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之前你和五哥也是有婚约的,都成婚了半年,刚刚和离,竟然就和将军搅在一起了,你怕不是狐狸成了精?”
面前的少女用最娇俏无辜的口吻,说着伤人心的话,夏卿鹿,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悦和郡主,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受尽宠爱的,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就如此恶毒。
“之前和五皇子的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双方没有多少情义,然而,五皇子人中龙凤,对我也是极好的。”夏卿鹿面部改色的说着所有人都明白的谎言,对着悦和郡主的刁难,神色不改,“后来五黄子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也想要给她最好的东西,既然如此,虽然夏家并非天横贵胄,然而,这些骨气也是有的,既然他不喜欢我,我不心悦他,就把位置让出来就是了,至于郡主您刚刚说的狐媚之言,臣女姿色平平,实在是担当不起。”
“五个人中龙凤,自然不是你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以高攀得上的,”悦和郡主直接就无视了夏卿鹿花里花外带着的,以和为贵的想法,“就算是你厚着脸皮赖在我五哥身边,也没有人瞧得起你,当然了,你现在当个狐媚子,结果就连脸都比不上,本郡主还是看不起你。”
夏卿鹿被这样毫不掩饰的攻击性语言,给说的愣了一愣,“臣女姿色平庸,不如郡主,性子明朗,容色倾城,确实是臣女的不是。”
皇帝在一旁看着,见悦和郡主眉梢一挑,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惊天之言,连忙大声呵斥,“悦和!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的教养嬷嬷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给我回去好好想想你今天做错了什么,知道错了,才准出院子,听明白了吗?”
悦和郡主看了看皇帝,好像十分委屈的模样,冲着她屈膝行礼,“悦和谨遵皇命!”
悦和郡主,自然不敢对着皇帝发脾气,可是在场的其他两个人,他确实没有放在眼里。
靳郁然,现在好歹也能够称得上是他的心上人,自然也是不忍心的。
悦和郡主眉眼一转,就看到旁边恭顺的低眉顺眼的夏卿鹿,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特意重重地撞了她的肩膀,又狠狠地踩了她迤逦在地的衣裙。
夏卿鹿眉眼不动,好像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悦和郡主对她的敌意,只是皇帝在上面看的越发不好意思。
“这个丫头都是被朕给宠坏了,”皇帝坐在上面虚虚的道歉,“倒是让你们见笑了,不过她这孩子,只是嘴上不饶人,平日里又和他五哥亲近,却没有什么坏心肠。”
夏卿鹿抬起头来,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好像裙板上面那一个鲜明的脚印,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郡主是真性情,现在这般真性情实在是少,”夏卿鹿总有一种让人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特异功能,“这也让人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对郡主有多么的爱逾珍宝,臣女能够和郡主有一面之缘,实在是三生有幸。”
靳郁然听了这话十分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可没有忘记刚刚这个丫头是多么的伶牙俐齿。
皇帝大约也没有想到,夏卿鹿会是这样的模样,不过,到底是身处高位之人,旁的不会,场面上的功夫自然是极好的。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胸襟,这丫头被朕和皇后给宠坏了,”皇帝自认为笑得人畜无害,实际上,在旁人眼里,就是实打实的虚伪,“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好友,之后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多和他走动走动,有人可以时常陪陪她,朕和皇后也放心些。”
这话说的实在是妙极了。
现在悦和郡主可是把他看做情敌,皇帝竟然让自己和悦和郡主多多的走动走动,她大约是嫌弃这上京城泰国安宁,想要制造出一点旁的惹人瞩目的动静。
这话并不是假的,夏卿鹿知道自己的脾气性格,如果他当真常常跟悦和郡主在一起,而悦和郡主的脾气也没有任何改变。
那么大约整个上京城的贵妇和贵女,都能够看一场轰轰烈烈的好戏了。
震惊!夏家那个五皇子的弃妇,对上了前任的小姑子啦!
——啧啧,多么劲爆的标题,她只要在脑袋里面一想,就能够想象出那些人八卦的嘴脸。
说不定还能够养活茶楼里面的几个说书先生……
夏卿鹿面上下意识的浮起一个假笑,“那么臣女就谨遵皇上旨意,后面如果有时间,变趣多多拜访悦和郡主。”
不,她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了,接下来的两个月,她一点时间都没有。
悦和郡主那样嚣张跋扈,娇生惯养,而又天真可爱的丫头,谁想要做朋友谁去吧?
左右她是伺候不来这样人的小公主的。
皇帝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面对着夏家的这个丫头,忽然之间就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好,后面有时间你就去吧,不过现在咱们来谈谈正事儿,”皇帝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跟夏卿鹿打无畏的太极,“刚刚呢,你说许多人想要嫁的人大约都是如同大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这许多人当中的一人?”
哦豁,夏卿鹿面无表情的想,这话确实是说得太满了,现在倒是出现了一个难题。
夏卿鹿低垂着头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对策,可是看在旁人眼里,她这般模样,就是小女孩对着自己心上人不好意思的羞怯的表现。
当然了,这旁人,自然是不包括,咱们英明神武,火眼金睛的靳郁然大将军。
“皇上惯会打趣人,”靳郁然自己接下话茬儿,“微臣和夏小姐,也不过是素面之缘,就算夏小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臣等武将粗人多有另眼相看,大约也是不能够称得上,心上人这三个字的。”
皇帝不言不语,依旧笑着看向夏卿鹿,显然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夏卿鹿心里暗骂皇帝,脸上还是娇娇怯怯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耳根甚至有一抹红晕,看起来分外娇羞。
只是旁人看起来的娇羞,在他这里,不过是因为气急了,而没有渠道发泄所憋闷出来的怒气。
“皇上问这话,倒是让臣女不知如何回答了,”夏卿鹿看了一眼靳郁然,又很快地收回来,把闺阁儿女的娇羞之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大将军一表人材,军功卓越,京城当中不知道有多少贵女星系,卿鹿尚且还有些许自知之明,大将军与我是天上佼佼明月,而臣女不过微星之光,不敢攀望。”
靳郁然听到这话,眼角直抽抽,她可没有忘记,就在大约半个时辰不到之前,他也说过五黄子瑜他是皎皎明月,不敢高攀。
这驴子刚刚瘦嘴之时,伶牙俐齿,一句话能够噎的人半天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只会这一句了,先不说皇帝,就连他自己听着也觉得十分之虚伪。
皇帝也深深地看了夏卿鹿一眼,这话说得客客气气,漂漂亮亮,可是他总有一种错觉,不管他说话多么客气,漂亮,其实在这个丫头心理,真正配不上的,是他引以为傲的五儿,也是这满京城贵女的春闺梦中人靳郁然大将军。
“你说这话倒是谦虚了,”皇帝如今铁了心的想把他们凑在一起,“朕看你们,却觉得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你刚刚也说过对于兵将,总有一股子异乎寻常的欣赏之情,那么想来天长日久,这放心上,化为爱慕,也不是不可能。”
靳郁然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皇帝每当做出这副模样,就是心中已经下了,不容人置喙的决定。
夏卿鹿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想过,这婚姻知识,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外。
竟然还能够让皇帝老儿插一脚。
这大约就是上位者的优越吧,管天管地管到人家家门口,但是谁也不能说什么……
皇帝看着她们二人的神情,心里也自有打算。
恒儿是这一辈皇子当中最得人心的一个,然而当初侧妃婚宴之上的事情,让许多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而与此同时,京城里已经有了许多关于夏家小姐和大将军心生爱慕,皇室棒打鸳鸯的话本子。
不知道养活了多少茶楼的说书先生。
而此时此刻,虽然知道她们二人并非真心相爱,可是,能够洗清皇室身上的污点,谁管得了这么多呢。
“皇上说笑了,”靳郁然推辞,“臣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配得上国公府,夏小姐值得更好的人。”
皇帝看向他,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哦?原来是这样吗?然而朕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听闻夏小姐昨夜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国公府不知为何没有能够为夏小姐主持公道的人,又听说大将军府,有客深夜来访……”
说到这里,皇帝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来,“这事儿,又是怎么回事呢?夏小姐昏迷不醒,侍女走投无路第一反应就是去大将军府,这样的情谊,实属难得。”
夏卿鹿依旧是做出一副羞怯的模样,然而心中一阵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