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凝视慕容云倾国倾城的面庞，露出疑惑之色，喃喃低语：“无常？因果？”
“无常，无常，因果，因果。”
萧天嘀咕了一阵，正色看向慕容云说道：“慕容姐，不知你说这话所谓何意？我理解能力尚潜，还请慕姐告知一二。”
慕容云望向杯中的酒，思绪万千，目光渐渐深邃，仿佛蕴含着道韵。
悠悠说道：“萧老弟，无常，就是人生，人生就是无常啊。”
“在我经历了生不如死的磨难后，方才有所体悟，人生就是无常。”
“生，老，病，死，爱，别，离，痴情恨，人生所有的痛苦，一切的灾难就是无常……”
萧天心中似略有所悟，皱紧眉头冥思苦想，在沉默中等待慕容云的下文。
“人世间一切困苦，一切意外，都是无常，包括我的遭遇，包括你这几天经历的痛彻心扉，失去的挚爱之苦，就是无常。”
“我们永远不知道，现在一刻，哪怕下一分，每一秒都会发生什么，活着是幸运，发生了意外就是无常，所以，人生活着的过程，经历的所有事，就是无常。”
话毕，慕容云深深的看向萧天，微微轻笑道：“萧老弟，你可有所感悟？”
萧天拿起杯中酒，放在嘴边沉默不语，扫了慕容云一眼，他突然觉得，慕容云，是个非常有内涵有思想的女人，这种对人生的独特见解，平生觐见。
如果你问一个普通人什么是人生，他们可能只会单纯的说，人生就是吃饭和睡觉，努力赚钱让自己过上幸福生活。
可没想到，慕容云口中的人生，却是无常……
“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现在一刻，哪怕下一分，每一秒会发生什么，活着是幸运，发生意外就是无常。”
萧天心中喃喃，慕容云的话，忍不住让他想起了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父母慈爱的目光，关怀的话语，村里人嬉笑的玩伴，父老乡亲的慈祥容颜。
转眼下一刻，阵阵血雾从脑海迸发而出，父母和全村人血溅当场的画面涌上心间。
全是尸体，满地的尸体。
血流长河，踩在脚下，粘稠稠的，那是全村人的血液。
痛苦，痛哭，嘶吼，呐喊，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之痛！
“这就是无常么，生，老，病，死，这是死之苦。”萧天心底喃喃，眼中渐渐露出明悟之色！
恍惚间，一名身穿黑色劲装，腰间别着双剑的一名女子，走进村庄，把幼年的萧天抱走，送到孤儿院…绝尘而去……
长大后，认识了杨晓霞，心中再次充满了温暖，当他以为就要拥有心中的白莲花之时，杨晓霞斩断了他唯一的寄托，让他失去了一切。
这也是无常，是爱别离之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
变化，无常，无常即是变化，变化就是无常！
轰，一道霹雳在脑海闪过！
萧天眼中明亮色彩越加浓烈，心中明悟，他抬头看着慕容云，兴奋的说道：“慕容姐，这人生的无常，可是变化！”
慕容云一直沉默不语的看着萧天，当听到萧天说出此话后，眼中毫不掩饰露出赞赏的神色。
这小鬼，仿佛抓到了某种脉络，是个有思想的人！
也许，将来他会迈入那个境界。
慕容云心中踌躇，暗自点头，悠悠说道：“不错，萧老弟，人生的无常，可以这样理解，就是变化！”
“这一生，每时每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的发生着变化，过去的心不可得，现在的心不可得，未来的心不可得。”
“我们总要试图抓住什么，可最后却依然什么都抓不到，两手空空，来也空，去也空，就像你失去的挚爱，你想抓住她，可她依然飞上天际，这就是无常。”
轰！！！
又是一道炸雷在脑海闪过，整个脑海风起云涌。
“过去的心不可得，现在的心不可得，未来的心不可得，两手空空，来也空，去也空，想抓住的抓不到，无常…无常。”萧天喃喃自语。
他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万事万物，皆在一个空字！
此刻他如见到晴天，虽然天空仍有一团迷雾，没有揭开真正的面纱，但领悟到无常之后，萧天心中的痛，减少了许多。
既然一切都是无常，那就只能欣然接受，因为你无法改变，人之所以痛苦，也就是因为你放不下执念，所以才会被欲望所腐蚀，自然痛苦。
如果放下执念，接受无常，过好自己，修炼自心，才能让内心找到一片净土。
萧天像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大气，拿起杯中酒，真诚的看着慕容云说道：“慕容姐，老弟敬你一杯，我想开了许多，心中仿佛没那么痛了，谢谢你的传道和明示！”
慕容云欣慰的点点头，与萧天干了一杯说道：“你能有所明悟就好，但想要彻底领悟无常之道，还需要更深一层的体悟，需要在无常大道之上，另开辟一片天，悟出最后的真理，内心才会达到真正的彼岸……”
“恩，我知道了。”
萧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踌躇片刻后继续说道：“对了，慕容姐，刚刚我们说了无常之道，那么你说的因果，又该如何理解？”
慕容云芊芊玉指把头发掖在耳后，目光再次深邃，仿佛脑海在勾勒着某种道不明的意境，随后沉声说道。
“萧老弟，因果，就是更深一层次的奥秘了。”
“你，相信命运么？”慕容云目光炯炯的看向萧天。
“不知道，我相信命运但也不相信，我觉得人还是要努力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不管是武者的修炼之道，还是普通人的生活之道，只有努力才能达成所愿。”
“可是……”说到这里，萧天顿了顿，再次开口，“可是有些事情，好像还真不是只有努力才能做到的。”
话毕，萧天皱着眉头，直视慕容云。
慕容云许是酒喝的多了，眼神有些迷离，喃喃低语：“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你说得对，世间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努力，就能达成所愿的。”
她仰头看向棚顶，眼神似要穿透虚无，“这一切，也许都是安排好的。”
“我们也许都是沧海一粟中的一颗棋子，无法改变这一生，也许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我的命运。”
慕容云目光深邃的看向萧天，“因果之道，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也许我们在宇宙苍穹之中，被某种神秘力量掌控着，无法脱离六道，在这六道中如没有灵魂的傀儡，看似幸福快乐，可又如行尸走肉。”
“无法脱离六道的傀儡？”萧天有些发懵了，他被慕容云的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以他现在的感悟，还无法理解这一切，但又仿佛是抓到了一丝脉络，可又转瞬即逝。
于是苦恼挠了挠头说道：“慕容姐，这个有点深奥，我有点不解，你是说，我们这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在这苍茫道宇的大道之中，我们无法改变命运，如被一种力量束缚其中。”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我们一生所经历的所有事，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种种磨难，都是我们自己曾经种下的因，而结下的果，这一切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比如你遭遇杨晓霞的背叛，被侯家人追杀，比如我当年生不如死的遭遇，这些，都是因果。”
话毕，慕容云陷入沉默之中，今天跟萧天所说之话，比这几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他也不知为何如此，也许是萧天的悲惨遭遇，与她产生了共鸣。
但让她都不敢想象的是，今天所说的一切，却给萧天脑海里种下了一颗道种，也正是如此，才使得萧天走出了自己的道。
在未来的某一天，萧天达到了人魔鬼神和天道都要闻风丧胆的境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萧天有些闷闷不乐，按照慕容云所说，难道自己曾经，种下了恶因，所以才会遭遇恶果？
被杨晓霞抛弃，被侯家人追杀，父母身亡，这难道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所以结下的果？
怎么可能呢？
他有些不愿相信，于是皱眉问道：“慕容姐，你说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像你所说，我们今生遭遇的苦难，都是因为我们种下的恶因，那岂不是说明，我们曾经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再说，我自问，今生绝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慕容云叹了口气，说道：“萧老弟，你要知道，万事都不可能空穴来风，有果，必然有因，今生你我没有做过坏事，但，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们有前世么？”
“生生世世，我们在这轮回的不灭之道中，就像花开花落的种子，种子落地，就是因，冲破土地开花，就是果。”
“至于今生我们所遭遇的一切，也是如此，生生世世都在六道之中，如被因果束缚其内，掌控其中……”
慕容云表情严肃了许多，看着眉头紧锁的萧天继续说道：“不过，对于这个深奥的问题，我的理解程度，也仅限于此。”
“萧老弟，也许有朝一日，你会找到真正的答案，破开宇宙苍穹的奥秘！”
“但是萧老弟，你可知道，今天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无常和因果之道？”
萧天抬头望向慕容云，疑惑的问道：“老弟愚钝，愿闻其详！”
“今天我所说的一切，也许对你将来的道路，会有很大的帮助。”慕容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萧天脑海有些凌乱了，如果说无常是人生的生与悲和苦与难，那么因果又是什么？
难道，天地间真的都被因果掌控在内？
人生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这怎么可能？
无数个疑惑在萧天脑海翻滚沸腾，今天大脑所接收的信息量太过庞大，根本无法理解。
他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慕容云，突然觉得慕容云就像一团迷雾一样，深不可测……
现在又听到慕容云说，今天所说的一切，对他将来会有所帮助，这就让萧天更加疑惑了，于是有些着急的问道。
“慕容姐，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慕容云则是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说，今天我对你传的道，需要感悟，萧老弟，当你达到了那个境界，自然就会心有所悟，你也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的一凡苦心。”
萧天拿起酒瓶一饮而尽，看了眼慕容云凹凸有致的成熟身材，陷入沉思，他此刻真就想不明白了，这个看似没比他大多少的韵味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对大道感悟呢？
萧天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
时间在二人的谈笑风生中缓缓度过，此时已是深夜，酒吧内冷清了许多，三三两两的人群，或是结伴而行，或是单独一人走出门外，向着温暖家中走去。
慕容云千娇百媚的伸了个懒腰，巧笑嫣然的显露一丝慵懒之意，“哎呀，说了这么多，我都有些累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乌黑匕首，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看插在桌子上萧天的武器，玩味说道：“萧老弟，你这把短剑，是女人送给你的？”
“额不是，是借给我的。”萧天回过神来，下意识答道。
“慕容姐，你这把匕首，真是锋……”
可萧天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喧哗声。
“他么的，来人来人，上酒给老子上酒，再给老子叫来几个漂亮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