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以为他是因为为自己妹妹找了个好归宿,心情好才在皇帝面前失礼大笑,可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知晓的,那个小女人的性子,绝不会与人同做平妻。
公冶亓高兴的是这一点,这一点足以让她离开姜元,与他远走高飞,这般念想着,叫他如何不高兴?
储晋德压下心中不快,刚想让李梁子拿圣旨来,被人喊住了:“皇上,臣,有话说。”
姜元暗沉着眸子,拦道,储晋德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影响两国交战之话来,故而脸色更差了,不能对齐啸发火,便没什么好态度对待姜元:“政安王,你应该懂得其中的利与弊,无需朕再多说了吧?”
姜元抬眸,隐去了眸中的生气,只淡淡答道:“臣自然懂2,臣对这桩婚事……无异议。”
储晋德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姜元不会答应。
“只是臣觉得,此事不急,等与齐国完成一年一次的矿石交易后,再迎娶公主也不迟,到时候臣也就能全心全力的与公主成婚。”
他说的情绪毫无波动,仿佛整个人冰到了极点,让人对他说的话不得不应,储晋德点头:“也好,就依政安王所言。”
齐啸签订了和约,再商量完要安排的事宜,便退出了宫,姜元与公冶亓两人站在宫门外,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焦胶着气氛,姜元道:“三皇子为了此事真是煞费苦心,居然不趁机狮子大开口,难得。”
姜元话中浓浓讽刺。
公冶亓笑笑:“王爷严重了,实在是令妹对王爷的爱慕之情深重,本殿做哥哥的,自是尽力争取。”
“她便是嫁入了王府,日子好坏你应是最清楚不过的。”姜元凉凉道。
公冶亓不在意这个,他只在意公冶舒会怎么想,会不会伤心?伤心的话会不会跟他走?至于那个杨千蝉,权当她是个可怜人,他便一早就将此事告知她,一切后果,皆是她自愿。
“王妃,王爷回来了。”阿芹快速的在公冶舒耳边道,是与三皇子一同回来的,但瞧着王爷脸色不太好。
她起身,透过窗,看见了他与齐啸一同的身影,直到路口,两人便分开了,姜元直径的走向暖阁,她连忙去铜镜前照照铜镜,看了看自己的仪容,等待着阿芹的传报,却是发现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殿门外阿芹的声音。
“阿芹,他来了吗?”外头的阿芹报着:“回王妃,王爷没有进来。”
“没有?”她疑惑:“我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了的。”
阿芹在外面低声道:“王爷在门外站了会,走了。”
“走了??”这下让公冶舒更摸不着头脑了,他进宫后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两天,府中一点消息都不曾有,她好奇的去问东郭柿,这一回,就连东郭柿也是闭口不谈,只说道:“王妃,您还是去问王爷吧……”
她也不强迫他说,思虑半响,正准备出门,去沉光殿。
可,不曾想,这小小暖阁来了位不速之客。
“齐岚岚?”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先不说她无视阿芹直进了暖阁,还这般目中无人。
阿芹见状,“王妃,她自己闯进来的!”
“闯?”杨千蝉一笑,看着眼前的公冶舒一脸平静模样,怕是还不知晓此事吧?
公冶舒看了阿芹一眼,意示她别多话,自己则看向这位不速之客,道:“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瞧妹妹说的这话,生疏了。”
杨千蝉端着架子,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显得一副亲切模样。
此时的阿芹闻及不满的小声嘟哝着:“我家王妃何时成公主妹妹,套近乎对王妃没用。”
声音不大,却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公冶舒眸中一沉,阿芹自知说错了话,便低着头不再言语。
可,出乎意料的是,杨千蝉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将阿芹的话都解释了干净:
“啊,本公主倒是忘了,王爷还没来得及告知王妃吧?不久时日,王爷便是要迎娶我进这政安王府了,以后,不是姐妹了是什么?”
“虽说本公主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可到底是王妃先进的府,本公主也不好违了礼俗让王妃为妾,你说是吧?”
“所以,王爷体恤,只能让本公主屈尊为平妻,唉,往后都是一家人,也倒是无所为了。”
后面说什么,公冶舒没有在听,就只听姜元要娶齐岚岚了,他……
她要去问他!
公冶舒不再理会她,只出了殿往沉光殿走去。
阿芹生气的瞪了眼齐岚岚,道:“王爷才不会娶公主你进门的!”说着,便追上了公冶舒。
“放肆!公主,她一个贱婢也敢这般对你?!”杨千蝉身边的侍女恶狠狠的看向阿芹的背影。
杨千蝉不在意的挑眉:“无妨,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侍女点点头,后又带些犹豫的问着:“公主,您不高兴吗?”
杨千蝉微怔,就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看出她满眼的不情愿了,他,还看不出吗?
“高兴。”她苦笑,眼底一片悲凉,转而,换上的是假得可笑的欢喜。
东郭柿在门口不敢拦公冶舒,一早,王爷便交代了,若是王妃来,不用通报不用阻拦,直接让她进来。
公冶舒握了握袖中微微发抖的手,进了沉光殿。
一进去,视线对上的是那双同往日一般平静的眸子,她稍愣,很快,眼中转化为怒意,大步走到姜元面前,因走的急而激动,竟是有些不稳,她来到那张上好的檀木桌前,直直的看着他。
他好像,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在这桌前坐很久很久。
到嘴的话在这一刻,莫名的止住了,眼眶泛起酸意,她蹙着眉,扶在桌沿的手微微缩紧,就这般,两人持续僵着。
他开口了,是那般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晚没睡:“阿舒,过来。”
她心尖一缩,脚下却是没动。
他缓缓起身,好似疲惫极了,将她拉过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手穿过她腰处,从后环着她,下颚低着她的锁骨,那冒出的细微胡渣刺的她生疼。
疼的她落了泪。
“啪嗒。”一声,在这安静无言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的响,她那带有温度的泪灼伤了他冰凉的手背,他不禁又紧了几分手臂,将她彻底圈抱起来。
“阿舒,本王没有拒绝是有原因。”他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人心软不已。
没听到她的回答,姜元明白,她在等他的原因,等他的解释,那到嘴的话却又硬生生的被他给咽下去了。
他还不能说,他有计划,不能打草惊蛇。
她知晓的越少越好……
她对上他的眸子,半响,她推开了他:“你,又不打算告诉我?”
他看着空了的怀抱,“不是的,阿舒,我……”
公冶舒点头,眼里有了执意:“那好,不告诉我也行,我要你不娶那个齐岚岚,这个可行?”
他沉默,抿了抿嘴,抬眸看她。
“你有什么计划是必须要娶她的?嗯?”她紧皱着眉,不让自己有一刻的放松,因为她怕会哭出来,她不想用哭来逼他。
“事后与你解释可好?”他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这回语气带着有些颤音,也像是极力隐忍般。
她吸吸鼻子,不再答话,转身便出了沉光殿。
他抬手,想拉住她,可却又垂下,再抬头时,全然一片冷意:“东郭柿。”
门外的东郭柿还没有回过神,看着远去的王妃,走近了殿内,发现王爷的脸色也不好,便不再多言。
“将我交代的事加快进展。”
在矿石交易前。
在他娶齐岚岚之前,便好。
“另外,多派些人保护王妃,去吧。”
东郭柿低头退下。
娶齐国公主这件事,公冶舒知晓了,那老夫人自然也知晓,这不,一大早,便将姜元喊去了康安殿。
姜元一进门,就看见几日不见的小女人在老夫人面前规矩的坐着,陪老夫人闲聊。见到他来,公冶舒立马收敛了笑容,不再说话,如此,老夫人也抬头看去,便也没有什么好笑容。
他看着方才的两人还有说有笑,现下他一来,便是皆沉默不已,他心中有些堵,坐在了公冶舒的旁侧,很明显的,她在他落座之际,往一侧细微的挪了挪。
他脸色微沉。
老夫人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明了,看向姜元,语气冷硬了许:“姜元,你看看你这些天忙的,瞧着阿舒这脸庞,又消瘦了不少!”
他侧目,竟是觉得老夫人在理,这几天,她的脸庞看着是消瘦了不少,“是我近日疏忽了……”
“那你说说,近日都在忙什么?”老夫人的视线扫过两人僵冷的关系,不满道。
姜元只看了眼旁边的她,她偏过头,两人之间无交流。
“没什么,一些朝堂之事。”
老夫人闻及,哼了句:“朝堂之事?你不说那老身来说,你近些日子是忙着与那什么齐国公主的婚事吧?”
“没有。”姜元回道,却是一心在公冶舒身上,而公冶舒只是垂着眸子。
老夫人见不得往日那般伶俐的人如今这般沉默少言,语气里多了几分维护:“没有?当我老了好骗?姜儿,阿舒才过门不到一年,不可这般混账。”
“我没有。”姜元语气透着无奈。
她动了动身子,朝向老夫人这边,道:“老夫人,事情并不似老夫人说的那般……”
“你这傻孩子,往日的机灵劲哪去了?老身与你接触时日,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已然心里知足,若是再来个什么人的,老身恐无福消受!”
老夫人说的气鼓鼓,紧紧拉着她的说,是那样的坚定,这让她心情好了很多,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心里也暖暖的:
“老夫人,别这样说,阿舒何德何能得老夫人抬爱。”
一旁的姜元看着心里不是滋味,眉头紧皱,久久未说话,起身道:“我还有事,老夫人与阿舒吃着,阿舒,我走了。”
他看着她,她垂眸,淡淡道:“好。”
他抿了抿嘴,走了。
刚出了殿门,老夫人往外再看了看,愁道:“唉,也不知姜儿这孩子听进去了没,不过按姜儿的性子,定是往后不会亏待了你的!”
她倒是没想到,刚才老夫人那般义正言辞的,竟是为了她以后的日子过的舒坦些,怕她被那齐国公主欺负了去?
她红了眼,抱住了老夫人,老夫人着实被她的这一举动给吓着了,忙道:“孩子,怎么了?”
她抬头,笑了笑,摇摇头:“无事,就是觉得老夫人真好。”
老夫人当是什么呢:“没事就好,姜儿这孩子,向来想得多做的多,说的少,不善言辞。”
李妈在一旁也跟着笑道:“是啊,王爷是爱王妃的,老夫人啊如今也把王妃当女儿样对待,王妃在王府已是女主人,不怕!”
“万事皆有老身撑腰,不怕!”
公冶舒笑了,是真心的,感觉到一家子的感觉,这种有人关心有人问暖,真好。
这件事不仅老夫人知晓,也传到了储正宁的耳朵里,她怒拍桌子,心中难忍怒火:“齐岚岚?笑话!何时轮到她来插一脚姜元哥哥的事了?”
上次宫宴之事她虽也听说过,可也只有女人懂女人,那种把戏不过是她齐岚岚的肮脏手段,趁姜元哥哥喝醉了,把她错当公冶舒,储正宁虽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姜元哥哥喜欢公冶舒,才会不慎疏忽,着了齐岚岚的道。
不然,以齐岚岚那种货色,给姜元哥哥做个通房丫鬟都不要。
真当她是齐国公主就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