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辞眉心一跳,猛然回头。
台上,演奏的乐队忽然露出灿烂笑容,弹琴打鼓的动作都变得温柔缓慢起来。
接着一束灯光轻轻打在宁安身上。
她一身洁白纱裙,虔诚地拉着小提琴,优雅得如同不染尘世的神女。
浪漫的音乐从她手下倾泄出来,每一个音符京辞都无比熟悉。
这是他从前每天晚上听着幻想与宁安求婚的曲子。
京辞攥紧拳头,看到宁安像是没事人一样,边弹奏边笑着走下台,走到一对十分恩爱的情侣面前。
接着,那男人单膝跪地掏出戒指,开始求婚。
整个会所大厅响起欢呼声,起哄声。
女人羞红了脸,接受求婚后和男人抱在一起。
他们是全场的焦点,京辞却控制不住死死盯着宁安。
她明知道这首曲子是他以前要求婚用的,弹起来却这么波澜不惊,仿佛对她毫无意义。
京辞攥紧拳头,眼神沉得发冷。
而这时,宁安弹奏完一首曲子转过身,不由得浑身僵硬,差点把手中的小提琴摔了。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目光淡漠,俊脸不起半分波澜,正透过热闹的人群直勾勾盯着她。
她心里一紧。
京辞怎么会在这里?
还正撞见她弹这首曲子……
宁安无措地抓紧小提琴,身边的人就拍了拍她:“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台表演了。”
“啊,好。”
她回过神,不敢再去看京辞,慌忙上了几步台阶,整理好裙摆调整坐姿,再按照会所给的曲谱开始表演。
角落里,江城野频频打量京辞和台上人的脸色,笑着打破僵局:“台上那位好像是你前女友?”
京辞收回目光,声音冷了下来:“从哪听说的?”
“别忘了我和陆燃也是朋友,前两天喝酒的时候听他提起过,刚才京总一直盯着台上看,是还没把她忘了吗?”江城野挑挑眉,一脸八卦玩味。
京辞端起酒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刮得他声音都是涩的。
“你想多了,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个旧相识而已,我对她没兴趣。”
“是吗?那太好了!”江城野反而更加激动了,凑过去跟他碰杯:“实不相瞒,我对京总的这个前女友特别感兴趣,人长得和白栀子花一样水灵,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直接收了她。”
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跃跃欲试。
京辞瞥了一眼那张卡。
是锦城上流圈子人士才能持有的消费专用卡,百万额度起。
“只要她肯跟你走,你随意。”
“这么爽快?我看她在这里打工,也应该很缺钱吧,要不要打个赌?她绝对看到这张卡就肯跟我做任何事。”江城野语气自信,还撩了撩头发。
京辞捏紧酒杯,薄唇也紧紧抿着。
不用打赌,他也知道以宁安爱钱如命的德行,绝对会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
就像她前几天去酒店里陪男人一样,毫无底线下限!
砰!
京辞放下酒杯起身,引起不小的动静:“我去洗手间。”
宁安看似专心演奏,实则也在注意着角落里的男人。
她看到京辞突然变脸,连调子都险些弹错。
这时,台下的红姐冲她摆摆手。
宁安收起小提琴,走到红姐身边,就见她身边还站着刚才和京辞一起坐着的男人。
“这位是江总,找你有话说。”
红姐努努嘴,示意宁安不要得罪贵客,退到旁边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
宁安极快地打量眼前男人一眼,轻声问:“请问江总找我有事吗?”
“不要这么拘谨。”江城野手指之间夹着一张银行卡,在她面前晃了晃:“开个价。”
宁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在会所待的久了,经常有男人过来搭讪,把她当做有钱就可以跟着走的不正经女人。
这种时候,宁安像往常一样道:“对不起,我卖艺不卖身。”
江城野笑得愈发玩世不恭了:“别啊,我听京辞说你有债务在身,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你可以陪任何人睡,我又不是那些油腻男,有钱有身材,只是想跟你玩一夜而已,没必要这么抗拒吧?”
宁安拎着小提琴,缓缓用了力道。
京辞居然和其他人这样说。
明明她已经解释过了,那天去酒店是上了别人的当。
忽地。
脑海里闪过京辞说的话,宁安唇色发白。
他说过,他要让她体验下地狱一般的痛苦。
宁安压下心里的那抹难过,轻笑道:“就算我欠债,赚钱也是有底线的,我和京总不熟,他说的话并不能代表我的为人和行事作风。”
“你好像有点不知趣了。”
江城野的耐心耗尽,笑容收敛起来:“这家会所有我参与投资,只要我一句话就能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最好再想想,要不要这么不给我面子。”
宁安更加用力地攥紧小提琴。
她咽了咽口水,只能低声哀求:“我真的卖艺不卖身,请江总不要为难我,有很多提供这种服务的人,要不我请我老板给您介绍几个?”
江城野眯了眯眼,忽然将桌边的酒端起来。
“算了,喝完这杯酒向我赔罪,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怎么样?”
“就这么简单?”
宁安惊讶了。
刚才江城野可是还威胁她呢,怎么一转眼变卦这么快?
江城野啧了一声:“就算我再对你感兴趣,不是你情我愿玩起来也无趣啊,把酒喝了,我不会再跟你计较。”
宁安看向那杯酒。
透明的液体,似乎只是一杯普通的酒。
不管酒里有没有加东西,她也必须喝了,总比得罪这个男人失去工作的强。
喝了酒,才有机会摆脱对方。
宁安深吸一口气,将酒杯端起来。
她下意识望向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人来来往往,始终不见京辞。
在期待什么……
京辞恨她恨得要死,就算出现了也不会阻止对方的。
宁安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仰头直接一饮而尽。
她喝得干脆,抹去嘴角的湿/润,将杯口反过来往下晃了晃:“一滴不剩,这样可以了吗?”
“厉害,爽快。”
江城野眼神戏谑,上下打量她。
不愧是能伤到京辞的人。
陆燃真是给他找了个好玩的差事。
宁安淡淡笑:“那我可以走了吧?”
江城野没有说话,身后的两个手下随之站在他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