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舒连续研究了好几天,终于得到了东郭柿的认可,“王妃的手艺已经可以同外头那酒楼的厨子有的一比了。”
东郭柿绝不是在敷衍公冶舒,这确实是他这些天来吃的最好吃的一次了。
公冶舒将这些天学的跟老夫人交了作业,得到了老夫人的一句尚可,让公冶舒高兴了好几天。
“老夫人,我瞧着这孩子心眼不错,做事也是个有恒心的,是个当家的好苗子,王爷娶了她,也未必不是好事一件。”
老夫人看向门口,有些沉默,她是想帮姜儿找个家世清白,不参与任何一方权势之中,为姜儿好好的持家生子,延续姜氏香火。
“姜儿对她与旁的女子不同,两人说不定是有缘分的。”
李妈回想起王爷在府的举动,何时见过王爷这般对一个女子放纵?
“我看王爷也十分敬重老夫人,您若是不同意,王爷也不会强求,可那样一来,到底是拆散了一对佳人,老夫人,王爷只要心里喜欢便好,您也能向大老爷大夫人交差了的。”
老夫人咳了咳,缓缓起身,走向内殿:
“你啊,净帮她说好话,老身再看看吧。”
李妈会心一笑,老夫人这是松口了,说明那孩子也并不是空有容貌,而无一是处。
离大婚越来越近,可不知为何,这几天,公冶舒心里却越来越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小姐!快看看,您的喜服到了,试试看合不合身?”
阿芹脚上走的飞快,可手上捧着喜服却是稳稳妥妥的。
公冶舒望去,那一抹大红,让公冶舒更慌了,不禁隐约担心起姜元了。
阿芹帮公冶舒换上大红喜服,尺寸刚好,大红华贵,不禁让阿芹迷了眼:“小姐,你穿大红真合适!这大红穿在小姐身上,仿佛是小姐天生来的富贵命。”
“以后啊等王爷高升,小姐的容貌与才华定是盛京城里一番佳话流传。”
阿芹滔滔不绝的赞叹着,全然没有看见公冶舒微白的脸庞,公冶舒不知为何,特别是听到阿芹说着那些虚话,心里刺痛了一下,又无迹可寻是何种意思。
公冶舒面对着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了许久,阿芹止住了声音,看向公冶舒,小声的问:“小姐,是奴婢说错话了吗?”
公冶舒摇摇头,一笑:“是我这几日有些心慌,你把东郭大人喊来,我想问问他王爷的消息。”
阿芹点点头,退出了暖阁,去寻东郭柿了。
“王妃,您找属下有何事?”
东郭柿依旧是满面春风,那双桃花眼轻佻,打趣着:“莫不是王妃想念王爷了?”
公冶舒听着打趣的话也不恼,只微微沉默了会:“我想问问,王爷最近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看着公冶舒紧皱着眉头,眸中尽是一片担心之意,东郭柿敛了敛笑容,也正色了起来:
“王妃可是有什么心事?”
公冶舒揉揉了心口,道:“我这两日总觉得心里发慌,你有了姜元的消息便知会我一声。”
东郭柿点头应道:“好,王妃,王爷肯定会赶在您大婚前回来的。”
公冶舒点点头,心里才好受点,东郭柿出去了后,阿芹才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的是另一套男子的喜服,愁道:
“小姐,府中的织室方才送来了王爷的喜服,本是要穿穿才知晓合不合身,可如今王爷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公冶舒看了眼喜服,起身接过宽大的喜服,轻轻展开衣服,用手认真的在喜服上量了量,比划了一番,才道:
“让府中的妈妈再稍微改大一点,过两天天气微凉,怕是要加件衣物在里头的。”
阿芹有些吃惊:“小姐,你是如何知晓……”
公冶舒不说话了,只低头将喜服叠的整齐,阿芹恍然拍拍自己的脑袋,也是羞红了小脸:“小姐,奴婢懂了,奴婢告退。”
公冶舒未抬头,只“嗯”了一声,耳朵却是微微发红,待到阿芹离开,才肯抬头。
是夜,夜空微微笼罩着月色,泛着点点白光,林中偶有几声虫叫,一阵凉风吹过,草叶微响。
黑影忽的闪过,只留下了一阵冷冽的风,又紧接着,一抹红衣紧跟着来了,速度极快,一会两人便交手了起来。
黑衣男子用剑,红衣男子用扇,单看兵器,好似黑衣男子占了上风,可红衣男子手中的扇子如同一股柔力般,让那利剑好似打在了棉花上。
此人武功之怪异。
黑衣男子是姜元,他今日本来是派了长耿来勘察一番,因为不放心,便也出来了。
现下,长耿是去搜虎门寨了,他来试试这个南戬武功的深浅。
他所使出的武功是姜元不曾见过的,至少在大庆是没有如此邪乎的武功。
大庆的习武人都是以力气为主,速度为辅,讲究快、狠、准,眼前这个南戬的身手软绵绵的,看似无力。却能巧妙的将姜元的剑旋转于扇间,虽是没分胜负,可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姜元冷笑一声,眸中的冷意愈发的寒,此人若是为友,倒不用担心后患,可若是与大庆为敌,必将后患无穷。
想及此,姜元手中的剑愈发的冷冽,招招致命,而南戬也是眸中带寒,扇子一开一合,扇中一片机关暗器,在黑夜里,一根根银针穿梭于姜元的身边,擦过了姜元的手臂,见了红。
姜元感觉到右臂微微一麻,不曾在意,剑走偏锋,直直向南戬刺去,南戬扇子一挡,姜元忽地,手腕使劲,剑锋一转,往南戬一侧刺去,也在南戬的右臂刺上一剑。
两人手中兵器各自一用力,分开了俩人的距离,两人各自站开几米远。
姜元挑挑眉,看着南戬受伤的右臂,心里才舒坦些。
南戬撇向了姜元有些发白的唇,觉得他这伤受的也不亏。
此时,林中传来一声鸟叫,姜元眼神暗沉,脚下生风,离去了这片林子,南戬仔细听了听这鸟叫,那分明是人为,便隐约觉得有事发生,提步往寨中去。
见寨中一片灯火通明,不禁心里有些担心的往一处寨房走去。
“寨主,您回来了?刚刚有贼潜入。”见南戬回来了,守寨房的人说道。
南戬脚下一顿,偏头问:“有人进去了?”
守寨房的小匪有些害怕的低头:“是,只是没进去多久,小的便与他打斗了起来。”
南戬仰了仰头,寒气冷冽:“没用的东西,滚下去受罚去!”
大步往前走的脚又是一顿,追问道:“那时,二寨主在作何?”
“回寨主,二寨主在……在睡觉。”
南戬点点头,“很好。”便不再耽误时间,进了寨房查看了起来。
这处寨房与其他处不同,这处寨房它还有个名字:花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佛槛露华浓。
里面的装饰是极为浅调,与南戬这一身红黑的衣袍反差明显,每走进一步,南戬就觉得会弄脏了地上一寸,可他还是仔细检查起物品,里面琳琅满目,各种花簪及胭脂,还有清一色偏浅调的衣裳,好似无人居住在此,南戬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桌面,整理着微微有些乱的地方,那是方才打斗留下的痕迹。
南戬眸中是一片心疼,擦着擦着,南戬就觉的有些不对劲了,正面墙上的画不见了!
南戬再次翻找了一片,有些颓废的滑坐在地上,一会,眼里便一片狠毒,好你个政安王,居然派人偷走了他唯一珍藏多年的画,他会让姜元哭着来求他的。
中了他扇中的暗器,没有他的解药,姜元能活几时?
南戬起身,整个人散发着戾气,“将二寨主传来。”
虎门寨,寨堂之中---
一个打着哈欠的男子走进了大堂,还带着几分慵懒意味:“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男子一身棕色寨服裹身,脚下踏着草鞋,留着偏长的发,编着辫子,仔细看,就会发现,整个大堂里的人都是这般打扮,清一色的棕色寨服,只有南戬寨主是随心所欲的穿着。
虽是统一的寨服,可二寨主在人群中还是很好认的,暗铜色的皮肤遮挡不了那英俊的脸庞,给人一种常年混迹于老林的一种感觉,不像南戬,生的细皮嫩肉的,与这里格格不入。
大堂里,除了坐在虎皮座上的南戬,还有三寨主与两位虎门寨的长老,都一一的坐在了下面的位子,等着这位差点就是新任寨主的二寨主。
二寨主也姓李,叫李竹,是李大当家的儿子,名字是个斯文名字,可人性子却是蛮横冲动,大意是当年李大当家取名时想让他如山中竹般坚韧不拔,势如破竹,怎料长歪了层意思,只长个没长脑。
李大寨主临死前,李竹还在山下打劫良家妇女,见此,李大当家便将寨主之位给了见面不多日的南戬侄子,南戬为人稳重有谋,传位于南戬之时李大当家只要求不得伤害他那缺心眼的儿子,也就是二寨主,李竹。
李竹回来后,发现自个爹没了,山头还易了主,心中一直不认同南戬当寨主,所以,便一直与南戬对着干。
这不,召集各位当家和长老,他又迟到了。
反复在南戬的底线上蹦跶。
“李竹,你是猪吗?天天睡?”
三当家是个女子,是李大当家曾经的救命恩人,后来,也立了三寨主,三寨主年纪莫约二十四五,花信年华,却使得一手的好鞭子。
传言,如若李大当家不死的话,现在说不定会娶三寨主为夫人,而李大当家的原妻早已经故去多年。
李竹脸上有些不自然,“要你管!”
座上的女子想起身争论一番,却被虎皮座上的人制止了:“千蝉。”
三当家,杨千蝉,是出了名的听南戬的话。
李竹看此,眼神中不屑,冷笑了一声,坐在的杨千蝉的对面,别开眼,不想再看对面女子一眼。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就比如说这个李竹,心里是喜欢杨千蝉的,可对面的女子,眼里似乎至始至终都在关注正位之上的人。
又比如,那道炽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的人心里,又何曾没有藏着一个让他难忘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