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兴新小区外,黑色低调流畅线型的卡宴驶进小区外的停车场,陆广白从后座开门下车向小区门口走,没走两步就碰着个晨练回去的大妈。
烫着时髦酒红色卷发的阿姨一见陆广白就双眼发亮,忙上前快走两步到他身后,正欲抬手拍他说话,就被满脸冷然的路从给拦了下来。
路从是个五官端正寻常,目测一米九往上的壮汉,穿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非但没有精英男的斯文睿智,反倒是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憨傻淳朴之气。
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这么一出的阿姨叉腰怒道:“干嘛?我认识小陆才来打招呼的,你是个什么态度呀?”
走在前方的陆广白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就看见杵在自己身后像坨小山似的路从,以及从侧面隐隐透出来的标志性酒红色卷发。
默默叹息一声,陆广白抬手拍了拍路从的肩膀,转而对阿姨颔首,“高阿姨,好久不见。”
这位自来熟的热情阿姨不是什么坏人,就住黎松松楼下,几人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偶尔遇见的确会打个招呼。
见陆广白这么个精神帅气的小伙主动向自己问好,高阿姨被路从宛如防贼一般挡住的举动而冒出的那么丁点怒气值也彻底消散在早晨微凉的风中,
高阿姨微笑着点点头,熟稔道:“小陆你这是来找松松的?”
往常熟悉的称呼此刻落在耳中颇带了几分刺耳的味道,陆广白薄唇微抿,“嗯,有事,来找黎松松。”
“嗨哟,那你可来晚了些。”并未注意到陆广白语气的变化,高阿姨扬扬手指了指小区外不远处的公交站,“我今早出来晨练的时候正巧碰到松松,拖着个大箱子,说是要走。”
耐心听着,陆广白声音有些发沉,“她,要走?”
“可不是嘛,说是今早的飞机,一大早就要走,松松还叫我要好好注意身体以后有空回来看我呢。”
说到这儿,高阿姨顿了顿,这才好像发觉什么似的,微微眯着眼将陆广白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惊讶,“你是不是和松松闹矛盾,你还欺负人家伤她心啦?”
见陆广白沉默不语,高阿姨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拎着手里的包子往里走,开始的热情倒是闪退了许多,“难怪我说一小姑娘背个大包还拖个行李箱也不见有人帮忙,看着还怪可怜的”
“你们这些个男人就是这样,每次闹矛盾,最后气的还是我们女人,我老早就叫松松要注意保护自己,要不是我家儿子长得太丑,我早就把松松拉进我家的门了。”
高阿姨后续的话语嘟嘟囔囔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自打方才高阿姨接近就开始绷紧身躯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的路从抬手指了指渐行渐远的人,“老板,听这大妈的意思,黎小姐走啦?”
自从方才听到黎松松今早已经离开的消息之后就愣住原地没说话的陆广白,听着路从这副毫不掩饰的大嗓门时,才缓缓回过神来,狠狠瞪了路从一眼,他沉声道:“我听到了。”
语罢,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曾经走过许多次通向黎松松屋子的绿荫小道上,像是不信邪一般,他迈开长腿快步踏上那条路。
“老板,不是说人走了嘛。”路从摸摸脑袋,黑亮的眼眸中带了几分疑惑不解,前两天不还是一副此生都不想再见到黎小姐的模样么,结果这还没捱过三天就忍不住主动来找人家了。
虽然他是坚决终于老板的人,但不得不说,老板在前两日的婚礼现场上当众拒婚的行为,实在是,太TM狠了。
不愧是他家老板,爱的时候可以把人捧上天,一旦发现自己被骗了,可以瞬间变成不爱,继而重重将人给扔进臭水沟里,埋起来。
莫非老板这时候来*,是为了来找她麻烦的?可老板啥时候这么闲了?
捋了捋自己由于情绪激动快步疾走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陆广白定定站在9号门前,最后目光定在黑棕色铁门上挂着的一块告示牌。
很抱歉地通知来访人员,您现在拜访的这家主人,由于私人原因,已经在这个地球的另一个地方啦!江湖深远,大家有缘再见——黎松松留。
修长匀称的指节抚上告示牌上他极其熟悉的张扬字迹,陆广白黑沉眼眸中墨色开始缓缓晕染开来,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从上到下都开始散发不愉快的气息。
黎松松,她还真的敢,不辞而别,说走就走。倒还真是,潇洒得叫人有些过分厌恶。
位于陆广白后侧方一步的路从同样看到了告示牌上的字句,他朗声笑道:“老板,黎松松这个坏女人是真的走了,你可以放心和沈青黛小姐举行婚礼了。”
路从思来想去,再结合自家老板在婚礼上对黎松松说的话,最终得出的完美结论就是,他是来*顺便警告她不许去招惹打扰沈青黛小姐的。
毕竟这两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嘛。
郁结正上心头的陆广白闻言只觉一口气噎在心口,气得他眼前发黑,微微侧过脸,冰凉目光淡淡落在憨笑的路从脸上,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沈青黛结婚了?而且,你说什么黎松松什么?坏女人?”
“可不就是坏女人嘛,她欺骗了老板你啊。至于和沈小姐结婚的事,你前两天在婚礼上亲口和黎松松说的,这么快就忘啦?”
路从一点危险来临的感觉都没有,嘴角彻底裂开露出蹭亮的大白牙,说话间还略带同情地扫了眼陆广白。
想来是他家老板这些日子经历的冲击太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搞混了。
“这样的话,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第二遍。”缓缓收回视线,陆广白伸手将挂在铁门上的告示牌取下捏在手里,而后转身快步离开,面色依旧是看不出波澜的冷冽,“不然下一次,你就自己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吧。”
黎松松再坏再不好,那也不是旁人能说的,更何况,自从爱上她之后,他根本就没想过再娶其他的女人。
他生气的是,她利用儿时救命恩人这件事来骗他,甚至被当中戳穿后仍旧不思悔改。他不可能,也不会,仅仅因为沈青黛是他儿时真正的救命恩人,就当真转身去娶的。
婚礼上说的什么爱慕沈青黛的话,都是他在气头上故意说出来气黎松松的。
却是他低估了黎松松的刚烈决绝性子,这处没能达到目的,立马就顺着留的下一步后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