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荒儿怀着感激的心情和老两口子告别,其实,她并不喜欢告别,从小到大,她也从没向任何人作过告别。
“爷爷,您和奶奶一定要保重身体!天气不好的时候,千万别不舍得骑那辆自动车,上下山很费力的,爷爷年纪大了,要省点力气来保护奶奶……”
说了很多,梨荒儿离开的时候还是红着眼眶跟着楚四海走的。
“以后,定是来不了了……”梨荒儿轻轻吐出一口气,言语有些落寞伤情。
前方的路途遥远,人生的路她一半还没走到,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楚四海默默倾听着她的落寞,拉着她的小手下了山。
……
回到四海庭的时候,梨荒儿第一时间去了宫美的房间。
“梨小姐,您回来了!”
“荒儿!”
顾瑞雪想着快过年了,很久没见梨荒儿了,就来四海庭来找她了,听得宫美说与四爷出去了,该是回来了。
“雪儿!你怎么来了!”梨荒儿对宫美点了点头,看了眼婴儿车里熟睡的海尔。
顾瑞雪幽远的瞥着梨荒儿“小二去了那个什么称为世上最幸福的地方,可乐活了,自从禹岛一别,我放心不下你,这不快过年了,该来看看你了,谁知道你和四爷出去了。”
梨荒儿笑了笑,拉着她下楼,宫美为她们奉上花茶。
“我知道,你挂念着我……雪儿,你现在和楼易怎么样了,见过家长了吗?”
梨荒儿不想提及之前发生的事,只好转移话题。
果然一提到楼易,顾瑞雪就像是活在幸福城堡里的小公主一样,满脸的小幸福。
“还没,他说等到我毕业!”
“对了,你的饭馆听说了重建了,还和原来一样,一点没变!”
梨荒儿微微一愣,随即眼底淌过复杂,她总是不想让他为她做这些的。
真的不想……
“荒儿?”
“嗯?”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快过年了,是个好时机,到时候拉着楼易去见见顾叔和薛姨,楼易这么优秀,又宠你如命,他们一定会很欢喜的!”荒儿轻抿了一口花茶,只觉得口中该是清列醇香的味道此时索然无味。
顾瑞雪姣好的脸蛋上飘着朵朵红晕,她嗔怒的扫了一眼梨荒儿,梨荒儿勾唇,又唤来宫美,“宫美,帮我把从外面带来的东西拿来。”
宫美拿来一个简朴的袋子,梨荒儿接过,给顾瑞雪看,里面装着一些颜色各异的毛线团。
“看看,喜欢哪个颜色?我给你织条围巾!”
“你啥时候会做这些手工活了?”顾瑞雪惊奇的望着她。
梨荒儿挑眉,笑道“偶然的机缘下,一位老婆婆教会我的,你若是想学,我抽空教你啊!”
“算了吧,我做不来这些细活!”顾瑞雪还真不会弄这些。
梨荒儿也只是说说,最后,顾瑞雪挑了一条湖色的线团。
“你别太累,这围巾你啥时候弄好,啥时候托人给我带过去,我不急的,你别累着。”
顾瑞雪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孕妇,这般的娇贵!深怕累着她了!
又问了问蔚蓝那丫头近日如何,听她最近很好,梨荒儿也就放下心来。
送走了顾瑞雪,去楼上泡了个热水澡。
梨荒儿穿着家居服出来的时候,敲响了书房的门。
四叔自来了,就去了书房,现在也没出来。
但她敲了半天,门里头也没打开的意思,梨荒儿只好推门而进。
无人。
灯没开,昏暗的房间里,除了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别无其他。
宫美这时走在门口,对她恭敬说道“荒儿小姐,四爷一个小时前和风先生出去了。”
“风祭年?”梨荒儿转身。
“是的。”
梨荒儿沉思了片刻,从里面出来,然后关上门。
“宫美,该过年了,今年,是要回去了吧?”梨荒儿神情复杂。
宫美蹙眉“荒儿小姐,四爷没说过惠子今年可以回去,宫美……”
“不回去?那最好……”梨荒儿笑了。
宫美不知该如何说,往年,她待在四海庭,四爷也从未准许她说出苏黎世那三个字,也从未准许她回去过。
只是每到这时,荒儿小姐就会离开四海庭,她曾说过,这里并不属于她,所以,她不曾在这里过过年,今年是不是也这样,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荒儿以为她每年都会回去苏黎世。
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这样的话。
“宫美在这里买了房子,那就会好好的住下去,不回去,那自然是最好的……”宫美低头说着。
梨荒儿低声叹口气,她其实不喜欢自己这样,她如此在意宫美有没有回去,不过是内心深处还未彻底放下。
只是不知道那一丝浅浅的眷恋,来自何处。
“宫美,等海尔醒了,告诉我,我先回房了。”话落,梨荒儿转身就走了。
宫美深深的望着梨荒儿只觉得她这么瘦弱的背影,看着可是很沉重,她的心尖一定是积压了不少痛处,背负了不少伤疤,才使得她比同龄人都成熟许多。
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孩那个不是还在父母膝前撒娇?做着天真无邪的公主梦?
唉……
风祭年的住处。
看到楚四海身上狰狞的新旧的伤痕,风祭年眼底的深色越发凝重。
“什么时间发作的?”他问道。
楚四海面无表情的眯着眸子瞧着外面的风景,什么时候发作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别想着瞒着我,你该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风祭年头都没空抬起来,语气颇为严肃,他很担心楚四海身上未知的病毒。
“老爷子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楚四海指腹略烦躁敲打着膝盖上的裤腿淡言道。
风祭年给他包扎完伤口,又放在他面前一瓶药水,与他对视,淡淡道“让你明天回去。”
“另外,卫庄和伊申屠哪里,应付完老爷子,我和你走一趟愚殭。”
说完,风祭年抿了抿唇瓣,认真的说“在这之前,四爷你要好好配合我,荒儿小姐之所以现在还愿意留在四海庭,只是因为卫庄和伊申屠还没找回来,这点,四爷心里定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话,着实是冒着被楚四海一脚踹死的勇气说出来的。
他等着楚四海一会儿会不会又撩起桌台上的烟灰缸朝他身上砸。
可是,等了好久,楚四海依然没有动静。
抬眼望去,楚四海长腿叠起优雅的坐着,指尖夹着一支燃尽烟头,墨色的眼眸里深沉一片即使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底风祭年,也是探不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