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下,别走。”
宁安紧紧抱住京辞的腰,汲取他身体的温暖。
太难受了,浑身时冷时热,上一秒还再熊熊烈火中炙烤,下一秒已然落入冰窖。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寻找身边最信任的人。
此时此刻,她最放心接近的人是京辞。
京辞僵住,侧目低头。
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半眯着眼,一副困极了神志不清的模样,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吧。
不管是谁都能这样投怀送抱?
京辞缓缓收紧拳头,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宁安脑袋抵在他身上,摇摇头。
不是不知道,是太难受了,说不出话来。
京辞气得掰开她的手,捏住宁安的下巴往床上推,倾身俯近。
“那你就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他捏着一颗退烧药,冷冷道:“要是还认不出来,就算烧死我也不会给你药吃。”
宁安咬了咬唇,艰难地睁开双眸。
她对上京辞沉冷的双眸,心里一阵委屈。
“我都病了,你还折腾我……”
“京辞,你就这么恨我吗?”
京辞眸光颤动,审视着她的反应。
委屈,埋怨,病痛时的难受脆弱。
他不放过宁安所有的反应和表情,直到确定对方除了生病之外并没有完全意识模糊,还认得出他是谁,紧绷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京辞钳住宁安的下巴,命令道:“张嘴。”
宁安乖乖张开嘴。
下一秒,京辞将退烧药塞进她嘴里,低头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口。
“咳咳咳……”宁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差点把药片咳出来。
她感受到药片在口中化开,带来酸涩的苦,顿时忍受不了的小脸微皱,“水,我要喝水。”
京辞故意慢悠悠给她倒了杯水,耽搁半分钟才递到宁安面前。
宁安赶紧接过来喝完,嘴里的苦味依旧还在。
她彻底清醒了,望着京辞恶劣的行径敢怒不敢言。
想到昏睡之前的事,宁安眼神闪烁,故作无意问:“在汤药里动手的人找到了吗?”
“嗯。”
京辞眼里划过一抹复杂,冷淡道:“一个看不惯你的佣人罢了,现在已经离开。”
宁安蓦然咬唇。
她猜到京辞会护着雪姨,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偏袒,宁愿让别人来背锅,也不愿雪姨做的事曝光。
宋君川说了,那些药粉可是能害她性命的东西,如果她真出事了,雪姨就是无情狠辣的杀人犯。
即便如此,京辞连给她个真相都不愿意?
哪怕只是口头上谴责雪姨两句,她都不至于觉得太过委屈。
宁安自知没资格要求京辞为自己做主,却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她抬眸,直勾勾盯着京辞,双眸比清泉还要清澈,“难道那个佣人背后就没有指使的人?”
京辞移开目光,若无其事道:“没有。”
“我觉得不可能,她哪来的药下给我?这些药是和药方药材相克的,我看了下,这些东西买来磨成粉也需要好多钱,一个佣人不会有这么多钱。”宁安越说越急切,心口剧烈起伏。
京辞眯起双眸,目光阴寒:“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安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直说:“我和那个佣人无冤无仇,她不会这么针对我的,放眼望去整个家里也只有雪姨有动机指使别人做这样的事了。”
京辞面无表情:“怎么,你想攀咬雪姨,觉得是她背后指使?”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宁安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道:“是,我觉得她筹谋了这一切。”
她说完,等着京辞表态。
几秒的沉默后,京辞露出讥讽的笑意打破沉默。
他走到宁安面前,俯身,掐住她的下巴。
宁安被迫仰起头,不解地睁大眸子:“你……”
“就算是雪姨做的又怎样?宁大小姐不会以为我要给你讨个公道,听到你这么说就去找雪姨的麻烦吧?”
京辞的语气更是嘲讽至极,仿佛在面对一个可笑的小丑。
宁安嘴唇一抖,眼睛红了。
眼前的男人太陌生也太冷血。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京辞却要护着试图杀了她的凶手。
在这一瞬间,宁安才意识到京辞除了对她有放不下的恨之外,她已经在对方的心里占据不了半分地位。
京辞收拢指尖,将宁安掐得下巴红肿。
他一字一句问:“雪姨从我创业时就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平时照顾我不少费心,而你则是那个时候抛弃我羞辱我的人,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惩罚雪姨?你配吗?”
配吗?
宁安僵住,脑海里不断回荡他说的话,瞬间哑口无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这些年京辞不知道经历多少事才到了现在这一步,雪姨则是见证他逐渐成长强大的人。
她算什么?
一个当初瞧不起京辞的前女友罢了,自然比不上雪姨的一根手指头。
宁安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见她被这些话刺伤,京辞才大发慈悲甩开她。
只是他明明应该感觉到痛快,不知为何此刻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京辞越来越烦躁,漠然道:“宋君川说了,你的身体喝两顿药就能好,明天下午就滚回公司上班!”
他没再看宁安一眼,转身离开。
望着空荡荡的房门,宁安的心犹如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果然,她和京辞之间的恩怨永远也不能和解了,想让对方对过去的事情释怀,除非她死。
宁安重新躺下来,嘴里的苦涩愈发难以忍受。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在复杂情绪中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宁安睡到自然醒,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站在床边,正皱眉看过来,目光极其不善。
“你是哪位?”宁安拥着被子往后扯了扯,一脸警惕。
接替被赶走之人的佣人?看着不像,更像是大学生。
她正想着,女人忽然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盯着她低声道:“别以为你用这种装病装虚弱的伎俩就能一直牵住京辞哥哥,他阅女无数,不可能吃这套!你昨天差点出事,京辞哥哥还不是保护了对你动手的背后之人?”
宁安听得一头雾水。
她上下打量着女人:“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