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鸡!”雁归打开荷叶包,看到里面油润的烧鸡,忍不住咽了口水,不过她还是知道魏颐应该也还没吃东西,捧着烧鸡凑到魏颐面前:
“你也吃!”
“你先吃,陈涛还会去买,我身上还有银子。”魏颐看出她对这烧鸡的渴望,便不和她分了。
雁归这时也不再客气,虽然动作还算斯文,速度却不慢,不过几下功夫就把一整只鸡都吃的只剩下一个鸡架。
魏颐一时间都看的有些馋了,他本来对食物没有什么喜恶,对他而言都不过是饱腹而已,雁归捧着鸡肉像是在吃什么无尚的美味,让他对这烧鸡的味道有几分好奇。
他忍不住问道:“好吃吗?”
“特别好吃!”雁归取了丝巾擦嘴,这才有些觉得自己刚刚太过分了,应该至少留一只鸡腿给魏颐的,不过实在这路上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这只烧鸡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发现自己馋肉了。
好在侍卫陈涛此时又递了一个荷叶包进来:“主子,店家又做好了一只,还要再多买几只吗?”
魏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雁归,雁归急忙摇头,她刚刚吃的有些急,现在肚子反应过来,觉得微微有些撑了。
魏颐撕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动作比雁归斯文多了。
“如何?是不是很美味?”雁归马上问道。
但魏颐却答非所问:“你好像很喜欢吃肉?”
“是啊,”雁归坦然回答道,她以前在江瑟瑟身边的时候,不敢说自己喜欢吃肉的,因为这样不清雅,她顺着江瑟瑟的喜好,和她一样对大鱼大肉嗤之以鼻,喜欢吃风雅清淡的时令菜肴,像玉兰片、竹笋、百合等等。
“我小的时候在庄子里不常吃到肉,每年生日的时候姨母就会给我带一只烧鸡,香极了。”
在别庄的时候,她因为是避开众人养大的,姨母给她带的吃食都是丫鬟们自己吃的,这样才不会被发现,所以她小时候是很馋肉的。
“你从小和你姨母一起生活吗?”
雁归点头:“我的存在是个禁忌,所以只能从小被拘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魏颐沉默了一瞬便宽慰道:
“身边有亲人陪伴,总是好的,自我懂事起,我身边就只有侍卫和下人,唯一亲近的也只有师父,但师父面冷心热,小时候我也觉得难过和委屈。”
“不过,我渐渐知道父母的难处和我身上肩负的责任,便不曾怨过他们,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难处。”
雁归竟从魏颐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宽慰之意,她点头道:
“我不曾怪过我母亲,她已经尽力让我平安长大了,我只有遗憾,未曾陪伴她多少时日,匆匆见过一面她便离开人世,”
“我不知道她的性格、喜好,甚至,连她的出身都不曾弄清楚……”
说到这里,雁归的情绪忍不住低落了下去。
“你已经比很多子女都做的多,比很多人都优秀,她若是知道你成为现在的样子,必然是欣慰的。”
听魏颐一本正经的夸奖自己,雁归失声笑道:“想不到你也会安慰人。”
雁归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她生怕魏颐发现自己的异常,也想不到现在他们能像友人一样熟稔的交谈。
“并不是安慰,你的坚韧和胆量已经不输大部分男子了,如何算不上出类拔萃?”
魏颐直白真诚的赞赏不知为何竟让雁归涌起了深埋在她心底的自卑:“我不过是一个孤女而已……”
“世人眼中看到的所有‘高贵’的身份,王侯将相,都是虚妄,”魏颐听到她的话轻轻摇头,
“太上皇在登基之前不过是一个七品武官,再上数三代也仅的一个普通农人,他能从世人眼中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身份,变成整个皇朝的掌舵人,并不是因为太上皇出身好,而是因为他文才武德,知人善任,谋略无双。”
“京城这些所谓的贵族们,多少不是靠着祖宗余荫,才跻身权贵,像是阿晟这样,他差你多矣!”
“他不差的。”前面说的话雁归赞同,但是魏颐对魏晟的评价,雁归坚决摇头。
她始终记得他上一世用血肉之躯抵挡蒙乌入侵,他不过是没经事而已,是真正的男子汉。
“哼,你倒是护着他!”魏颐笑了声,面上冰雪消融,似有些宠溺之态。
“也不知二少爷在京城情况如何?”雁归想起她离开之时严峻的形势,有一丝关切。
“只要我安全,他就不会有危险。”魏颐笃定的说道。
雁归想着也是,有魏颐立在前面,溧阳王要找魏晟的麻烦确实付出会大于收获。
京城,江府。
“姑娘,奴婢刚刚去门房打听过了,魏少爷又来了,还送了许多东西,但是被玉嬷嬷打发了,东西也锁进了东院的库房里。”春兰满头大汗到底从门外进来,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对江瑟瑟说道。
“这个毒妇!”江瑟瑟咬牙切齿的骂道。
她现在的日子可是难过的很,卢夫人这继室刚进门的时候还好,并不太插手她院子里的事,但是日子一久,江志远便对卢氏信任非常。
江志远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以前成静外软内硬,把他控的牢牢的,这卢氏也不遑多让。
卢氏的掌控欲凸显出来,先是限制了江瑟瑟的行动,她派人日夜看着她的院子,教导她女子贞静为要,并且到处散布她如何费心管教庶女,让大家大赞卢家的教养。
然后开始克扣江瑟瑟院子里的用度,成静之前养女儿恨不得把她当公主养,但凡有什么时兴的东西都会往江瑟瑟房里送。
而现在正值暑热之际,江瑟瑟房间里连冰都没有,父亲江志远更是难见到踪影,每每一去主院她就被卢氏的人拦下了。
所以她只能燥热难耐的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十分难熬。
溧阳王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宫里发生的事疏远她,还是真的最近有要事在忙,最近根本不见踪迹,隔壁的宅子也总是漆黑一片。
她只能寄希望于魏晟,刚开始魏晟可以见到她,送些东西,但是现在连这唯一的见到外人的机会都被卢氏扼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