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康熙之前死了那么多孩子，对后宫孩子的夭折率已经有了心理保障了。
虽然说是自己的骨肉，康熙心里会有天然的怜惜之情，但就算生出来的跟他相处过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孩子都已经没了那么多了，还在嫔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的就更多了。
康熙不是天生的铁石心肠，但是在死了那么多孩子以后，他也已经学会了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情感，因为如果他不去控制的话，他可能会被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给压垮。
这也许就是另类的冷心冷情吧！
反正康熙是已经准备好了成嫔这胎保不住的消息了，他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自己又没了一个孩子，而是在过年期间出了这种事情，今年的宫宴气氛又要压一压了。
佟佳婉音不知道康熙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她知道以后的七阿哥好像是出生的时候左腿有疾，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但是太医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说出来。
于是只是把太医说的话给转述了一遍：“太医说成嫔这些日子惊惧过度，似乎还被染了一些不太好的熏香，平日里的饮食也多有不恰当的地方，所以日后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会比平常的孩子要弱些。”
不得不说，康熙是生气的。
对成嫔实在怒其不争。
他宠爱成嫔，有一部分确实是看在成嫔满洲姑奶奶的爽利大方上，喜欢她心眼没有其他宫妃多，但是宠爱的时候是一回事，责怪她没有保护好自己孩子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身为一宫主位，有那么多人手，竟然还养胎都养不好，身边被人下了那么多手脚而不自知。还有，明知道自己的胎儿不好，又一边顾及着在这个时候不好请太医，一边又跑到承乾宫来请佟佳婉音相助。
最后一个做法还不算太蠢，但是其他的做法真的是连轻重缓急都搞不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佟佳婉音说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安抚成嫔，让她安心养胎，康熙真的想把成嫔叫过来狠狠骂一顿，让她回自己宫里去禁足去。
不过虽然被劝阻了，等成嫔重新回到正殿以后，康熙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对此，佟佳婉音也是爱莫能助。
她虽然同情成嫔，也为未来的七阿哥感到怜悯，但是在这个多说多错的时候，她也只能多在物质上照看一些，免得后宫那些太监们在暗地里做手脚克扣不受宠妃嫔的份例。
有乾清宫的人马去查成嫔宫里闹鬼的事情，速度自然比佟佳婉音快多了。
“回皇上，皇贵妃娘娘，成嫔娘娘，按照成嫔娘娘说的话，奴才等人在启祥宫里仔细查探、审问了一番，探得的口供都在这里了。”
说着，梁九功恭恭敬敬的把手上拿着的折子递给了康熙。
纸很薄，记录的事情也不多，不过一页纸就没了。
康熙一目十行的看完，对成嫔更是没了好脸色，“不过是因为你御下不严造成人心浮动，竟然能把你吓得惊动了胎儿，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还有你身边那些不趁手的奴才，通通换了去，找内务府换几个伺候的好的，好好把肚子里的龙胎生下来，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说罢，康熙自觉已经气饱了，都不愿意在承乾宫里看到成嫔了，直接开口：“以后没事就在启祥宫里呆着，别到处乱跑，多抄抄佛经，自然就不会怕什么鬼神了。”
佟佳婉音接过康熙手中的纸，也看了看梁九功查出来的东西，上面说成嫔的东西经常不见，是因为底下的小丫头有时候会悄悄拿去欣赏一下，有些有品级的不敢戴，但是过过眼瘾也好。底下的人敢这样做，也是因为以前成嫔有个贴身宫女这样做过了，成嫔不仅没有责罚那宫女，还把那件首饰赐给了她。
至于枯萎的花和花盆上的手印，则是因为烧煤炭的小太监不小心摔倒了，把煤炭倒在了花盆里，导致那些花枯萎，又害怕受罚，看见周围没人注意，就悄悄把倒了的花盆扶了起来，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做事了。
花盆上的黑手印自然是因为他扶花盆的手清扫过倒在地上的煤炭。
说实话，佟佳婉音是有些不相信这样的巧合的。
如果单单只发生一样还好，但是总这么发生，偏偏在成嫔怀孕以后才有这样的事情，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怒气上头的康熙显然已经因为对成嫔不靠谱的印象，觉得这就是事实，一切都是因为成嫔没有管好宫里的下人才造成的。
就连成嫔自己看了这份口供，都觉得这上面写的是真的。
于是成嫔努力憋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平时对自己宫里的宫人宽和慈善，竟然还是做错了，纵容出一群敢目无尊卑、欺下瞒上的人来了。
如今竟然还害在了她的孩子身上，成嫔实在是悔不当初。
基于此，成嫔对康熙要更换她宫里所有宫人的命令没有表达一丝的不满，而是十分感激地道：“是嫔妾对宫中的宫女太监疏于管教，嫔妾自请罚俸一年，禁足十月。”
佟佳婉音微微挑起了眉，看来成嫔憨直归憨直，对宫里的宫女太监虽然好的过分，但也不至于是完全没脑子嘛。
知道这个时候首要目的就是认错，以换得康熙的怜惜。
罚俸一年不要紧，成嫔家里虽然没什么大关，好歹也算是个受宠的嫔位主子，腹中又怀有龙胎，宫外的孝敬自然不会少。
禁足十月也好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表面上是惩罚，但更加是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一种保护。
康熙把宫人全部换了，成嫔自己再闭门不出，宫里的其他嫔妃想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给康熙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消失一段时间，也能让康熙对她不好的印象淡化一些。
等平安产子以后，自然又可以恢复宠爱。
不过，佟佳婉音在心里摇摇头，如果七阿哥是健康诞生还好，成嫔如今的做法自然是十分明智的。
可偏偏，七阿哥如今的身体已经注定不良于行，等七阿哥诞生之日，就很有可能是成嫔彻底失宠的日子。
目送成嫔离开，佟佳婉音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