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的确是如约而至到了华沐青这里。
气氛就好像是死气沉沉的一般，也不知道这曲曼铃是买的什么关子。
“坐吧，枕茵。”
她笑的言笑晏晏，热络的就好像是和我已经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一样。
曲曼铃也真是厉害，居然能够做到这份上。
我也的的确确是佩服她的心机。
我刚坐下来，她忽然就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亲切道：“枕茵，上一次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今天我来给你赔礼道歉，请你过来吃饭，枕茵你可一定要原谅我。”
我茫然，曲曼铃她还真的是会说话。
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究竟是做了那样的事情，谁心里头清楚。
尤其是我看着华沐青的脸色，已经是冰了极点。
可曲曼铃见我没有说话，依旧在不停跟我说着：“枕茵，你也不要心里头有气了，我今天来跟你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也请你原谅我。”
她这是在装可怜是吗？
在华沐青的面前装可怜？然年把一切罪责都扣到了我的头上？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曲曼铃居然会给我来这样一出。
我毫不留情的打开了曲曼铃的手，冷声道：“难道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是吗？曲曼铃，难道我没有给你脸吗？”
“枕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是真的想要和你道歉！”
她一脸委屈的看向了华沐青，随即，华沐青便就漠然道：“苏枕茵，做人不要像你这样。”
好啊，华沐青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了。
既然如此，那曲曼铃你就别指望我会给你留下面子，我只过让她曲曼铃下不来台。
“好。曲曼铃，既然如此那你的破烂事情就不要指望我给你抖出来了。是谁故意撞在了桌沿上，又是亲自跑到我这里来说你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故意置我死地的。曲曼铃，你不要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不说，你就肆无忌惮。别给脸不要脸！”
我冷眼盯着她，实属觉得她已经成了人精。
可是曲曼铃，依旧是装作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脸疑惑的答言着我：“苏枕茵！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对你，你却对我说出来了这样的话，你若非是心中有鬼，你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曲曼铃，你不要在继续自欺欺人了。我的话不会多说，我也会给你留下一点面子的。如果今天是真的来请我吃饭的，你就不会说那些话了。再见。”
话罢，我便就起了身，挪开了椅子，便就要离开。
可我刚刚走到门口之时，便听见了曲曼铃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苏枕茵！你出不去了！你去死吧！”
听见这一声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即转过了身去，紧接着我便就听见砰的一声，华沐青将我扑到在地。
我整个人的大脑都是运转不过来的，一片空白。
“没事吧？”可华沐青却依然是笑颜问着我。
“没事。”
我说的多有些有气无力，不知道华沐青有没有受伤。
华沐青将我扶了起来，我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手不自觉的就触到了华沐青的后背，我都手几乎都在颤抖着，当我看见手掌心的血迹之后，我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快来人！送华沐青去医院！快！”
紧接着，耳边响起的嘈杂声和脚步声就让我慌张了。
我从来就没有如此慌张的一个时刻，就连站都站不稳，有些踉跄了起来。
而曲曼铃此时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她的手中拿着那把枪，一动不动。
我疾步过去，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巴掌，“如果这一次华沐青有什么事情的话，曲曼铃，我要你好看。”
随之我赶紧就赶去了医院。
我心里头一直都是在战战兢兢着的，因为我真的很怕华沐青会出什么事情。
那样，我会一辈子愧疚，一辈子自责。
张副官和我一同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华沐青，就这样一直等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可是，越等却清醒，也想起了关于华沐青以前和我赛马种种。
可是到了上海滩之后，却是一次都没有和华沐青一起去赛马。
真的是觉得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只希望华沐青可以尽快好起来，这样就能够一起赛马了。
张副官更是不停的来回踱步，他好像比我还要着急，还要更加的愧疚。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华沐青终于被推了出来，可是，情况好像不是怎么乐观。
“那颗子弹已经伤到了心脏，病人很坚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应该是有话要对你们说，我们尽力了。”
我听了医生的话，真的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但当我看见这医生面容的时候，居然是任小姐。
“没有救了是吗？”
她看着我双眼通红的样子，似乎也是诧异了一下。
她摇摇头，摘掉了手头，叹息了一声，“子弹可能是近距离打的吧。我们所有的人，真的是已经尽了最后的努力，救不回来，我们真的很抱歉。”
“好，我知道了。”
我答得空洞而无望，就好像是不能够呼吸了一样。
我一步一步走到了病房，看着华沐青对张副官撑着最后一口气说着什么，我却不敢靠近。
直至，张副官抱着华沐青嚎啕大哭了起来，我才知道是怎么了。
我站在原地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哭的无声，哭的绝望。
张副官跟了华沐青那么多年，他或许对华沐青的情感是深有感触的。这样多年的战友之情，真的是无法磨灭的。
直到什么时候，我脑子里头才反应了过来。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拉开了张副官，轻轻拍着华沐青的脸，一直唤他，一直让他不要离开我。
但是尽管我在大声，哭的在歇斯底里。
他永远都听不到了。
华沐青，死了？
谁信？谁会信呢？
最后是护士将我拉开，我亲眼看着华沐青被盖上了白布，从这里推了出去……
“华沐青！”
我吼的歇斯底里，吼得全身颤抖。
可是华沐青就是走了，我这一次是真的怎样留不住他了。
这天，大雪纷飞的有些过分了。
我的心，还要比这样的天气更加的寒冷了。
“苏姑娘。督军说，从今天开始，督军手底下的部队都要跟着你。这是督军最后的话。”
张副官的这句话说出来，我的情绪真的就控制不住了。
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甚至都感觉呼吸有些紊乱了起来。
紧接着，我自己便送到了病房。
过呼吸是我从来就没有经历过的，但是这一次因为华沐青的事情，我过呼吸了。
华沐青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事到如今了他还在考虑着我。
而在这之前，我们还有着芥蒂与隔阂。
他真的不必为我挡下那一枪的，他其实还可以活的更好。
华沐青，怎么那么傻。
我好像觉得自己不能够去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更不能够原谅曲曼铃，也不能够原谅我自己。
我坐在这里，想起了从前和华沐青的种种，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愚蠢的疯子一样，不应该去的，真的不应该去的。
我如果不去，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华沐青也不会死了。
“对不起。”
坐了许久，直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有些麻木了，却还是不想挪动一分。
尤其是听见了这样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滚出去！”
我就连抬头都没有去看她一眼，因为我觉得我对这样的人除了厌恶，便就是厌恶了。
“枕茵，我真的知道了错了！我跟你跪下好吗？！”
我冷笑了一声，觉得曲曼铃真的是给脸不要脸。
“你跪下能让华沐青活过来吗？！能让华沐青活过来吗？！”
我冷眼盯着她，她的脸色就算是苍白，就算是站不稳，可是，她做出了这般下作的事情，要祈求谁的原谅？
随后她真的就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直不停的跟我道歉。
我咬牙切齿阴冷道：“曲曼铃。做人真的不能够像你这样。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一次次的怀疑，可是我和华沐青之间什么都没有。相由心生，你真的做错了，我对你的隐忍演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也是我的错。我们都有错，我不好受，你永远都不会好受得。”
我撇过脸，再也不去看她。
可她却一直在哪里跪着，直到跪得膝盖疼才离开了吧。
曲曼铃她这个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就算疑心很重，但是还没有起到那个程度去。
她今天酿成了大祸，我看她如何给所有的人一个解释。
也要看看她，怎样度过接下来的半辈子。
她不会好过的，她真的不会好过。
我从未觉得自己会如此的去恨这样一个人。
我再也看不到穿军装熠熠生辉的华沐青了，再也听不到华沐青的声音了，也永远，不会有人在和我一起去赛马了。
我心事重重，这一次是我心事最重的一次。
华沐青呀华沐青，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我暗自恼火，可是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因为华沐青已经离开了，我还能够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