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手上就被塞了一支桃花。
花开得正艳,也有几朵含苞,傍晚的露珠衬得花瓣越加娇艳。
萧肆微微弯腰,凑到姜婴面前,“为夫也想尝尝桃花糕的味道,不知娘子可愿下厨操劳一二?”
姜婴哪能看不出来这人在耍宝逗她开心,“确实有些想念桃花糕的味道了。”
她转身去摘桃花,萧肆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篓子,跟在姜婴身边,看着姜婴摘桃花,他在边上找开得正好的桃花枝折了放进背篓里。
“你这是做什么?”姜婴偏头看了萧肆一眼,背篓里已经被花枝占了一半的位置。
“回家插在花瓶里。”萧肆说。
姜婴拿他没办法,嗔了一眼之后,就继续摘桃花了。
忽然一支桃花被插在鬓间,姜婴偏头看过去,正好对上萧肆含着笑意的深情眼眸。
姜婴怔了怔,脸颊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慌乱地抬手捂住萧肆的意见,“别这样看着我。”
萧肆勾唇,笑得志得意满。
睫毛随着笑意轻颤,扫过姜婴的掌心。
酥麻的痒从掌心蔓延至心间,想缩回手时,指尖已经被萧肆捉住,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哇哦——”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叹,引得路过的百姓们忍不住驻足。
又不好意思盯着两人看,就一眼一眼地偷瞄。
“你要点脸吧!”姜婴羞红了脸抽回手,转身去摘桃花。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假装很忙的样子。
“郡主和萧提督感情真好。”
“郡主多好的人啊。”
“郡主脸皮儿真薄,快看,郡主脸红了。”
“真希望郡主能永远幸福。”
姜婴在民间的声望不低,不少百姓都认识这张脸。
此时瞧着两人感情好的样子,心中艳羡的同时,又忍不住期盼姜婴和萧肆能够幸福。
姜婴红扑扑的脸蛋儿在听到大家的祝福之后更红了。
她伸手去抓萧肆的手,有点想逃。
两人的手刚搭在一起,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传来,“安阳姐姐和萧提督的感情,真是让人艳羡呢。”
遇见熟人,姜婴想要收回搭在萧肆掌心的手指,却被捉住,不由分说地握住。
“原来是永安郡主。”姜婴一只手还被萧肆攥着,回过身来打招呼。
永安郡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暗淡了一瞬,“安阳姐姐从陇西回来之后就入了朝堂,连茶话会都不参加了,倒是与咱们从前这些姐妹们都生疏了。”
姜婴和永安郡主并不相熟,但在外面,还是给了永安郡主颜面,“公务繁忙,每日按时按点的点卯,确实腾不出时间来和姐妹们聚会了。”
姜婴说完才发现,永安表面上和她说着话,实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萧肆,目光都没从萧肆身上移开过。
“说起来,我和萧提督也曾经有过数面之缘。”
姜婴微微凝眉,这才明白了永安凑上来的意思。
“你……”
“我完全没有印象。”萧肆在姜婴开口询问之前,迅速摇头,解释:“我都不记得见过她。”
永安郡主眼眶醺红,“萧提督这话说得好生不讲道理,除夕宫宴时,你还曾与我说过话。”
萧肆眉心微蹙,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抱歉,我没有印象,也请郡主不要继续攀扯,我已经成亲了。”
被当众下了面子,永安郡主脸色很难看,“萧肆,你一定要让我当众说出实情吗?”
萧肆的眉头紧锁,对永安郡主纠缠的态度很是厌烦。
姜婴却在此时开口,“永安郡主有话不妨直说,也让大家都听听,郡主到底是如何和萧肆有数面之缘的。”
“对呀,说说呗,让大家都见识见识。”
“该不会是参加了什么同一场宫宴吧。”
“也有可能是路上擦肩而过呢,这可不好说。”
围观百姓的冷嘲热讽让永安郡主脸色一白,“除夕宫宴,我在御花园崴了脚,是你救了我,你不记得了吗?”
萧肆想了想,才终于从数月前的事情里扒拉出一点记忆,“我一没有和郡主单独相处,二没有和郡主有肢体接触,只是替郡主叫了宫女,若是非要说是谁救了郡主,郡主要感谢的,也该是扶着郡主去殿内歇息和为郡主传太医的两个宫女。”
永安脸色一沉,“不过是两个宫女,也配让本宫感激?”
“宫女怎么了?这人怎么这样?她还看不起宫女。”
“什么看不起宫女,分明是看上萧提督了,真不要脸,奔着人家有妇之夫。”
“果然,不是每个郡主都是安阳郡主。”
“大景建国到现在,也就只出了一个安阳郡主,眼前这个,啧啧——”
百姓口中的云泥之别让永安郡主一张脸气得涨红。
“萧肆,就算你对我无意,也不必这样折辱我吧?”
姜婴都被她的脑回路弄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郡主,你说萧肆折辱你,敢问他是主动找郡主说话了,还是辱骂郡主了?”
“他字字句句,哪一字一句是虚构?”
姜婴在早朝上都能舌战群儒,更别说眼前的安阳郡主了。
一个只读了女戒和女则的郡主,她一生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找一个权臣嫁了,下半辈子靠着丈夫继续前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姜婴没办法怪她,因为时代就是这样。
她只是做了这个时代教给她的事情。
可是看着这人觊觎自己的人,姜婴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萧肆的脸色也不好看。
但想说的话,围观的百姓都被已经替他说了,甚至比他想说的还要更难听。
他忍了又忍,最终也只是牵着姜婴的手,拎着背篓往马车的方向走,路过永安郡主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
“郡主金枝玉叶,出身高贵,你可以不要清白,怎样都有人上门求亲,但萧某穷尽半生才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还请郡主嘴下留情,莫要胡乱攀扯,萧某此生,只认安阳郡主一人。”
说完,她牵着姜婴的手,径自朝马车走去,扶着姜婴上了马车,替人将裙摆整理好,才跟着上了马车,连那一背篓的桃花,都被他仔细安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