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坐在路边发呆，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听到车的喇叭声，才转头。
看到贺杨，程放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径直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
刚上车，程放正想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却被贺杨制止了。
“我来。”贺杨噙着笑意，倾过身子，伸手给她系上安全带，“以后都给你系安全带，嗯？”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程放还是被他说的话逗笑，啼笑皆非，“现在变得这么霸道了？”
“一直都很霸道。”随即，便俯身亲吻她的唇...
似有某种激烈的纠缠，蕴含着无限充沛的情感，你来我往，谁也没有放过谁。
可怜程放被安全带约束了伸展空间，想要停下来歇一会儿，贺杨都没有让她如愿。
慌忙又急切地想要从对方那儿汲取些什么，一吻完毕，两人都喘得不行。
贺杨看着程放嘴唇的红润的模样，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笑得越发宠溺，“这样是不是不用涂口红了？”
程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能一样吗？谁会用一番激吻代替口红？
“不对。”贺杨的声音很轻，“我觉得这样比涂口红好看多了。”
“放放。”
“什么？”
“搬过来跟我住好不好？”贺杨像是撒娇一样，用头发蹭了蹭程放的颈窝。
他的头发很软，程放只觉得脖子很痒，推了推他。
一脸正色道：“不好。”二十分钟前，她还在想分手，现在要同居？这不离谱吗？
贺杨没想到程放会这样斩钉截铁地拒绝，一时间，有些尴尬，“为什么？”
程放挑眉，当然是因为要分手。
这句话却不可能直接说出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不能丢下我的舍友。”
“就这个？”贺杨的声音陡然升高，满是怀疑。
“而且我喜欢学校的食堂。”
“还有，住宿舍不用早起。”
“......”
程放列举了许多住在宿舍的好处，贺杨的脸色越黑，她就越觉得好笑，最后摊摊手，“没了。”
贺杨愣了一会，“那我呢？”这么多原因，都与他无关，哪怕程放嫌弃他，至少也要有一个理由啊。
两人对视着，程放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有办法再编下去，“先吃饭吧。”
贺杨订了一个西餐厅，优雅的环境，程放却没有一点心情，机械地切着面前的牛排。
因为贺杨，她不得不去学习了很多礼仪，西餐厅里怎样的举止才是得体的？
她也花了很多心思啊。
程放只是在切牛排，却没有半点胃口吃。
两人面对面坐着，各有各的心事。
气氛很僵硬，如果是以往，贺杨一定会想办法讨她欢心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剩下沉默。
贺杨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邢雪茗给他发了条信息，他本想移掉那条信息，却不小心点开来。
是一个视频。
画面里出现了他的奶奶，在路边心脏病发作了，贺杨的心像是一下子被人揪住，难受至极。
接着，他看到了程放。
程放坐在出租车上，只是看了一眼路边的状况，表情冷漠地离开，没有一点停留。
贺杨生怕自己看错了，倒回去又看了一遍，里面的人...确实是程放，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放放露出这样的神情。
漠不关心。
邢雪茗还给他发了一句话，【贺杨哥哥，你看这个，我没有骗你吧。】
【程放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感情，连基本的爱心都没有...】
手指有些颤抖着关掉手机，满是不相信，贺杨闭了闭眼，问程放：“高中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路边看到一个心脏病发作的老人？”
程放扬眉，“是吗？不记得了？”不知道贺杨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这样无所谓的姿态在贺杨眼中，充满了冷漠。
“你看这个。”贺杨点开视频，把手机递给程放。
程放放下手中的刀叉，微微靠着椅背，很有耐心地看完了这个视频，是这个啊...
再抬头时，贺杨的表情明显变了，只听到他说：“想起来了吗？”
“嗯，想起来了，有什么问题吗？”程放笑了笑，又把手机递给他。
“有什么问题？”贺杨却突然笑了，嘴里重复程放的话，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放会是这样的心安理得。
“我告诉你有什么问题。”贺杨几乎是吼出来这句话：“她是我的奶奶！”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
原本安静幽雅的环境，陡然增大的音量显得突兀，周围的客人都不自觉往这边看来。
程放不免惊讶，事情竟是这么巧合吗？“我...”
这样的贺杨连她都觉得吓人，无从解释，因为她确实没有半点怜悯。
贺杨压了压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不停下来救救那个老人。
程放半响没说话，贺杨眼里的血丝变得明显起来，他也想让自己平静一点，却完全没有办法抑制心中的气愤。
“所以呢？要不分手？”程放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
“我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你的奶奶走了，我见死不救，咱俩也算半个仇人了。”说完，她再也不顾什么礼仪，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贺杨的反应。
对面的人越是轻松，贺杨就越觉得心痛，满眼的不敢置信，说出来的全是气话：“好啊，程放你记住，是我把你甩了。”
人在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总是可以直接戳中对方的心灵，杀伤力极强。
贺杨不想再看到她，站起身就走人，一脸冷酷，“是你欠我的，就算你哪天求着我复合也不可能，知道吗？”
程放坐在椅子上，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好笑，她还会求着复合？巴不得赶紧分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也不会长久。
不知坐了多久，看着眼前一盘被切碎的牛排，这下真是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站起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打算离开这鬼地方，毕竟一天两次西餐厅，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遭不住啊。
刚走了两步，有一个服务生上前拦住她，“您好，女士，你们还没有结账。”
程放：“......”
屋漏偏逢连夜雨？微笑着表示抱歉，“嗯，我现在就是去结账。”
服务生以为自己误会程放了，不好意思地给她道歉。
“没关系。”程放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礼貌”。
破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