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咳了一声,十分清醒道:“知道了,活不过今冬了,你勿要害怕,”
“长明,宣圣旨!”
皇上说完,一旁的贴身太监便取出一副圣旨宣读起来。
上面是给太医加官进爵的旨意,听得太医心中有了喜意,但脸上仍然控制如常,跪下便要叩谢。
“慢着……”
皇帝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继续道:“这个不是现在给你的,记住,朕的病情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如若不然,长明!”
随后那太监又取出另一副圣旨来,听到旨意的太医身体马上就虚软了下去,这是一封殉葬的旨意。
这是在警告太医,是死是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太医战战兢兢的退下之后,皇帝才开口道:“有溧阳王的消息吗?”
那个叫长明的太监答道:
“禀陛下,随行的车架已经到汶口了,但是里面既没有罗将军也不见王爷的踪迹。”
“没用的东西!”皇帝轻斥一声。
“这样偷摸着回来,恐怕被魏全功坑的不轻……”
“不过也没辙啦,就剩这根歹笋了,朕是无论如何也是要挣这口气的!”
“当年父皇说朕不如这一个,又不如那一个,还不是只能让朕坐上这个皇位,无所谓,朕会让他们知道,父皇他看错人了,朕比他们都能干!这皇位他们谁的血脉也不能染指,只能是我的,咳咳……”
太监长明一直陪他长大,深知皇帝年少时在先皇面前被魏全功和敏行压的喘不过气,忙上前安抚道:
“陛下不必担心,满朝文武一大半都站在溧阳王身后,王爷又是个谨慎的性子,过不了几日便能回宫了,介时陛下亲自废太子就行了。”
“太子倒行逆施,从幼年起,便残害宫人有违人伦,罪行一出,无人会为他辩驳的,到时候铁证如山,就是魏大将军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讳去包庇他。”
皇帝点头,然后道:“翊坤宫今日有何动静?”
“说是太子生病了,高热不退,正在宫中驱邪,皇后神志看着也十分不稳。”
他面无表情道:“若是真死了,也能留下一分父子情,算是好事了,注意着些,别让皇后把他送出宫。”
就在天气越来越冷的当口,皇帝的病情也越来越掩藏不住了。
虽然皇帝坚持上朝,脸上也敷了粉,但是眼见的大臣还是有所发觉。
溧阳王又长时间不现身,连武安王都知道溧阳王怕是有些不好了,暗中斟酌重新投魏家的可能性。
虽然传说太子病了,可实实在在在宫里,这溧阳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十分引人猜疑。
这消息魏颐也是推波助澜了的,为的就是把齐舆平给逼出来。
这几日魏颐和雁归都紧紧盯着内城,查找溧阳王的踪迹,带的侍从也被分散到内城各个地方,力求不让溧阳王进宫。
就在此时魏晟也渐渐胆子大了起来,带着太子满山乱窜,也找到了许多的乐趣。
慢慢的两人的活动范围就从小院所在的小山,跑到了对面,到了对面的后山。
随从也一直跟着,这近郊的山岭都不高,也没什么豺狼虎豹,所以也对他们放松了一些。
魏颐在带着太子跑远之后,便见到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在采花,这是冬日里少见的花。
太子见他看到目不转睛,便坏笑的捅了捅他道:
“表哥,去啊!”
魏晟只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熟悉,知道那女子一转身,他马上大惊失色,脚下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这女子竟然是江瑟瑟!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女子虽美,却有些眼熟,表哥,她是谁?”太子和魏晟同时说道。
魏晟眼中复杂道:“她是我之前的心上人……”
“这心上人还分之前之后?你有了新的心上人吗?”太子好奇道。
“没有……”魏晟喃喃道。
“那你还不去找她,话本里不都这样说,遇见就是有缘!”
“有缘,我与她还能有缘吗?”
“怎么会没缘,这荒郊野岭的,可不就遇上了吗?表哥,要不要我回避一下,放心,我懂的,宫女们私会侍卫孤可都见过的!”
魏晟在齐舆明的催促下,一步步上前,他确实想再问江瑟瑟,难道她真的对自己一点心思也无,如何能骗他这样久?
江瑟瑟此时却只想着齐舆平身体快恢复好了,这花正好贺他恢复,她专心整理这花束,并没有发觉身后有人靠近。
“瑟瑟!”
魏晟的突然出声,把江瑟瑟吓的急忙后退,转身看到魏晟之后先是惊恐,但看到魏晟只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便放松了下来。
“阿晟,你也来京城啦!”江瑟瑟面上换出十分惊喜的样子。
魏晟这几日心心念念就是想找到江瑟瑟问她,是不是把溧阳王从宿州救走,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那日你是故意让我送你出城的罢,就是想把溧阳王送出城,他现在在何处?”
魏晟说着往附近看了一眼,江瑟瑟身后有条小路,隐隐看着通向另一边,眼中有些怀疑。
江瑟瑟听着心中一惊,若是齐舆平被魏颐他们找到了可就了不得了!
“没有,阿晟,”江瑟瑟一脸苦笑的看着他,
“若是我之前没有下决心跟着你走,就不会千里迢迢跟你去宿州那苦寒之地,只是,你家里人并不喜我,我自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如今,我只是一介孤女,也是看清楚了这些,才跟着远亲来这乡野之地,打算就这样过些清静日子,不再奢求其他。”
魏晟心有动摇,带着狐疑问道:
“你当真没有见过溧阳王?”
“当真没有,我自之前从京城离开便没有见过他了。”江瑟瑟语气坚决。
“哎!”这时,不远处的太子突然一个站立不稳,脚下一滑,从树丛后面露出了半张脸。
江瑟瑟只一眼,便认出这便是齐舆平念叨多时的小太子。
顿时一个想法迅速在她的脑海中成型了。
魏晟还有些懊恼的看着太子,太子对他无所谓的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