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华回到香港南岛酒店没有多久,居然有人拿着帖子过来请自己,李家华一看帖子署名:杜月笙,顿时把自己吓一跳,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杜先生,居然主动邀请自己,心里忍不住一阵惊喜,什么时候自己有那么大的名气。
激动啊激动啊,真的很激动,虽然李家华看不上帮会的人,可是江海滩的三大亨,那绝对是传奇,撇开他们肮脏的发家史不说,再说,那个年代有哪个人发家史是干净的呢?
蒋光头发家史是干净的吗?肯定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活下来的名人,手上或者身上,都带有无辜者的血汗和冤魂。
历史都是成王败寇,所以杜先生注定成不了英雄,再说杜先生做的那些事情,他也只能是一个枭雄,他能够主动邀请李家华,那绝对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李家华要说心里不兴奋,绝对是骗人的。
原来是洪师傅在帮忙,担心李家华年轻气盛,香港的情况也是比较复杂,英国人的地盘,担心在李家华在香港吃亏,特意给停留在香港的杜先生发了电报,让杜先生有机会多照顾点李家华。
不管怎么说,名人效应啊,李家华非常激动,也非常高兴,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买了几样不错的礼物,亲自上门拜访杜先生了。
李家华非常失望,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杜先生,就是一个又黑又瘦的老头,抽大烟抽的已经皮包骨头了,一点没有大亨的霸气,李家华怀疑,自己一拳头就能干掉他。
杜先生看到李家华非常郑重的过来,比较满意,很高兴的说道:“难道见到故人的后人,还是比较开心的?”
李家华客气的说道:“谢谢杜先生夸奖,给杜先生添麻烦了。”
杜先生豪气的说道:“不麻烦,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麻烦到我,其实我对你也是久仰大名,早就想见见你,你给我江海人争光的,你的小说,在香港可是非常受欢迎的。”
杜先生一直自诩文化人,他这一辈子,风光的事情做了很多,对教育事业也贡献很大,可是自己一辈子没有写过什么像样的文章,所以看到李家华的小说,风靡香港,他也觉得有面子,觉得江海滩出人才。
李家华的小说,杜先生一期不拉全部购买了,觉得大家都是江海出来的,要相互支持,一直想见见李家华这个后起之秀。
可是李家华一直在见江海滩呆着,他在香港,也没有机会,正巧洪师傅发电报,把李家华托付给杜先生,杜先生特意打听了一下李家华的底细,所以主动邀请李家华过来做客了。
李家华客气的说道:“谢谢杜先生夸奖,其实杜先生一直是我的偶像,我可是听着杜先生传奇故事长大啊。”
杜先生叹气的说道:“老了,不中用了,只能在香港苟延残喘,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尽力了。”
李家华理解说道:“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等我有能力了,和光头党的慢慢算账,杀父之仇,肯定更报的。”
杜先生鼓励了几句,他可不看好李家华可以报仇,这些年,被光头党整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加起来有几百万人,自己也算是受害者,大家都只能认命,谁能找他们报仇?问题是找谁报仇呢?
这是时代造成的,没有债主,生活在这个时代,这就是命,如果要是真的报仇的话,杜先生的仇人更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等着要杜先生的老命呢。
杜先生试探的问道:“阿华,你这次来香港,是为了什么啊?不会是为了你的小说过来的吧?”
李家华解释的说道:“杜先生,我家的晚辈,被人拐走了,而且是拐到香港来了,所以我只好追过来?”
杜先生追问道:“有相片吗?我可以帮找找?”
杜先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香港有200多万人,而且还有很多人不停的涌进香港,想在这里多的人海里面找人,就算有相片,那也是非艰难的事情。
现在的香港,又不是以前的江海,要是以前在江海的话,青帮人多势众,花点功夫,总能找到人的,可是现在的香港太难了,看在洪师傅面子上,杜先生也只能尽力帮忙了。
李家华解释说道:“我抓住了他的一个同党,他的同党应该有办法找到他吧?”
有同党就好办了,看来李家华是有准备过来了,杜先生安慰的说道:“阿华,有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我和洪师傅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李家华顺水推舟的说道:“谢谢杜先生,我明白了。”
杜先生看到李家华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试探的问道:“阿华,听说你和江海滩军管会的关系挺好的?”
杜先生可是把李家华的底细打探的非常清楚,青帮虽然没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打听一下消息,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家华客气的说道:“还行吧,各取所需,杜先生,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啊?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会隐瞒。”
李家华马上明白了,杜先生特意把自己邀请过来,肯定不会是光光为了给自己帮忙,估计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面子还真的没有大呢?
就算有洪师傅的面子,那又怎么样呢?杜先生可是老江湖,而且还是大亨级别的人物,他也只会等李家华备足礼物,主动上门拜访,而不会主动给李家华下帖子。
杜先生呵呵笑着问道:“阿华,以你对军管会的了解,对会青帮下手吗?”
李家华叹气说道:“这个不用说了吧?杜先生,一旦着时局稳定下来,你说呢?”
杜先生自嘲的说道:“呵呵,是我问了一下比较蠢的问题,就连以前的光头党,也打算对付我们青帮,何况是军管会呢?要知道我们青帮,为他们可是立过功劳的,可是一旦我们没用的时候,他马上要对我们青帮都要赶尽杀绝。我们青帮和军官会之间,只有深仇大恨,没有恩情,所以结果不用想了?”
李家华这个时候发现杜先生,就是一个充满忧虑,走投无路的小老头,哪有什么枭雄的风采,有的只有担惊受怕,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杜先生叹气的说道:“可惜我的大哥,一心一意留在江海滩啊?”
李家华叹气说道:“黄老板已经老了,估计什么事情都想开了,听说前段时间,黄老板还写悔过书呢?”
杜先生嘲笑的说道:“那么多条人命,难道就是一张悔过书就能了结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写个十张悔过书也是愿意的?”
李家华听着杜先生自嘲没有说话,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相信,一份悔过书,那么多罪恶就能这么算了?
他们这些混帮会的,要是一张悔过书就能既往不咎的话,杜先生什么面子也不要了,马上写十几分悔过书了。
黄老板死的早还好点,要是死的晚点,估计也不得善终啊,像他们那种人,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
杜先生过了一会试探的问道:“阿华,以你对军管会的理解,你说他们会不会追究我的问题吗?”
李家华无所谓说道:“追究又能怎么样?不追究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你在香港,只要不回去,他们哪能把你怎么办?”
杜先生担心的说道:“要是军管会对香港当局施压的话,当局的态度也很难决定?”
李家华安慰的说道:“杜先生,那你绝对是多虑了,嗯...怎么表达我的意思呢?可能有的话不好说?”
杜先生急忙说道:“阿华,我们是世交,你直接说,不用顾忌什么啊?”
杜先生对自己的问题比较关心,他这一生,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到了现在地步,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
李家华想了想说道:“杜先生,那我说的直白点,你不要生气啊?杜先生,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虽然你在江海滩的名望很高,放眼全国,也不算什么大人物吧?要是军管会把目光盯着你,人家只会说军管会太小气的,你的罪过,还上升不到全国的高度来讨论。”
李家华看到杜先生没有生气,继续说道:“而且你们是各为其主,这种事情太多了,你又不是叛徒,既然各位其主,那就没有个人恩怨,如果要追究的话,那些光头党的一级战将,就连在香港避难的李济深,是不是也应该拉回去枪毙啊?他杀的人,比你的多多了啊?”
杜先生听了李家华的解释,眉头上明显舒展开了很多,这么说来,自己的还和军管会还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恩怨,就是二十年的旧账,当时自己也是被迫执行,而且自己只负责抓人,杀人的事情和自己关系不大。
李家华有句话说得太正确了,双方各为其主,自己又是什么叛徒,就算杀了人,可是很多将军,他们.杀的人,比自己多了去了,和他们相比,自己只有提鞋的份。
杜先生是混帮会的,就算杀人也是用刀子,哪能比得上机枪和大炮的,特别是当年的西北马家军,那杀的人,真的堆成山了。
李家华安慰的说道:“杜先生,你真的多虑了,要是他们想报仇,以前就动手了,随便调出来一支行动队,难道你能活到现在吗?”
杜先生自嘲说道:“说实话,我也小人物,人家要是能忘记我,那就最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李家华看到一副怕事的杜先生,觉得好丢人啊,安慰的说道:“杜先生,你就在香港呆着吧,军管会万一找你麻烦,我给你通风报信,以我在军管会里面的人脉,打听一点消息,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杜先生激动说道:“阿华,真的谢谢你了,你这次在香港遇到什么问题,我帮你解决。”
我晕,搞了半天,杜先生就是想让李家华给他通风报信,直说就好了,兜了半天弯子,原来就是这个小事情。
古话说人越老越怕死,估计说的就是杜先生。
李家华真的不明白,你都跑路了,都离开江海滩了,难道还担心人家和你算账啊?
军管会的领导吃饱撑着,你自己都自诩痰盂了,他们难道自降身价,和一个痰盂过不去吗?只要你不兴风作浪,你不是诋毁新政府,人家不会和你这个小人物计较的。
现在的新政府可是非常忙的,要是真的算账的话,也首先是和敌特算账,和那些战将算账,杜先生肯定要排在后面呢。
江山代有才人出,昔日纵横江海滩的枭雄,已经是没牙的老虎了,成了一副担惊受怕的老猫了,有点风吹草动,就害怕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