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空 漂泊者2025-07-02 19:342,937

卢飞随着赶出去的一行人向门外跑去,此刻,三族的营地已经集结好了士兵,蓄势待发。

  远处,大长老在高台上发布号令,其他几名长老则在下方管理军队。“一队二队,正面迎击帝君,三队抵抗左翼袭击,四队右翼,三四两队边战边退,尽早进入山林寻找掩护。五队六队七队埋伏在山中,以给撤退部队提供掩护。一队二队在其他部队即将撤离时再行撤离,撤离时选择迂回撤离,尽量不暴露我们进入深林的目的。”

  “准备迎战!”

  号声从营地各个角落响起,各个长老都带着自己的军队开始行动。一时间,万人的大军被分成了七个小队,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

  “紫颜姑娘和卢飞兄弟,请跟随五六七三队进入山中,你们暂时还不能露面。”大长老走下高台对两人说道。

  “我们走。”紫颜回应大长老的话,然后与卢飞一同跟着六队的战灵族长老撤退。

  行军了一刻钟后,山道已经出现在眼前,一直蜿蜒地通向半山腰。在那里,能够隐隐约约透过树丛看到几幢建筑物。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瞭望塔。

  战争的声音现在还能依稀听到,也许,战士们正吼叫着增长士气,提起武器在敌阵中厮杀。卢飞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他有点想见到那样血气的景象,但又担忧自己的安危。他似乎有点憧憬,或许这就是未知带来的新鲜感吧。

  越靠近山林,战争的嘈杂就越发地明显,卢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加快了步伐,赶上走在最前面的战灵族长老,想要询问一番。可这时,长老却停下了脚步。卢飞走到了长老前面,回过头,看到的是长老一脸担忧和严肃的面容。他刚想开口,长老便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队伍喊道:“一级战备!各小队分散到密林中隐蔽,准备迎敌!”

  队伍从最前面开始停了下来,长老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片刻后,三支队伍快速向两边移动,藏匿进林子中。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三族的一至四队便奔跑向这边逃窜,长老大致统计了一下人数,四个队伍将近损失了一半的兵力。而他们的身后,则尾随着巫灵族的军队,他们士气正高昂,个个举着武器不要命似的向前冲,准备把溃败而走的三族军队屠杀干净。

  长老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这一场仗,已经没有办法不打了,可是是胜是负却犹如镜花水月,难以看清。但张来其实明白,他们失败的可能性会更大些,除非,除非能够充分利用手上掌握的一切资源。

  长老向身边的将领说明了战斗计划后,转身走到紫颜身旁,沉重地说道:“紫颜姑娘,这场战斗免不了了,战斗的胜败关系到我族战士能否成功撤离,所以,我代表三族向您求助,请帮助三族战胜这次危机。白落焰向您献上最诚挚的敬意!”说着,长老双手抱拳,向紫颜鞠了一躬。

  “我不知道能不能赢。”紫颜说。

  “如果紫颜姑娘也无力回天,那么我们也别无怨言,只能拼上最后的性命了。”

  “哥,你也一起去吗?”紫颜转头对卢飞说道,“战争,你还没见过吧?”

  “嗯。”卢飞点头,“我陪你去,的确没见过真正的战争。”

  紫颜难得地在别外人面前笑了一下,向山下走去:“这不算真正的战争,真正的战争比这大上百倍千倍,那种残酷与血腥,隔着十里也能闻到。”

  卢飞没有回答,默默地跟随,同时召唤出了金雕,准备迎战。

  恍惚之间,走在前面的紫颜已经进入了红色的雾气之中。雾气不断扩散着,覆盖的范围并没有紫颜在兽化状态下那样的大小,而是膨胀地却来越大,笼罩的范围逐渐增加着。这时,几道红色的流光从雾气之中窜出,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无一例外全部击中巫灵族的战士。没有血光,也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光只在被击中的人身上留下拳头大小的贯穿孔。

  这是紫颜有意用更消耗力量的战术来减少卢飞的不适感。但是其他战斗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拿着武器,用力地劈砍,白色的刀刃剑刃落下,收回时已经是刺目的血红。

  红色的血,黑色的血,还在抽动的残肢,已经僵硬的残肢。原本绿意盎然的林子,转眼间便成了无比血腥的场所。浓重的血的味道弥漫而开。肆无忌惮地流动在这块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起初,卢飞还命令着金雕施展羽毛攻击,可血的味道扑鼻而来,血的红色布满双眼后,卢飞坚持不住了,他感到恶心,踉踉跄跄地躲到不远处的树旁呕吐起来。

  紫颜还在战斗,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几乎没有人能够动得了她。看着获胜有望的战局,白落焰长老将山林中埋伏的另外两个小队调了出来,希望能够给予敌方重击。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的味道更加浓重,地面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翠绿或土黄,只有或深或浅的红色。早已吐不出来的卢飞倚在树旁,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目光所落的敌方,一名战士正回到落下。

  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他怕了,真的怕了。不,这和想象中的战争不一样,区别实在太大太大了。如果说这算战争的话,那他之前的想象不过是像小孩子过家家般幼稚。他的呼吸很不稳定,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他没法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描述不了自己的内心现在到底如何,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逃,逃离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不要再看到这样的景象。

  战势已经扭转了。单方面的屠杀现在换了一个方向。

  现在,所有的长老会合在不远处的林子中,一面观察战况,一面商讨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千叶见了呆滞着的卢飞,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小兄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吧。受不了很正常,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你太累了。”

  卢飞没有回答,直到千叶轻推了他一把后,他才回过神似地动了动,然后快步向后方倒退。千叶叹了口气,用蛮力限制了卢飞,将他带回了长老们商讨的地方。

  大概一刻钟后,这边的战斗结束了,剩余的一小部分巫灵族士兵落荒而逃。胜利而归的三族战士个个都阴沉着脸,显然他们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刚刚哪一战,死了太多的战友,太多的朋友,太多的生死之交。

  紫颜收回红雾,没有兴趣去追穷寇,便径直回来。相比于战争,她更在意的是卢飞,无论是他身上那种有安全感的天灵兽气息,还是他那块能够带她离开灵荒的晶石。

  “你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些啊。果然是因为种族的关系么。”紫颜自顾自解释着,“也是。人类啊。”

  “多谢紫颜姑娘相助,这份恩情,我们三族没齿难忘。”大长老恭敬地说道。

  “只要帮我找到门就好。”紫颜平淡地说道。

  “我们定当全力相助。”大长老小心翼翼地说,“不过眼下要紧的事,是整顿留下来的战士,进入山中防卫。恐怕先要耽搁半天的功夫。”

  “无碍。”

  “你们几个,去清点一下人数,整顿一下,准备出发。”大长老不好意思地向紫颜行了个礼,随后对着另外几名长老说。

  “大长老!紧急事况!”一名士兵跑向这边,比先前在营地的那次更为慌张。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巫灵族的大军从各个方向向这边包围,我们没有出路了!”

  “敌方战力如何?”

  “保守估计是我军五倍!”他的声音颤抖着。

  “混蛋!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兵力!”大长老这回真的失态了,暴怒地喊着,“全军火速撤退,退到山中营地!”

  之后,一瞬间的沉默中,敌兵的喧阗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不敢有半点耽搁,每个人都动了起来,也不顾什么队形了,直冲向山中的防守地去。

  轰隆隆的声响这时候从半山腰传过来。一些碎石哗啦啦滚落下来,留在缓坡上。之后,巨大的石块接踵而至。势不可挡地滚落下来,压倒路上的所有植物。

  山顶,也被占领了。

  “完了,完了,天要亡我三族啊。”大长老死死盯着滚动中的石头,生无可恋地说。

  三族的整个军队,已经完全慌乱了,什么军纪军规全部都被抛却,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欲望以及能够毁灭一切的恐惧。每个人都自顾自地逃窜,被石头压死的不计其数。

  三族的军队,已经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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