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连云市警局，刘东芸收到警方传唤，对她而言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并未过多耽搁便赶了过来，她相信只要没有证据警方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审讯自然是由李胜军亲自进行的，幽暗的审讯室内除了李胜军和刘东芸之外，仅仅只有一名警员负责记录。
刘东芸向来有一颗坚硬的心脏，她从容不迫的坐在审讯室的正中央，面对各个角落的窥视面上毫无破绽。
片刻后，李胜军走进屋子，发现杯子里只剩下零星几片湿透了的茶叶，眉毛一挑又喊来其他警员帮自己加了点枸杞。
与此同时李胜军也注意到了刘东芸的视线，轻笑一声：“上年纪了，不顶年轻的时候，让刘总见笑了。”
刘东芸回以一笑，她对李胜军的认识不比别人少，甚至比别人更清楚几分，知道自己今天应该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但他若想拿捏自己，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两人没话说找话的寒暄了几句，李胜军没有察觉到刘东芸的紧张，刘东芸也没摸清楚李胜军的底气，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皆未落到好处。
摩挲了两下下巴，李胜军意味深长的低笑一声，针锋相对的说道：“刘总是个大忙人，我们让刘总这么大的人物不断出入警局，真是不好意思了。”
刘东芸不甘示弱，反唇讥笑：“这倒是李警官多虑了，毕竟我也得来警局问问关于酒店赔偿的事情，要不然我来这么多次警局做什么？”
一阵话语机锋，双方剑拔弩张。
李胜军也早有预料，刘东芸必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想要从她入手找到答案的确不易，但总归是有了目标才好继续进行。
想罢，李胜军置之一笑，“刘总，有件事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那天的食物中毒，刘总调查清楚没有？如果不行的话，我们警方倒是不嫌麻烦愿意助刘总一臂之力，就当是那天冒犯的赔偿，刘总觉得怎么样？”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用李警官费心了。”刘东芸眼睛微眯，“李警官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么点芝麻事，有话就直说吧，我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也请李警官见谅。”
图穷见匕，李胜军也不再跟她绕弯子，直接问道：“我想问刘总，你认不认识章北廖？”
刘东芸不置可否，她当然认识章北廖，而且这件事是否认不得的，就是不知道李胜军下面还要问些什么。
“既然刘总认识章北廖，那也应该知道了章北廖身亡的事情。”李胜军轻轻扣起手指敲打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刘东芸问道。
刘东芸嗤笑，“李警官就是问我这个？我和章北廖的事情警方应该调查的一清二楚吧，我想我应该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去回答一边多余的问题。”
李胜军暗叹一声，这女人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如果他没有发现那些碎纸，可能也不会将刘东芸确认为嫌疑人了。
没做多想，李胜军直接问她：“我问你，章北廖死前和你见过面，你们之间的都聊了些什么？”
刘东芸从善如流，“我只是想和章总谈个合作罢了。”她的准备充足，要不然也不会面对这么多次的询问蒙混过关了。
李胜军淡漠的轻嗤一声，目光戏谑：“可是，我怎么听说刘总在章北廖的办公室仅仅待了十分钟都不到，这点时间连茶都没泡开吧，你们两个的合作这么快就谈完了？”
李胜军说完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又嚼了嚼茶里的枸杞，面色平淡的看着刘东芸：“不好意思啊，我这小老百姓的不太懂你们这些大老板谈生意，可我怎么都觉得要是真谈合作的话，怎么也得个把消失起步吧？”
刘东芸眸底暗了暗，不动声色的回道：“合作没谈拢，自然也没必要多待了。”
李胜军轻“哦”一声，细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原来是没谈拢啊，那也就是说章北廖和刘总的关系也没那么好了，估计都没听完什么合作就将刘总赶出来了吧。”
刘东芸并未被激怒，反而淡笑起来，“李警官，如果您今儿传唤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事情，那我觉得也没必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如果你真想和我聊点这方面的东西，可以和我的助理约个时间，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们再聊。”
“哦，不好意思了刘总，忘了您是个大忙人了，我这嘴欠的一不小心就扯远了，咋们接着聊正事哈。”李胜军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突然像是忘记了什么，转头询问一旁的警员：“刚才说到哪了？”
警员暗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回道：“合作。”
李胜军一脸恍然，一拍脑门：“哦对对对，刘总，能方便说说您这次和章北廖谈的是什么合作吗？”
见刘东芸面色不虞，李胜军笑了：“您不用担心商业机密泄露，这些东西在我们这是严格把控的。”
刘东芸语气轻挑，“没什么，就是最近新纳入了一家娱乐公司，和章北廖谈谈品牌代言的事。”
李胜军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不想让她占了上风，毫不留情的泼下一盆冷水：“结果章北廖没看上是吧。”
刘东芸咬牙冷笑，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既然说出了口，那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嘴上也没得上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部分，李胜军也准备进入主题了，“除了品牌代言，你们还有没有再聊些别的事情。”
“没有。”刘东芸回的很是干脆。
“没有再多提醒提醒章北廖到底是谁要杀他的事？”李胜军一针见血，直接掀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刘东芸面色沉了一下，又假装不解略带震惊的反问：“什么谁要杀他的事？”
李胜军没有错过刘东芸的那抹异色，步步紧逼的追问：“章北廖会遇到车祸这事，你好像早就知道了是吧？”
刘东芸神色平淡，只是眼底冷意尽显：“我可不知道李警官为什么这么污蔑我，这么大的帽子我是受不得的，我不过是和章总说了一下新公司合作的事情，其他的可是什么都没说，章总公司的员工应该都可以替我作证。”
“不对吧，我怎么听里面的员工说，你和章北廖谈完话后章北廖就直接取消了两点去义务的高铁票，而且一直到两点之前都没离开过办公室，还有他的助手说，在你走之后章北廖就表现出一副的非常害怕，风声鹤唳的样子。”李胜军直视她缓缓说道。
“那你得问他了。”刘东芸并不慌张，对于李胜军所问也是对答如流。
随后，李胜军又依次询问了刘东芸有关章北廖事件的所有细节，其中包括刘东芸在离开章北廖之后为什么又返回。
以及她和徐静是怎么认识的，和李亚楠，王丽云还有沈洁又是如何认识的，之后又为何会与徐静去了地下车库，又为什么会邀请其他四人一同在清湖酒店聚餐。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刘东芸和徐静的相识，这里倒是被李胜军发现了些许的出入，其他的问题都被刘东芸完美的回答了出来。
眼见整个审问仍未出现进展，李胜军索性直接拿出了一个证物，是一部被放在密封袋中的手机。
“这是章北廖的手机，我们调查之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奇怪的短信，而且是用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时间刚好是在两点之后，短信内容只有一个等字。”李胜军将手机放在桌上，又道：“除此之外呢，就在这个短信之前，我们还发现了章北廖给你打过电话，只是没有接通，这条短信是你发的吗？”
“自然没有。”刘东芸面无表情的回道，“而且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没听到。”
李胜军当然是不信她的话的，只是要想让刘东芸全盘托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暗叹了口气，李胜军又问：“那你知不知道章北廖在你离开不久后就报了警？”
“什么意思？”刘东芸皱起眉。
见刘东芸像是真的不知道，李胜军很是好心的指了指自己，解释道：“当时接到章北廖的电话，去的两个警员之一就是我。”
“另外我们也查过了，何小禾的确是映辉公司的求职者之一，不过章北廖出事那天，映辉并没有给何小禾打电话叫她面试，反而何小禾一直声称自己就是接到了面试邀请这才去的映辉，而且更巧合的是，HR还专门指定了她去往地下车库的二层。”李胜军缓缓道。
仅仅从这些疑点内便能发现章北廖车祸身亡的事情里猫腻非常多，只是证据不足而已。
闻言，刘东芸眼神一凝，接着便又听李胜军开口：“当时除了章北廖因车祸身亡，还有跟我同行的同事也被牵扯到了其中受了重伤，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经过抢救又经过了一阵子的治疗，终于是恢复了几分，当时他一直都和章北廖在一块，你猜猜章北廖都和他说了什么？”
没等刘东芸多想，李胜军直接将同事告诉他的话转述给了刘东芸，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另一个证物：“章北廖对刘总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厚啊，就连你写的几句话也舍不得扔掉，你看，都保存的好好的，”
李胜军对着刘东芸展示了一下包装袋里被粘合在一起的纸张，正是刘东芸见章北廖时写下的提示。
“让我看看，‘有人要杀你’，呵呵，这字要在您这么大一个人物手里写出来可就严重了。”李胜军看着她冷笑。
刘东芸却镇定的面色不改，轻笑一声，反驳：“不过是一堆碎纸而已，能证明什么问题吗？”
“碎纸当然不能了，不过这上面的指纹和这字的笔迹能证明的东西可就很多了。”李胜军淡淡回道，他自然知道刘东芸不会这么轻易认罪，可此时证据确凿，她不得不认。
刘东芸对此沉默不语，虽面上不动，可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刘总，你应该知道散布恐怖言论罪是能够进行行政拘留的，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会关个五天到十天。”李胜军咄咄逼人，“刘总的时间不是很宝贵的吗？不像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一天到晚都清闲的很，也有的是时间耗。”
刘东芸冷眼看向李胜军，不再言语，李胜军不受其影响，“划个道吧刘总。”
刘东芸收回目光请求与律师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