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沈岸就发现自己心焦的有点多虑。
夏知恩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到无暇理会尹墨宸跟童溪之间的种种事情。
沈岸赶紧收声,避过这个话茬。
“对了……”夏知恩捏了捏眉心:“杨荣的信息你们查到了吗?”
“呃……”
夏知恩这么一问,沈岸就更加无言以对了,他至今没有查到杨荣的确切位置,很无厘头的说一句,杨荣好像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不过,尹墨宸交代过,这件事情暂时先瞒着夏知恩,要抓紧寻找杨荣的进度。
“从航班信息来看在……泰国!”在夏知恩面前,沈岸连撒谎这号技能都用的不够顺畅。
“可为什么我联系不到她的人?”夏知恩有些懊恼。
“兴许是信号问题不在服务区,夏小姐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沈岸,你不了解状况,现在事情闹到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夏知恩伏身来,双手紧紧的抵着额头,变得相当沮丧自责。
沈岸默默不语,其实,这里面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可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抵消夏知恩的忧虑,反而会雪上加霜。
可夏知恩并不打算就这样收声,沉默了半晌之后,夏知恩忽然就抬起头来望向沈岸:“那她的就医资料你查到了什么?”
听到夏知恩的问题,沈岸攥着方向盘的双手都跟着微微一僵。
这样的事情,他还真的是不想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可夏知恩的目光却像是刀锋一样抵在他的喉咙上,冰凉刺骨让他无法适从。
“沈岸,你说话啊!”夏知恩见沈岸的眉头紧紧的锁着,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她更是顾不上沈岸还在高架桥上,抬手就却扯沈岸的手臂。
沈岸手臂一震,车子方向一歪就向高架桥的护栏撞去。
一时间,夏知恩跟沈岸的脸色立即就绿了!
“沈岸,小心!”
沈岸咬紧了牙关,猛然一打方向盘,好在他的驾车技术过硬,有惊无险。
正当两人松了口气的时候,车子猛然传来了一不小的撞击的声,直撞到沈岸跟夏知恩身子一个趔趄前倾。
“夏小姐,你没事吧?”车子稳住之后,沈岸第一时间回头查看夏知恩的状况。
“我没事,先看看车子是怎么回事吧!”刚才受了惊吓,夏知恩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她抬头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大口大口的呼吸。
沈岸回头忘了一眼,眼眸就是一暗,妈的,被追尾了!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就单是迈巴赫上的那个车牌号至少也得让明眼人保持至少50米以上的车距!
“夏小姐,你先在车里等一下,我下车看看情况。”
说着,沈岸就解开了安全带中,长腿一迈就下了车。
最初的时候,沈岸以为敢动尹墨宸车子的人,肯定是这帝都的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所以一下车之后,他顺势开了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抄了一柄高尔夫球杆,扬长走了上去。
沈岸就是想直接用气势碾压他们!
可很快,沈岸就发现自己有些蠢。
追尾他们的绝对不是什么有心之人,而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计程车!
而且的哥看上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坐在驾驶位子上,看着被自己拱烂的迈巴赫,当时吓到气都上不来。
这辆车撞成这个程度,他是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下车!”沈岸蹙眉,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抵在柏油路地面上,凌晨的夜色里他看上去的确像是暗黑的修罗,足以吓到人屁滚尿流。
不管是什么人,撞车得有一个说法吧!
沈岸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缩头乌龟,而且车子里坐的还是一个男人。
“小哥……兄弟……大哥……先生……”
的哥颤颤巍巍的下车的,看到沈岸的时候,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最后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
沈岸的目光一垂就落在了那个的哥双膝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己还没说什么,这就给跪了?
“先生,对不起,刚才犯困,车子实在是没刹住!”的哥抬起头来连连冲着沈岸作揖:“这车是别人小包给我的,我白天上班,晚上出来跑车,家里有病人急等着用钱,我……我……对不住了!”
说着,那个男人砰砰砰的就在冰凉的柏油路面上给沈岸磕起头来。
沈岸绝对不是一个心肠如铁的人,寒凉的夜色里,冷风一起打在脸上,他一样觉得冷!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在撞车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是想着给自己找一堆理由开脱,并且扮可怜,他就相当的看不顺眼。
这样的人,毫无担负!
“怎么回事?”
夏知恩开门下车之后裹了裹身上的风衣,然后走到了沈岸身边。
当她看到寒风里那个声泪俱下的中年男人,心肠就是一软。
对于一个开计程车的的哥来讲,撞烂这辆迈巴赫简直就是飞来横祸!他赚三年的也未必能赔得起。
夏知恩坐过迈巴赫,同样也蹬过自行车,苦日子的滋味她懂,所以看到眼前泪流满面的的哥,她跟沈岸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
她心里并没有想着怎么究责,更多的则是对于一穷人在天降横祸时候的一种悲悯。
“算了吧!”夏知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被撞的迈巴赫:“也不是很严重!”
“谢谢,谢谢这位小姐,您真的是在世的活菩萨,我给您磕头了!”的哥听了夏知恩的话就像是找到了救赎一样,砰砰砰在地上向她磕起头来。
沈岸眉头一皱看向夏知恩,意思是说,夏小姐,您看,就这样动不动跪地求饶的肯定是习惯了这种行径,并不值得同情。
夏知恩的确也不喜欢这个的哥的举动,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但是追究下去会怎样?没准能毁掉一个人,一个家庭,这样又能换来什么呢?
“走吧,我累了!”夏知恩也不想再说什么,转身折返回了车上。
沈岸只有领命的份儿,乖乖跟随。
车子启动,夏知恩懒懒的侧了侧脑袋,目光就落进了后视镜里。
寒夜里,那个男人仍然跪在冰凉刺骨的柏油路面上冲着自己车子驶离的方向磕着头,他又哭又笑,泪流满面的样子足够扎心。
怪不得人要不停的往上攀爬,为的是什么?
或许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能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而不会是做那个满眼绝望跪地求饶的lo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