领都传授给徒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自从如儿走了之后，药王便成了寻之在泥黎塔唯一的寄托和牵挂。
如今师父死了，他再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更别说去争什么最强的三中之二。
他的易容术已经炉火纯青，加上无人能及的轻功，要是想逃出去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走之前总想再见一见如儿呢。
三年未见，即使大家都说拓跋靳言对她很好，但他总是不信的，除非是自己亲眼见到。
在选拔的前一天晚上，寻之已经准备好了再去见如儿最后一面，没曾想真的是最后的一面，还是他没有见到的最后一面。
当晚，宫中传来噩耗，如姬中毒身亡，可汗伤心晕厥。
因为如姬所中之毒十分猛烈，所以七窍流血，尸体十分吓人，为了不让如姬的尸体吓到可汗，连夜就给拖出去埋了。
至此，如姬的盛宠终究是断了，死的时候还如此凄惨悲凉，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寻之那天晚上去看过，这种毒是几天前自己配置出来的，连解药都还没有，怎么如儿就会因为它而死。
他才没待多久，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寻之赶紧躲到了一处荒坟的后面。
拓跋靳言才刚醒来，连外袍和鞋子都没穿便不顾阻拦跑了出来。
他绝望的用手一把一把刨开掩埋如儿的泥土，活生生的挖了一晚上才看见了棺材。
“如姬，如姬！咱们说过生死不离的啊！”
可汗抱起如儿的尸体，步履蹒跚的回到了王宫，还把为自己百年之后准备的冰棺给了她。
寻之那天晚上才明白自己错了，拓跋靳言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他真的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如儿。
这么说来，当初他不是单纯的对如儿见色起意，他原本就是为她而来的。
但是寻之狠毒了这个人，他背弃信义，在如儿死后便停止了对长安的进攻，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死不瞑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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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呀，我便离开了那里，机缘巧合之下进宫做了太医。”
常曦眼角挂着泪，紧紧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这个故事太长，每一寸都是痛彻心扉，剩下的只有数不尽的凄凉。
她忽然好心疼顾寻之，把一人一尘不染的装在心里这么多年，想来已经变成执念了。
“你是把我当成她了么？”寻之笑着摇摇头，又咬了一口手中苦涩的果子。
“只有一刻而已，后来越待在你身边越觉得清醒，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如儿的眼里只有仇恨，你的眼里有光和希望。”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继续守在你身边吧，看着你幸福我便会觉得如儿也是幸福的，这样我也无憾了。”
换做从前，常曦一定会劝他不要执着于过去，更不好为别人而活。
现在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说这话的资格，先不说自己不能体会他的深情厚谊，若是没了这份执念，恐怕寻之也活不下去了吧。
“嗯，我也会保护你的。”这小丫头说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不禁让寻之发笑。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如何还能保护自己，不过有这份心他还是很感动的。
寻之宠溺的摸了摸常曦的脑袋，将她盖着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好啦，故事讲完了，娘娘快休息吧，您怀着身孕可不能劳累。”
她噘噘嘴，哪里还睡得着嘛，可能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这段虐恋了。
常曦躺了一会儿，山洞里面只有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寻之。”某人正在加柴，听见声音立马转了头。
“嗯？”常曦的两根食指一直在绕圈圈，然后还是问出了口。
“下毒的凶手找到了吗？”寻之不敢回答，这么些年了，不仅没有帮如儿报仇，更是连她被谁所害都还不知道。
他本想着混进皇宫找个机会了解了狗皇帝，他爹造的孽他来还也不算冤。
但他才没进去多久就看见了常曦，也便把杀皇帝的任务先放下了。
“还没有，是我没用。”
常曦毫无睡意，又从披风里钻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你的努力她一定都明白的，在如姬眼里，寻之一定也是最珍贵的人。”
他没这个自信敢这样想，如儿最重要的人应该是她的家人，而后是可汗，至于自己，或许一直可有可无吧。
但是这些他都不在乎，既然决定了付出就无所谓回报，更无所谓回应，只要她好便是最好。
“寻之你不睡觉吗？”
他一直在火堆旁坐着，半点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前些天寻之也是这样，待到火烧的旺了就一个人到洞口眯一会儿。
他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来是怕晚上会有野兽前来，二来自己堵住风口也能让洞里更暖和些。
至于这些他是不会让常曦知道的，自己做着开心就好。
“娘娘快些睡，不然肚子里的小东西该不安生了。”
她真的睡不着，精神得不得了，倒是看着寻之眼下乌青，一看就是这几天照顾自己没休息好。
“寻之，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火堆。”
他一个大男人，哪有让女孩子守夜的道理，寻之想都没想马上给拒绝了。
“娘娘别调皮，到时候被宝宝闹腾的时候可别哭着不喝药。”
她下定了决心，自己不能总是被别人保护的小鸡仔啊，守个夜还是能做到的。
“这样吧，我哄你睡！”
寻之不情愿的被推到一边的干草堆上，常曦蹦蹦跳跳的把寻之的披风还了回去像哄小宝宝一样给他盖好披风。
寻之之前还很好奇这丫头要怎么哄自己睡，现在全明白了，不对，是整个人都傻眼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这丫头哄人睡觉的方式居然就是数羊？
他强忍住笑意，还得装作很受用的样子，不然就打击她的积极性了。
寻之闭上眼睛，心里跟着常曦一起数羊，数到第五百五十四只的时候突然没了声音。
好家伙，常曦没哄睡着寻之，倒是把自己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