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眼眶红红地看着萧肆。
她已经打听过了，萧肆府上连个婢女都没有，只要她能留下来，有的是机会接近萧肆。
而且，萧肆那个未婚妻，就是传说中那位善妒的安阳郡主。
她不需要萧肆对她有意，只要让姜婴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只怕就会主动与萧肆退亲。
到时候她在趁着萧肆退亲难过之际乘虚而入，不管是能哄得萧肆对她倾心，还是能先生下孩子，再母凭子贵，对她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心中盘算着，只要萧肆让她留下，她就能爬上去。
萧肆害怕她再来一次刚才那一遭，根本没敢回头，自然也看不到她眼中的算计。
当然，萧肆也没打算留下她，她的算计，根本不可能成功。
萧肆正色道：“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保证你的安危。”
“可是……”她有些不情不愿，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总不能说她就是想要缠着萧肆吧。
上次萧肆离开，她已经反思过了。
她靠得太近，是会让人想要逃离。
“没什么可是的，蓝姑娘既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我若是想要调查对方的身份，恐怕还得引蛇出洞。”
“这引蛇出洞，自然就需要一个诱饵。”萧肆试探着转头，见蓝月衣衫整齐才松了一口气，“蓝姑娘能明白吗？”
蓝月明白，但她觉得这都是借口。
萧肆可是九门提督，天知道她知道萧肆的身份之后有多高兴。
若是能够上萧肆，她这一生都不用愁了。
“我明白。”蓝月红着眼眶，微微垂眸，看上去楚楚可怜。
只可惜，根本没人看。
萧肆转头吩咐浮白，“带蓝姑娘去老冯那儿，然后安排几个兄弟暗中护卫蓝姑娘，探查对方是什么人。”
浮白应是，走到蓝月身前，“蓝姑娘，请吧。”
蓝月还跪在地上，仰起头，露出雪白的颈子，痴痴地看着萧肆。
在浮白第二次催促时，蓝月才确定萧肆不会心软了，踉跄着站起身子，礼貌地向浮白道歉：“让小哥儿久等了。”
浮白心中暗道：是等了挺久。
面上倒是没有别的反应，还挺规矩：“姑娘不必如此。”
只要你不乱脱衣服就行啊。
蓝月就算再不情不愿，也还是被送走了。
满心不甘地出了提督府，站在府门口，眼神不忿地看着身后那座府邸的大门。
连一个下人都能给她眼色瞧，当她是什么下贱的玩意儿吗？
不！
她不要再被人欺压。
她绝对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
袖子下，双手紧握成拳，她不甘心。
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她要没人能再欺负她。
“萧肆，我就不信！”
她不甘心，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姜婴那个和离过的女人？
萧肆为了姜婴，竟然都不肯正眼看她。
萧肆并不知道蓝月私心里正在将自己和姜婴作对比。
若是萧肆知道，他定然会斩钉截铁：哪里都比不上！
暗卫的办事效率很快，当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阮妃的妹妹？”萧肆转头问浮白。
浮白点头，“如今宫中盛宠的娘娘。”
萧肆撇撇嘴，皇上还真是三天两头就换宠妃呢。
过一段时间宠爱的人就变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中意哪个，也或许哪个都不中意，只是为了巩固皇权，被迫和那些女人虚与委蛇。
这么一想，皇帝和那些妃子都挺可怜的。
但再怎么可怜也不是无故害人的理由
死的人牵扯到后妃的家眷。
浮白压低声音说：“少爷，此事只怕不好办呐。”
别管陛下是因为什么宠幸阮妃，反正现在人正得宠呢。
以往这种情况，就算是朝中权贵也不会随便触这家的霉头。
如今阮家的人死了，蓝山能那么快被逮捕，摆明了这其中有阮妃的手笔。
萧肆这个时候掺和进去，并不明智。
“都答应蓝姑娘了，无论如何也得查查真相再说。”
若最后查实真是蓝山所为，他救不了人，也能给蓝月一个交代。
“那要不是蓝大夫的错呢？”浮白试探着问。
萧肆转过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浮白，“那当然是彻查此案，还蓝大夫清白啊。”
“那阮妃？”
“别说她只是阮妃，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草菅人命。”
萧肆义正词严，浮白见状也知道劝不动。
既然劝不动，那就干吧。
“属下这就让人想法子调查此案的内情。”
“等等。”萧肆开口拦下浮白，“先不急着查，我先去一趟大理寺大牢。”
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总得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这才是最快捷的调查方式。
萧肆见到蓝山时，蓝山就在大理寺的大牢里管着。
狱卒推开从腰间摘下钥匙开了门，萧肆进去之前又交代一句：“萧提督，这人上边吩咐了要严加看管，您的时间不多。”
萧肆“嗯”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衙役退下，蓝山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大理寺的大牢，条件还不错，还有个土台子能躺一下，土台子上还有一床薄被子，至少没让人直接躺在稻草上。
不过到底是大牢，吃喝拉撒都在号子里，条件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蓝山已经没了之前姜婴见过的威风，但大理寺没用过刑，他也不算十分狼狈。
坐在土台子上，后背靠在墙壁上，听见动静抬起头，眼神平静，像是已经接受了事实，又好像并不关心自己的生死。
“蓝大夫。”萧肆率先开口，“时间紧迫来不及叙旧，你先将情况给我说说。”
“萧提督觉得，不是我做的？”蓝山的声音有些干涩。
萧肆上前两步，站在土台前打量了蓝山一圈，“你这个表情，不像是你做的。”
他不慌不忙，脸上也没有害死人的愧疚和自责。
萧肆不相信一个大夫在面对自己医死人的事实时，毫无愧疚之心。
“是你的责任吗？”萧肆淡声问。
他心中自然不觉得这件事情会和蓝山有关系，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了解事情的原委。
却没想到，蓝山竟然点头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