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几乎一辈子都是在这紫禁城里混着的，自然知道什么叫做阎王好使小鬼难缠的道理，哪怕常德在主子们的面前就是个奴才，他们之间也得客客气气的。
毕竟就算她跟在主子们的身边受到重用了，她自己也依旧还是个奴才，谁也别看不起谁。
“常德公公这是做什么？”金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在两边傻呆呆站着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去扶着常德，顺便把他想要自打耳光的动作给阻止下来。
常德见金嬷嬷主动递了台阶下来，也就从善如流的放下了手。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自讨苦吃，只是随便做个样子罢了。
接着，他就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把刚刚被佟佳婉音点过名的几个人都叫出来了，“都在这里了。”
金嬷嬷看了她们一眼，吩咐道：“那你们几个就跟我来吧。”
几个小宫女从头到尾都不敢说一句话，低眉顺眼的跟着赖嬷嬷进了承乾宫后殿，等着接受来自金嬷嬷的教导。
另一边，佟佳婉音回去寝殿，赖嬷嬷也好奇刚刚她那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便不由得问道：“娘娘，刚刚选人怎么看起来那么随意，如此轻易的定下了那几个人，是她们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她们承乾宫可是没那么好进的，外面想要钻破脑子进承乾宫伺候的人数不胜数，在赖嬷嬷看来，刚刚外面那二十来个宫女都是过五关斩六将才站到那里的，等着接受佟佳婉音最后一关的考验。
可没想到，人已经站在最后一道难度关卡门口了，主考官却没有出考题，直接让她们摸不着头脑的点了几个人走。
赖嬷嬷真的觉得，那四个被佟佳婉音点到名字的人真的是走了天大的运气。
佟佳婉音闻言，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便道：“本宫连她们的脸都没记清，哪能知道她们有什么特殊之处？能送到这里来的，无非都是会那么几点，要么就是梳头梳的特别好，要么就是泡茶技巧高超，再好一点的，就是特别能体察上意，还有什么特殊？”
“那娘娘…………”赖嬷嬷觉得她们家娘娘也不是那种凭眼缘就会给人机会的主子啊，在赖嬷嬷的印象里，她们家娘娘向来是更看重一个人的品格的。
佟佳婉音便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把这批宫女里面属于正黄旗的都给去掉了，和正黄旗向来交好的镶黄旗也没要，这两旗一去掉，也就剩七八个人了。再从这七八个人里面把那种一看就特别精明的和一看就特别蠢笨的人给去掉，就刚好选出了那么四个。”
赖嬷嬷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正黄旗…………？”
她们家娘娘是什么时候讨厌用正黄旗的宫人了？
赖嬷嬷想了想，还是没想到正黄旗究竟有哪里得罪了佟佳婉音。
佟佳婉音便道：“其实也不是就厌恶了正黄旗，毕竟两黄旗是皇上的嫡系。只是乌雅玉莹就是出自正黄旗当中的包衣，还因为其家族在内务府以及正黄旗多年的经营，也叫起了一个什么包衣世家。”
说到这，佟佳婉音不由得摇摇头。乌雅氏确实是飘了，连一群伺候的奴才都敢自称世家了。也不知道要是康熙这辈子在年轻时就发现了内务府这群蛀虫，还会不会像老年时那样心软要放他们一马？
应该不会了吧。
毕竟在佟佳婉音这段时间的日子里和康熙的相处看来，现在的康熙可还是个激情澎湃的愤青少年，爱之加诸膝，恨之坠深渊的那一种。
她接着说道：“只是总共八旗的包衣，哪怕是皇上偏爱，也并没有说后宫两黄旗的包衣会比其他旗的包衣多了多少人。可嬷嬷你知道刚刚我在那花名册上看到了什么吗？”
说到这里，佟佳婉音甚至还特意卖了个关子。
赖嬷嬷也顺着佟佳婉音说的话猜了下去：“莫非两黄旗的人占了七八个名额？”
总共20个人，两黄旗占了七八个名额就相当于占了五分之二了，这个比例确实偏高。
佟佳婉音笑着摇摇头，“不。”
“那莫非是九个？”赖嬷嬷并没有往低了猜，而是又多猜了一个。
佟佳婉音依旧摇摇头，没有再卖关子，“我看到上面的正黄旗跟镶黄旗两旗加起来的人数，共有十一人。”
“这么多？”赖嬷嬷也被惊讶到了，大清八旗，这两旗的人加起来进来已经超过了半数之数。
这明显一点也不正常。
“所以娘娘猜测这其中可能有乌雅氏放进来的探子？”
赖嬷嬷终于明白了佟佳婉音的想法了。
佟佳婉音也终于点头，“那十一个宫女里面，虽然不可能全部被乌雅氏买通，但是也一定会有她想要安插过来的人，既然我没办法分辨这其中究竟有哪些人是她安插过来的，就干脆这两个旗的人一个都不要。”
赖嬷嬷受教的点头。
佟佳婉音这边是满意了，在永和宫收到消息的乌雅氏却是惊讶地打翻了手里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