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现在是上课时间，程放收到纸条，也没有回复。
当然，更多的是不想回复。
直到下课，贺杨没有得到程放的回复，转过身，想看看程放在做什么。
有点困，程放刚抬头，就跟贺杨的视线对上了，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太多的惊讶。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的眼睛有点肿，看起来昨晚很晚才睡，贺杨不忍，是他的错。
“我...”贺杨的话还没有说完，程放一点都不想听到他说话，就站起来离开座位了。
有一瞬间的慌乱，贺杨的心像是停顿了一秒。
教室外的走廊上还是挺多人的，大家课间都喜欢在走廊上聊天。程放正好看到几个舍友们在扎堆闲聊，还有两个男生在一旁，看得出来这两个男生很会聊天，惹得她的舍友们不时大笑。
她直接走过去，问舍友们：“在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徐小雨看到程放走过来，把她拉了过去，“我们在说男生宿舍的老鼠，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听他俩再说一遍。”
“我们宿舍昨晚...”其中一个男生开始兴奋地跟程放聊了起来。
嗯，其实不太戳程放的笑点，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笑。
贺杨以前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吃醋，看到走廊上程放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画面，程放还对那个男生笑了。他一秒都无法忍受，立即走了过去。
有些咬牙切齿：“你俩在聊什么呢？”。
男生一根筋似的，丝毫没感受到贺杨话里的意味，转而又跟贺杨说了一遍。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你刚刚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嗯？”贺杨的这句话是对程放说的。
男生尴尬地待在原地，笑得很勉强。
她想扶额，这尴尬的场面，怎么自己还绕进去了？
舍友们纷纷起哄，“贺杨你这太明显了哈。”
“我们程放还不能跟男生有说有笑了？”
这场面已经超出了程放的可控范围，完全脱离控制，她的表情一言难尽，想逃走。
贺杨倒是想宣布主权，可想到昨晚的事，他刚惹程放生气。
他带着笑意地说道：“程放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了？”说完把程放拉进了教室。
舍友们面面相觑，后知后觉，一舍友问道：“不是吧，他连我们的醋都要吃？”
徐小雨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这么一来，贺杨对程放的心思也就众人皆知了。
程放想要挣脱他的手，无奈发现他握的有点紧，便任由他拉着，她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走到程放的座位，贺杨才把她放开，“我刚刚...”
程放心狠起来，自己都害怕，还是没跟他说话，径自在位置上坐下。
一时威风，贺杨看到程放不理他，不敢再乱说。
很快上课了，英语课是程放最喜欢的课，当英语老师问一个单词时，她喜欢那种在大家沉默时，老师看向她，程放总是能轻松回答出来。
今天也不过兴致缺缺。
不高兴地看了眼前面的贺杨，影响她心情。
快要下课，程放再次看到了贺杨的纸条，两行字。
上面写着：对不起，放放。昨晚都是我的错，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当程放看到这个纸条，重点在“放放”两个字，她觉得“放放”好难听。
第一，不要叫我放放，很难听。
第二，我可以原谅你，前提是你不能再来打扰我，尽早放弃。
她看着自己写的回复，理智而且清晰有条理，很满意。又加了一句：我们真的不合适。
上午最后一节课快要下课时，程放把纸条扔给贺杨，确定他有看到。
下课了也没在教室停留，她就和向悦去食堂了。
两人取到饭菜之后，找了一个人少的位置坐下。
看着向悦一副期待的样子，程放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程放开启闲聊模式，“昨晚你不是先回去了嘛，然后我打算找他问清楚他在男生宿舍造谣的事。”
“嗯，然后？”
“然后没问出来，他跟我表白了。”
“哇哦，再然后呢？”
“我拒绝他了啊！还能有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确定？肯定还有什么，不然你今天不会这副样子。”向悦打趣道。
程放有点难说出口，向悦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猜道：“他亲了你？”
一猜一个准，这下轮到程放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什么感觉？”向悦觉得好像有点难办。
这下程放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她除了心跳很快，好像没什么感觉。
向悦继续说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拒绝他了啊，而且今天我跟他说清楚了，我真的不喜欢他，应该以后不会再打扰我。”程放看来，按照贺杨以往来说，他应该已经放弃了吧。
向悦听到程放这样说，心里却不这么觉得，直觉告诉她，贺杨不会就这样放弃。更何况，她觉得程放对贺杨不是没有好感的，或许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
“唉，我还以为你们有戏呢。”
“并没有，你想多了。”程放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但我觉得，喜欢就是要勇敢地去面对啊，千万别让自己后悔。”
程放不打算再聊这个了，转移话题，“我们是不是快要期末考了，还有几天来着？”
向悦可不想听到期末考这么可怕的事情，开始沉默不说话。
自那天中午之后，贺杨确实没有再来打扰过程放，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有程放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贺杨。
程放仿佛自嘲般，跟自己说：你看，他果然放弃了吧，意料之中。
宿舍里的众人对于程放和贺杨这走向，也很是迷惑。
按道理来说，看那天贺杨对程放吃醋的样子，以为好事将近，就静候佳音了，没道理会放弃啊。
徐小雨问程放：“你真的不喜欢贺杨？”
“不喜欢。”程放知道徐小雨有些八卦，却也认真回答了她。
徐小雨不死心，“哪不喜欢？”
“都不喜欢，你是打算查户口呢？问这么详细。”程放笑了。
不应该啊，“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帅吗？”
程放无法否认，“还行。”
“这就对了嘛。”徐小雨欣慰地说道。
一旁的倪思然补了一句：“有一天我们小学同学聚餐的时候，程放说她的理想型就是那种干干净净的男生，贺杨很符合啊。”
徐小雨感觉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脸奸笑，很是激动，“你看看，我就说，你还是喜欢他的吧。”
“那也不是贺杨啊，谁规定干净气质的就是他。”程放理直气壮地否认。
徐小雨这下内心明了，“总而言之，你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贺杨。”
“那你不喜欢他什么呢？”倪思然也加入了八卦队伍。
“我不喜欢...他，行了别问了哈。”程放绞尽脑汁地想要列举各种缺点，最后只能说了这么一句欲盖弥彰的话。
徐小雨又怎么能放过程放，以她的八卦嗅觉，贺杨还有机会，“你说出一个你不喜欢他的理由，我就放过你。”
“哎呀，我先上个厕所，出来跟你说。”这种时候，厕所就是她的避风港。
缺点，他的缺点，程放本来可以板着手指一个一个数出来的，现在一时之间竟有点想不出来。
然后她就听到了另一个舍友的声音：“程放，你快出来，我要上厕所了。”
好吧，她无意霸占。
“说说吧。”徐小雨一脸笃定程放说不出来。
程放也是急中生智：“我觉得他太高了，我们身高不合适。”
说出来之后，大家沉默了几秒。
徐小雨想翻白眼，“姐姐，你一米六，他一米八几，这身高差多合适啊！”
程放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不，我不喜欢仰望的感觉。”
徐小雨笑得贱兮兮，“那你们可以坐着接吻。”
“啊啊啊徐小雨！”女生宿舍里传来几声惨叫。
最后程放都累了，她不是徐小雨的对手。
末了，还对徐小雨放狠话：“以后不准在宿舍说我跟他。”
徐小雨很无辜的表情，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呜呜。
贺杨确实没有放弃，看到程放的纸条，他很难受。
不能跟程放讲话，不能跟她聊天，会难过，还要眼睁睁看着别的男生找她聊天。
为了长远打算，他决定要给程放一点时间，是他着急了。
元旦刚过去，意味着期末考试也即将来临。
二中的期末考试可不轻松，程放一心投入到期末复习中。
感受到期末的压力，周围同学都在安静地复习。
贺杨这段时间没有来找程放，只是经常会看到她认真复习的模样。
考完试那天，天气有点冷，南方的冬天没有别的，就是风大，入骨的寒冷。
程放本来想跟倪思然一起回家，却得知倪思然要在亲戚家住两天，只好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孤零零地回去。
从宿舍到校门口有些距离，程放背着她的帆布包，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又停下来把衣服拉链拉上，太冷了。
她走得有些艰难，行李箱太重，左手要使很大的劲。
冬天的风像是能把人吹走，尤其是程放这样的，90斤的瘦子，稍不留神脚步就会有些漂浮。
程放停下来歇了一会，大家都在赶着回家，只有行李箱轮子在水泥路上滚动的声音。
“程放！”
听到自己的名字，程放往身后一看，贺杨在她身后大概两米远的地方。
微微惊讶，却也没说什么，打了个招呼。
贺杨先开口：“你是去汽车站吗？”
程放点头。
千万别说跟她顺路。
“我也是。”贺杨笑了笑，“一起走吗？”
程放心想：她能说不吗？看了贺杨十几秒，像是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缓慢又有些无力地说道：“走吧。”
心情不佳。
也因此错过了贺杨脸上令人心猿意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