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立马找了个游手好闲的懒汉,称让他帮忙找人去十里坡挖东西,找到的人越多越好,每个人还发两文钱定钱。
等这懒汉快速帮她聚集起了几十号人,便在给他们安排任务的时候故意不小心说漏嘴,让大家以为自己是发现了年代久远的陵墓,去挖金子的。
“大家听清楚了吗?我出了工钱,不论你们挖到了什么都是归我所有的!”
随后就陆续有人说家里有事想要退出,实际上暗中召集家人带着工具往宿州城外的十里坡去。
然后雁归又以人不够为借口,到处招人,她身上的那些银子差不多散了个精光,也就是这样,让这些百姓相信她是真的要找人去挖金子的,虽然她的人手越招越少。
“怎么回事吗?就没人想赚这个钱吗?到时候我一个人可会给十两银子呢!”
雁归装作大发脾气的在大街上喊道。
有个好心的太婆边提醒她边拖着不太灵便的脚迅速往前走:“你都说了是在十里坡,大家都想自己挖来着,谁会帮你挖?”
“可是,他们又不知道金子在哪?”
“嘿嘿,我老太婆运气可好,说不定就让我挖到了!”
见镇上的人都走了一大半,还有些人要么不信,要么留人看家。
雁归还是来到之前打算进去的那位里正家,她还没说话,那个严肃的中年人便道:“我家没人想去挖金子,姑娘请离开吧!”
雁归装作犹豫又有些胆小的样子,但还是没说话,只叹了口气便要离开,弄的这里正心里极为不畅快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实际上他心里已经觉得这姑娘大概是脑子有问题,这么多人还信了她的满口胡言,不得不说,能当里正确实是他的本事。
雁归唯唯诺诺道:“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其实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金子,还有两个长得很奇怪的人,金子也是他们发现的。”
“怎么奇怪了?”里正也不过是这样一问。
雁归马上把刚刚从嵌山关看到的蒙乌骑兵描述出来,“……靴子带勾,马脚上还有铁块,踩着光光响,他们还说……”
里正父亲正是从军中退下来的低阶将领,时常讲述和蒙乌作战的事,他一听脸上便严肃起来,忙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他们带了三百个人过来就守在嵌山上等他们的消息,还骑了马,很快就能叫过来一起挖,我,我是怕被他们抢先,这才想着多找些人手的!”
“三百骑!完了,”里正脸上顿时变得苍白不已,他厉声喝问道:“你可有胡说?!”
“没有,没有,我看的真真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们穿着打扮!”雁归连连摆手。
里正马上从院子里搬了张梯子出来,快速爬上屋顶:“不好,卫所着火了!快,叫所有人逃命去!蒙乌人来了!”
雁归见自己能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转身便要走,一下被这里正扯住:“你这丫头,别找人了,赶紧逃命去吧!”
雁归轻轻一挣便脱身离开,笑着对里正说到:“我要去看看那三百个人到哪了,是他们快还是我快,金子可不能被他们抢去了!”
里正看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口,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痛心疾首道:“唉!这憨丫头,简直是不要命了!”
然后便敲着锣让所有人赶紧往宿州城逃命去。
雁归之前在镇上不方便骑马便把马儿弃了,这时却没心思找马,运起内力便往嵌山关去,一路上她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见,她心里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轻身决运用到了极致,她像一只青雀在路上一掠而过。
当她额头淌着汗水上了嵌山关卫所,只看到熊熊的烈火和充满鼻腔的血腥味混杂着奇异的肉香。
地上满是杂乱的马蹄印,不远处还有一张染血的羊皮大氅。
“不会的……你那么厉害……”
雁归看着这场景连连后退,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她的眼前重现,她心里一阵绞痛,就像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无望的晚上。
是这一路的了解让她对魏颐太过自信,不过是几百个蒙乌人,就算要花些心思还是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雁归其实心底是这样想的。
她好像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她的身体,还是这样,还是这样,尽管她费尽心力,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是会照着预定的好的结局走。
她现在真切的觉得自己是命运之下的一只蝼蚁,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她奋力挣扎,偶尔给她一点甜头,最后终将被碾死在时代的车轮中。
正当她心灰意冷之际,头上的危机感突然拨动,她条件反射般往旁边一闪,然后便见一个人形突然从天而降,“咚”的一声落在她的面前。
“陈亮!”雁归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之前留在魏颐身边的护卫,他和去宿州通知的陈涛还是远亲。
他背上有很严重的刀伤,此时虽然眼睛是睁着的,但是没有什么力气说话,雁归用腿支撑他坐起来,给他洒了些伤药才急切问道:
“你家主子呢?他还活着吗?”
“往、往怖……咳咳……怖海去了……”
雁归听到魏颐还活着的消息欣喜非常,她差点放下陈亮马上就走,但还是询问道:“我还是把你放到树上藏起来?”
“不用、管我,主子把、人引走了……”
这下雁归才大约猜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这火恐怕是魏颐放的。
这怖海是雁归他们到达嵌山之前本来要经过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的传说太过离奇,而且鲜少有人能活着出来,魏颐便带着大家绕道而过,多花了布少时间。
实际上怖海离嵌山是非常近的,这也是嵌山关驻守的士兵不多的重要原因,毕竟鲜少有人从嵌山关过,若是绕道过来,有比这里近的多的路。
关于怖海,这个长期流出许多传说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湖泊,据说所有的人或者动物一靠近那里,就会在睡梦中死去,然后变成干尸。
连天上的鸟从怖海上空飞过都会突然坠落,更不用说那些误入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