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冲我来的。”姜婴一听就明白了。
只是孟似锦的胆子真大呀。
和她一起去陇西的还有箫肆，带的人也不少。
押送军械，这是重任，兵力只强不弱。
孟似锦居然也敢？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姜婴看来，一切都不足挂齿。
且不说，以孟似锦如今的官职，压根就叫不了多少人。
何况能够借调的病例，也就是沈昭容麾下的。
沈昭容官职一降再降，兵力早已锐减，到现在还能有多少？
根本就不足畏惧。
更何况，还有这么大个箫肆摆在这里，能出事才怪。
“追到哪儿了？”她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青山如实作答：“他们追出城倒是挺快的，人数不多，又没有行李，已经追到咱们后头了，再有半个晚上就能赶到这里。”
“哦……那随便吧，若是真找了过来，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话说完，姜婴才反应过来，自己习惯性指使人，而且还是箫肆的人。
于是又说：“劳烦你们了。”
“不敢。”青山连忙躬身，又看了一眼箫肆，知道箫肆没有其他要吩咐的，这才退下。
“你不怕？”箫肆现在心情好像还不错，都有精神打趣姜婴：“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啊。”姜婴耸耸肩：“等她追上，要是真敢冲上来杀我，我倒是佩服她。”
趁现在氛围不错，她说起了正事。
“先前我在山上的时候，审出了不少事，你可知道，这群山贼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和京城合作了，而且幕后主使，是苏侯府！”
“白天我们跟上山的时候，我就见到晾晒在寨子后面的衣物，那布料出自京城，华贵异常，但是花样独特，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怎么喜欢，唯有苏侯夫人最爱这一款！”
姜婴神采奕奕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敢只身上山去的原因，他们既然和京城有来往，那么在面对达官贵人的时候是不敢轻易动手的，毕竟他们窝在这里，是为了发横财，和京城合作，则是为了长长久久的发横财，肯定晓得轻重。”
听姜婴说起这些，箫肆其实有些不自在。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姜婴是仔细想过的，并非一时头脑发热。
“要离开京城，生死不知，所以我做了准备，带了不少迷药毒药，之所以能全身而退，一是我算到他们和朝中主顾关系匪浅，不敢轻举妄动，在这种时刻最好下手。”
说到这里，姜婴笑了笑：“但他们这种江湖中人，如果用毒药，谁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所以我用的是无色无味的迷药，只是让他们少些力气，在这一两个时辰之内，就是我动手的良机。”
“我也是看他们后山的衣物，除了那几件料子非常，就是特别短小的衣物，小儿用的，我猜测山中有幼儿，于是我和他们虚与委蛇，然后找机会拿下女眷和孩子，又在大当家的面前装作凶残模样，孩子在手，他们不敢硬碰硬，也就招了。”
说话间，姜婴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张证词。
“但我时间也不多，只写下这两张，让他们按上了手印，你看看吧。”
其实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一是，京城会给这里的土匪线报，大概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人经过，哪些人是不能动的，哪些人是能下手的。
又或者是，指使伺机杀害幕后主使的仇家。
后还有银钱如何分配。
“你去的太早了，我也没来得及搜什么书信，你……”
话还没说完，箫肆也从怀里拿出一些书信，显然就是从土匪窝里搜出来的。
接到手，和姜婴的推测没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看，幕后主使都是苏侯，你做的不错，是要先把他们杀了，否则即便把他们扭送到京城，那也只是打草惊蛇，什么用都没有。”
箫肆点点头，沉声道：“以苏候的厉害，想要金蝉脱壳，轻而易举。”
“正是如此。”姜婴放缓声调：“我先前也是说气话，但我和你道歉是真心的，也是事后才想明白，你看似大胆的举动，实则深思熟虑。”
“不必如此。”箫肆顿了一下，神态却不似姜婴那般自然。
他微微低着头，轻声问道：“吓着你了？”
姜婴没听见，反而想起了另外一茬，面色也凝重起来：“我想着，这些证据好办，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到京城也就是了，只是那些已经逃跑的山贼……他们知道我去过，说不准还看到了我审讯大当家的过程，毕竟是因为里头的人都被放倒了，其余散众才慌不择路逃跑的。”
箫肆沉声道：“倒也不必过于紧张，我已派人去追，只要赶在他们进入京城之前都杀了，便没有后顾之忧。”
姜婴有些咂舌，听这个口气，杀人如家常便饭呀？
“我会修书一封给长公主，至于回京的人，就由你来安排？”
这样一句，箫肆便懂了。
这是要兵分两路。
“也好，苏侯权势滔天，双线并行，更加稳妥。”
两人之间的默契，倒是出人意料。
而箫肆是在想，说不定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动手……
……
孟似锦一路疾行。
便是冲着银子的份上才跟出来的，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孟谋士，你身怀有孕，还是缓一缓吧！”
听到这话，其余人也都慢下来。
一开始是冲着银子的份上，才想着搏一把。
毕竟他们奋斗那么多年，才好不容易自以为更了个像样的将领，觉得出头之日近在眼前。
结果才班师回朝，招摇不过两天，头顶上司职位连降三等。
连带着他们在军中，也处处受气，出了门还要受人指点。
再想熬出头，得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追出来才知道，那位箫将军说是一路护送，还真是一路护的严严实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样子，谈什么暗杀？
别到时候银子赚不到，还要把命搭上去，得不偿失。
孟似锦不是看不出来，大家都在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