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德正要进门,忽而感觉有人鬼鬼祟祟的监视他。
侧过头,正好看到石狮子后的小穗。
小丫头吓得脑袋一缩,掉头跑了。
她不跑还好,一跑苏尚德就觉得有问题。
“你是哪个院的丫头?给我站住——”
苏尚德立刻带人去追。
小丫头拐进小巷不见了。
只剩一辆印着相府徽记的马车,在夜色中诡异的晃动着。
苏尚德十分警惕,让下人先去看看。
下人慢慢靠近,猛地拽下车帘,车中的场景瞬间暴露在了大众眼前。
男女相互纠缠,正抵死缠绵。
“啊——”
苏玉莲看到人,尖叫着,拿衣服遮住了脸。可众人看是认出了苏玉莲,震惊道:“是二,二小姐……”
马夫吓得腿软。
连滚带爬从车厢里掉了出来。
苏尚德看看衣衫不整的马夫,又看看车中光溜溜的苏玉莲,像受了莫大的刺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苏玉莲急中生智,赶紧抹泪甩锅:“爹,是这个贱奴欺辱我,我一介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就被他给……求爹爹为我做主,呜呜呜……”
马夫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玉莲,大声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朝着苏尚德“砰砰”磕头:“是小姐要奴才伺候的,奴才才是被逼,求老爷明查——”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她过几日就要嫁人,嫁的还是侯府世子,怎么会看上你一个下人。”
苏尚德浑身颤抖,怒不可遏,“胆大包天的死奴才,胆敢欺辱小姐,给我沉塘!”
“老爷饶命,奴才真的是被逼的——”
下人哪里理会,揪住马夫就要拖走。
巷口施施然走来一人。
“这里可真热闹啊。”苏清月看戏似的,转了一圈,对着马夫点评,“身材不错,怪不得能入我二妹的眼。”
苏尚德咬牙切齿:“这里没你什么事,给我回去。”
“玉莲可是我妹妹,我们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跟马夫偷情,连累可是我,怎么能叫不管我事儿呢。”
以前苏丞相最喜欢拿这句话压她。
如今,她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再说,爹是最要脸的人。一个弄不好,丢脸事小,丢官事大啊。”
自从当街教女一事,父女俩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苏尚德看在楚家的份上,才没找苏清月麻烦。
他不信苏清月这么好心。
哼了一声:“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处置。”
冷静下来,苏尚德也觉得沉塘不妥。
万一被人看见,反倒弄巧成拙,倒不如一直关在府中,关疯了正好,万一没疯,等女儿出嫁,再找机会弄死。
“把人带回府里。”
马夫被扭回相府,马车被重新撞上车帘,驶入府中。苏玉莲一直缩在车中,余光透过窗口,撇向苏清月时,正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苏玉莲却看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
她靠着车壁上,想到今日出府的目的是为了捉苏清月的奸情,没想到,自己却抓了个现行。
她总觉得什么地方弄错了。
一时又想不到,反而越理越乱。
苏尚德最后一个离开,路过苏清月时,撇向了她身旁的小穗,冷声道:“你是故意引我来的。”
苏清月耸了耸肩,承认了。
“你还敢承认,真是好样的!”苏尚德满脸失望,质问道,“玉莲可是你的手足骨肉,你非要毁了她是吗?”
这话说的……
苏清月觉得可笑。
“首先,不是我逼苏玉莲偷情,是她毁了自己,与我无关。其次,父亲觉得我应该隐瞒此事是吗?”
她抬头,直视苏尚德,笑的讽刺,“父亲听了两句谣言,就要对我要打要罚,还请了家法。
如今之事,是你亲眼所见。
你却要想办法替苏玉莲遮掩,父亲不觉得太厚此薄彼了吗?”
苏尚德也盯着苏清月,父女俩的对视,充满了火药味。
也是在此时。
苏尚德才深刻的意识到,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真的不见了。眼前这样女儿,眼睛里充满恨意。
让他觉得极其陌生。
他道:“我不想跟你饶舌,这件事到此为止。管好你的嘴。事情若传出,我饶不了你。”
苏尚德撂下狠话,施施然走了。
月光下的巷子,清冷冷的,像铺了一层霜。
显得有些孤寂。
墨羽气的牙痒痒:“小姐,别伤心,我去揍那老东西一顿。”
“不用。他偏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习惯了。”
苏清月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以前总是期待,才会难受,如今没有期待,反而不会觉得失望了。
墨羽却仍旧觉得愤愤。
当晚就写了信传到了宫里。
皇帝看罢内容,浓眉紧蹙:“这苏丞相,家都管不好,如何管朝中之事?”
他把苏丞相的奏折扔到一旁。
不悦道:“流民越来越多,他一国丞相,不说如何疏导营救,反而竟要闭城驱逐。马上就要入冬了,把人都赶出去,不是让他们去死吗?”
李诚海在旁边劝慰:“皇上息怒,流民入城多日,发生了好几起恶性事件,相爷也是为了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全。”
“城中百姓是人,流民就不是人?”
皇帝越说越气。
狠狠一派桌子道:“让他跟着顾北恒亲自去郊外给难民施粥,我看他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李诚海赶紧给皇帝铺纸笔。
皇帝刷刷写完任命书,又瞥了一眼墨羽送来的信。
对李诚海道:“让画师把苏二小姐偷情的场面画出来,贴遍大街小巷。”
李诚海:“是。”
相府。第二日。
苏清月写了封信,让小穗拿着玉哨去楚家一趟。
小穗离开后。
苏清月看了墨羽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休息吧。”
墨羽没动。
“怎么了?”
“小姐,墨羽做错了什么吗?”
墨羽是暗卫,没有学卑躬屈膝那一套。
这般小心翼翼还是第一次。
苏清月看时机成熟,直言道:“那日在客栈,是你故意支走了小穗?”
墨羽急忙抱拳跪下:“是奴婢自作主张,还请小姐责罚。”
“我不是为这个。你是公子的人,我不要求你像忠于公子一样忠于我。但我一直信任你,倚重你,你可知我在找你们的时候,差点被季章……”
苏清月说到这儿,眼眶红了一圈。
也是真的心有余悸。
墨羽想到在季章躺在巷子中的情形,浑身一颤。
她以为公子在,附近都是皇家暗卫,出不了什么事。
可万一呢?
她这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墨羽知错,以后不会了。”
苏清月收了泪,把人扶起来。
她不过是想让墨羽上心,既然目的达到,苏清月也不会抓着错处不放。
“眼下,我正好有件事托你去办。”
“小姐尽管吩咐。”
“马夫关在柴房,我想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
……
晚间。
小穗从楚家回来,道:“楚二夫人让我转告小姐,您要的东西,她一时半刻找不到。不过,她让您放心,不会耽误您的事儿。”
苏清月点头。
她相信楚家,也相信二舅母。
没多久,柴房失火。
众人都救火时,墨羽回来,告诉苏清月一切办妥。
她有些好奇:“姑娘,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赚钱。”
“赚钱?小姐要做生意?”
苏清月莞尔一笑:“不错,打家劫舍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