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莫语心中虽已动摇，脸上还是没有半点让步。
她虽然不想让韩晓晓好过，但还没有理智全无。秦氏是父亲留下的产业，她要好好保护，不想让秦氏陷入更难的困境。
她两手纠结的抠紧轮椅扶手，对墨展尖锐一笑：“说得那么好听，怕秦氏混乱。”利眸扫到韩晓晓脸上，“还不是担心这个女人以后在秦氏不好混！”
墨展不置可否。
韩晓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很清楚，莫语这是抓住机会，要把自己往死里踩。
自己现在真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为了完成父亲交给她的任务，为了查出到底是谁害死了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人处在劣势的时候，谁都可以来踩上你一脚。尊严，这个时候只能丢弃。
她淡看莫语，莫语莫测的眼光在她跟墨展身上游移，嘴角渐勾起一抹厉笑，对墨展一展颜：“想让我不闹？”
墨展漆黑的眸一沉，双手在身侧缓缓握紧，盯着她。
韩晓晓心口“咯噔”了下，莫语的笑容太诡异，她这么问墨展，是想干什么？
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墨展。
他侧脸紧绷，她明显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压抑和愤怒。
她眉头一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转眸看向面前坐在轮椅上一脸势在必得的莫语。
莫语笑着往轮椅背上一靠，伸出右手食指对墨展一指：“你，”手背一翻，手指一勾，“跟我走。”眼中一片闪烁的厉光。
韩晓晓呼吸一顿，眸中惊异闪过，莫语的行动和话充满着挑衅和挑逗。她在威胁墨展！
这个认知让她神经紧绷，莫语怎么敢这么对墨展？这太不对劲了。
而更不对劲的是墨展，他居然一言不发。
韩晓晓微扭头，心神不定的从眼角有意无意觑墨展。
墨展额上的青筋在跳动，手背上的血管也暴突，牙槽紧咬，漆黑的眸中翻滚着怒火。
这已经是莫语第二次威胁他。他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他不照她的做，她就会找晓晓的麻烦。
他半天没有动静，莫语对弯起嘴角，“怎么，不愿意？”眼直直盯着他，胁迫的意味甚浓，语调却是轻柔：“那好吧，我不勉强你。你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话就好。”说完就作势要调转轮椅。
墨展眸一利，“等等。”
随着他这两个字，韩晓晓眼皮一跳，猛一转头愣看向墨展，心也乱了节奏，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乱窜。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明显可以看到墨展太阳穴在“突突”跳，眸也是隐忍的微微颤抖。
他要干什么？
莫语一副早就料到会这样的神情，作势要拨轮椅的动作也停住，笑看墨展。
墨展漆黑的眸恨盯着她，冷冰冰吐出几个字：“我送你回办公室。”
韩晓晓眼一睁，满脸吃惊的盯着墨展。
怎么可能？他……
为什么？
墨展淡淡转眸，看向她：“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韩晓晓心已经乱成一团，着慌的看着他，想留住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墨展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转头，看向莫语。
莫语对他微挑了挑眉，他一咬牙，伸手一把扫起桌上装着他西服的手提袋，大步往前迈去。
韩晓晓盯着他压抑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
墨展刚经过莫语身侧，莫语头一昂，盯着韩晓晓，唇角得意的一勾，“你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话是对墨展说的。
墨展步子一停，身侧垂着的手用力握了下，一转身，握上她轮椅的推车把手，调头，推着她大步往外走去。
期间，再也没有看过韩晓晓一眼。
韩晓晓看着墨展推着轮椅上的莫语离开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前，他推着莫语进他家门，自己第一次看见莫语时的样子。
心中那种复杂的感觉，她说不清楚。
只知道，好像有什么在她心中掏了个洞，空空荡荡的。
墨展每推着莫语迈出一步，她心中的那个空洞就扩大一圈。
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口，她脚跟一软，后退了几步，踢到椅子，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看着空荡的门口。
墨展走了，推着莫语走了。
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墨展，怎么会听莫语的。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展是不会轻易听别人话的人，除非他想听，不然，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心口也空得发慌。
墨展，真的会像莫语说的，没有自己以后，他们就能好好相处？
韩晓晓这头一片混乱，那头，墨展推着莫语去了她的办公室。
他们出韩晓晓的办公室时，开发部的人都有意无意拿眼角觑他们。
刚刚办公室里的动静不小，他们虽然没听得很清楚，但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不愉快，而且多半是感情上的事。
墨总跟他们秦总的关系，公司里的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据说，以前是情侣，后来好像是有别人介入，就崩了。
难不成，那个介入的人，就是他们新来的经理？
隐约还听到什么股份。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办公室的墙还是很隔音的。
再看墨总推着他们策划部的秦总出来的表情，那是相当不愉快，看来很不乐意的样子。
一帮人也不敢多看，都埋头自己手头的事情。
这种事，还是不要多管的好，对自己没好处。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把工作完成就好。
墨展推着莫语，把她送进了办公室，两人一路无话。
把她推进办公室后，墨展转身就走，莫语急急出声叫住他：“墨展！”
墨展背对她停住。
莫语也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眸中闪过痛苦，“你恨我。”
墨展漆黑的眸一片冰冷，一手握了握拳，一手紧紧捏住韩晓晓刚给他的手提纸袋，语调平静：“不恨。我恨的是我自己。”说完，便迈开大步出了莫语的办公室。
莫语还呆呆坐在轮椅上，片刻，突的发疯似的狠狠拍打着轮椅的扶手，压抑的嘶喊出声：“为什么？！为什么！！”
从她办公室出去的墨展，紧抿着唇，面无表情的带着一路寒冰走进了电梯，利落的按下B1，然后是关门键。
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一瞬，又“叮”的一声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