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于是拔腿就跑。
大门早就被堵得严严实实，我尖叫着冲向卧室。
方宇在后面兴奋地粗喘着，大跨步追了过来。
逃命时，胳膊擦过墙壁和桌椅蹭破了皮，我都好似浑然不觉。
而一声巨响，男人手里的棒球棍结结实实砸在了我的头上。
我看见几团红白之物，瞬间涂满了卧室门。
17
再次醒来，我手脚发软，无力地按掉闹钟。
我怎么就没发现，凶手就是方宇呢？
他为什么杀我？
因为我不答应他的追求？
还是说，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使命？
经历了几次死亡，我的精神力渐渐有些衰弱了。
从床上起来时，我眼前一花，差点摔回床上。
拉开窗帘，就看到对面的我还毫无知觉地将方宇看作我方阵营。
而随后，她就慌不择路地逃窜。
紧跟着的人却显得异常镇静。
就像，演习过无数次一样。
两人上演着猫抓老鼠的戏码。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可还是被凶手无情爆头。
放下望远镜，我知道这次要改变的，是地点。
按照前世的经验，我让物管和穿着红色运动鞋的维修工修好了水管。
结束后，我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出门，突然惊叫一声。
物管大爷不满道，「怎么了？」
我揉揉眼睛，尴尬地笑笑，「没，看错了。」
刚才，我分明看见两人是飘着走的，就好像没有脚！
可等我揉了眼睛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因为提前出了门，我就没能帮老板处理文件。
不属于我的业绩，终究是不能要啊。
我坐在公司楼下的早餐铺子里。
看着人潮涌动的街头，只觉得世界是如此不真实。
越是接近上班时间，经过铺子门口的同事也就越多。
眼看只有十分钟就要打卡了，我站起身走进了公司。
8：30。
已经到了打卡时间，全公司却只有方宇没到。
看着周围「啪啪」敲着电脑工作，冷漠到没有任何交流的同事们，我第一次因为被他们包围住而感到安心。
所以逃脱死亡循环很简单，就是提前修好水管，然后来公司上班吗？
我就不信，当着全公司人的面，他还能突然出现杀了我不成？
9：20。
由于精神紧张，我喝了太多的水。
看着离九点半还有点时间，我离开办公室去了趟厕所。
而冲了水出来后，一股寒意突地蹿上心头。
安静。
周围太安静了。
汗毛乍立，我忍不住小跑起来。
而冲到办公室门口的一瞬间，我惊呆了。
18
办公室空无一人！
连那些被敲地「啪啪」作响的电脑，都默契地全部黑屏。
仿佛没有人来过。
我手脚僵硬地来到唯一亮着屏幕的我的工位前，捡起桌上的手机。
里面，是无数条群聊消息。
【传达科技工作交流群】
同事A：今天真是来对了，天气真好！／图片
同事B：对啊，幸亏带我女儿来了！
同事C：给你们看看我刚拍的组长表情包，哈哈。 ／图片
组长：都别走远了，等会十点还要去下一个景点。
同事B：收到！
同事D：收到。
……
我满头雾水。
于是私聊了坐我隔壁的同事：「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不叫我？」
同事连发三个问号过来：「昨天老板说了，今天请客带全公司郊游团建。是你自己请了假说今天不来的，我还惋惜了好久。」
我迅速打开和老板的聊天记录，往上一翻。
果然，昨天的我跟老板请过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我突然耳边嗡嗡作响。
眼前又出现了一群冷漠的同事「啪啪」打电脑的场景。
再一晃，所有人又全部消失不见。
19
每一个时空的剧情都会有些微的差别。
而每一次死亡后的重生，都是第一个时空的我，侵占了新时空的我的身体。
并且更让我觉得恐怖的，是我越来越差的精神力。
从眼花，到出现幻象，再到耳鸣。
我不知道这是重生的副作用，还是意识侵占新身体的排斥反应。
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空旷的走廊里，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紧不慢，却像来自地狱。
我瞬间被拉回现实。
而手机上的时间，明晃晃写着，
9：27。
还有三分钟，我就要死了。
没时间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
跑到走廊时，身后的脚步声一顿，随即也开始加快。
我没敢回头，只一个劲地往公司大门冲。
还有两分钟，只要我能出去，我就能逃脱！
绕过最后一个转弯时，我一个刹车，身形猛地顿住。
在看清门上那把红色的大锁时，瞬间如坠冰窟。
20
大门在不知何时被锁住了。
而身后的脚步声，也从小跑，在听到我的停顿后，慢了下来。
他仿佛很有自信，每一步就像拿捏住了我脆弱的神经，
格外悠闲，仿似散步。
9：28。
趁着他还没出现，我迅速扫视周围，寻找能够抵抗的工具。
这里不是我家，他却依然能够设局杀我。
说明必要条件二被推翻了——杀我的地点不限。
而此时我绝对逃不出公司，这里又只有我们两个人——必要条件三成立。
如今我只能改变的，是条件一。
那就是时间。
我打开消防柜，搬出灭火器。
只要他没能在九点半杀掉我，或许我就能逃脱。
我背靠大门，严阵以待。
方宇的脚步声近了，却停在了最后一个拐角。
我紧握软管，死死盯住他即将出现的角落。
而就在他的衣角出现的一瞬间，我看见他朝我扑了过来！
我用力按下压板，对准他就喷了过去！
瞬间周围白烟缭绕，方宇在「呲呲」的喷射中抬手捂住面庞。
与此同时，我无声地转动身子，准备朝公司里面跑去。
喷射声掩饰了我逃离的脚步声，我在灭火器喷力减小的一瞬间奋力朝他砸了过去。
「哐」地一声钢筒落地，我头也不回地狂奔而逃。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方宇的咒骂。
男人彻底被我激怒了，他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我一边跑，一边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在途径办公室门口时，方宇从身后将我扑倒了。
手机甩飞出去的一瞬间，屏幕亮了。
上面赫然显示着：
9：30。
我终于绝望地哭出声，连从他身下挣扎的力气也仿佛猛地被抽离。
艰难地转过头，余光瞥见他青筋暴起的面容。
满身的白雾，都柔和不了他身上阴狠暴戾的气焰。
「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完，他另一只手就抄起钢管，
毫不留情地砸烂了我的头颅。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陈安安，你是真他妈的难杀。」
21
我瞪着双眼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又重生了。
脚步虚浮地下了床。
拉开窗帘，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
我知道，此时对面的自己，
正在公司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太阳穴隐隐作痛，我伸手揉了揉。
这次醒来后，我的精神力更衰弱了。
眼前出现了一些虚幻的人影。
有物管大爷，红鞋子的维修工，早点铺的老板娘，不苟言笑的老板，同事，还有些模模糊糊我不认得的面孔。
就像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一切经历过的人事物仿佛过电影一般在眼前晃动着。
我瘫坐回床上。
只觉得有一个真相正在渐渐明朗。
但始终与我隔了一层纱，影影绰绰，怎么也找不到入口。
我想到了方宇的那句咒骂。
「陈安安，你是真他妈的难杀。」
结合之前在对面看到的，方宇每次杀我时那坦然镇静的模样。
我已经可以确定，方宇也是重生的。
可为什么，
他每一次都能精准预测我的所在位置？
难道，我能看到的，是上一个时空的自己。
而他能看到的，是未来时空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输定了。
我活着的每一刻都是未知，
而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有了预定的结局。
22
我复刻之前的举动，提前叫来物业和维修工修好水管。
但这次，我端坐在家中，没再出门。
我拨通了方宇的电话。
趁时间还早，我要从他那里知道更多信息。
「方宇，」我冷静道，「为什么杀我？」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陈安安，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开玩笑吗？别闹了，今天公司要去团建，你为什么请假？」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之前老板指定我完成紧急文件。
我在公司职位不高，平时这种事轮不到我。
原来是因为，我是唯一请假在家的员工啊。
我想了想，继续道，「方宇，你别装了。」
「我已经被你杀了五次。我有预感，
「这次再被你杀，我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方宇长长叹了口气，我抢先补充了一句，「最后一次，你让我死得明白点。」
「安安。」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到近乎陌生。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方宇啊。」
我皱眉。
「我是你领了结婚证的合法丈夫，方宇啊！」
我瞬间头脑混沌，眼前一片模糊。
23
我扶着额头，强撑着追问，「你……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方宇继续说道。
「安安。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吗？
「你重生这么多次，被我杀这么多次，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我当然想过！但线索太少了。
还不等我反驳，方宇紧接着说。
「那上门修水管的维修工和陪同前来的物管大爷，他们长什么样，你真的看清了吗？
「你经常去的早餐铺子，里面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你真的吃得出来吗？
「你整天朝夕相处的同事甚至老板，你点开相册看看，他们的脸是清晰的吗？」
随着方宇的声音，那些生活中的画面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见了好几次的维修工和大爷，面目是模糊的，像隔了一层雾，我看不清。
公司楼下的早餐铺，里面的食物我吃得囫囵吞枣的，好像确实没尝出什么味道。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公司群相册，一张张模糊到连五官都看不清的脸挤在一起，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怪物，只层层叠叠毫无感情地将我围在中间。
全世界，只有我自己的脸是清晰的。
「安安，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方宇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你不是要真相吗？我现在就给你真相。」
「安安，我们本是一对恩爱幸福的夫妻，却意外遭遇了车祸。我们一起被送到医院，却只有我醒了过来。
你成了植物人躺了三个月，我和岳父岳母都痛不欲生。
西医束手无策，于是岳父岳母找来了一个神秘的高人。
高人说，你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意识世界里，误以为是真实世界，在里面生活得很好。
如果想让你清醒过来，就必须要找最亲密的人进入你的意识世界里，将你带出来。
而带你出来的方式，就是在这里杀你六次。
等到你第六次被杀后，再次醒来，就不再是这里，而是现实世界了。
作为爱你的丈夫，我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和岳父岳母一起恳求高人施法，将我的意识带了进来。」
方宇说完这些，已经声音微哑。
我抬手，摸到自己莫名泪流满脸的脸颊。
良久，我才再次发问。
「那，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九点半？」
方宇没有隐瞒，「高人为你看过八字，说你的意识在九点半时最为薄弱，将你带出来的几率最高。」
我哭着点头，突然想到方宇看不见，于是吸了吸鼻子说，「那，这一次我不躲了。」
「方宇，我会准时在家里等你。」
24
方宇提前来了。
他穿着白色球鞋站在门口，这次什么也没带。
我打开门，扑进了他的怀里。
距离意识最薄弱的时间还有5分钟，我打算和他当面叙叙旧。
「方宇，」我坐在沙发上，为他倒了杯水。
「谢谢你，这段时间，你一定也很痛苦吧？」
方宇看着我，满眼的深情。
「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喝了口水，之后拉着我的手说，
「安安，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是要开车去哪里吗？」
他睁着炯炯的双目，里头的期待仿佛要溢出来。
我歪了歪头。
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方宇对不起，我的记忆恢复的还不太完整。这个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眼里的期待瞬间消失，化成一股淡淡的落寞。
「没关系的安安，」他抚了抚我的脸颊，「有我在，会想起来的。」
方宇确实长得好看，他浓眉大眼的，不杀人的时候真像一只温暖阳光的大型犬。
9：29。
即将与这个世界道别，我站起来，凝望对面楼那完全复刻我家的屋子。
屋子里空无一人，墙上的挂钟无声地走动着，缓缓靠近12：30的位置。
我的瞳孔收紧一瞬。
「你在看什么？」方宇站在我身后问。
「没，看公园的景色。」
我放下望远镜，转身。
而时间正好指向9：30。
我看见方宇将棒球棍藏进背在身后的手里。
「安安，我爱你。」
方宇温柔地呢喃出声，却因为手臂用力显得最后一个字有些咬牙切齿。
手中的棒球棍被举到最高点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兴奋。
而下一秒，我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就猛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方宇瞪大眼，鲜血如注般从他身体里流出。
我握着刀柄的手隐隐颤抖着。
我怕一只手不够致命，于是抬起另一只手压了上去。
随后残忍地，将小刀继续往里推。
而方宇的手完全脱了力，高高举起的棒球棍「嘭」地一下砸在地上。
我满脸鲜血，红着眼锁住方宇逐渐涣散的瞳孔。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不妨下一次重生，你再杀我？」
方宇高大的身躯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小山，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方宇死了。
他太高大强壮了，我又处于精神力极低的状态。
要和他硬碰硬，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提前在他的水里放了安眠药碎末，才使得他动作有些缓慢，准头也不太够。
他困了，但他没意识到。
也正是慢了这一点点，才让我有了反杀他的机会。
俯视着倒在我脚边的尸体，我心中竟是无比的畅快。
杀了我五回的男人，终于被我杀死了！
我转身，看到对面那栋凭空出现的楼房，正慢慢变得透明。
最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又好像从未来过。
眼前的视野逐渐被宽阔平坦的公园景象所替代。
我知道。
这一次，我赢了。
25
一阵眩晕后，再次醒来，我下意识去摸床头的闹钟。
却意外听得两阵惊呼。
「醒了！安安醒了！」
慢慢睁眼。
我看见两张憔悴苍老的面容。
女人热泪盈眶，哭得嘴唇都在颤抖。
男人离得稍远一些，但他那不知道该放哪儿的双手，暴露了他激动的内心。
「爸，妈……」
我开口，嗓子却沙哑干涩。
他们赶紧喂我喝水，对着我嘘寒问暖。
而在此刻，我才终于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幸运。
余光中，我见到一名黑衣中年男子站在床脚。
我看过去后，我爸妈才反应过来一般赶紧介绍道。
「安安，这位是吴大师！多亏了他，你才能醒过来！哦对了，还有小方！」
我妈握住了我的手，「还有小方，是他主动愿意让吴大师操纵他的意识进入你的意识世界里，把你拉出来！」
说到这里，我妈赶紧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爸，「还不快去看看小方醒了没！」
我打量了下这里的环境。
豪华VIP病房，各种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就是只有一张病床。
于是我对我妈说。
「妈，你们一起去看看他吧。我现在还没彻底清醒，脑子混沌的很。我想和吴大师单独说几句话。」
我妈一愣，想到我本身就是个有主见的，于是挽着我爸一起出去了。
人走后，吴大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陈小姐。」
我虚弱地笑笑，「吴大师，谢谢你救我，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26
吴大师是我父母请高价，托人情，才从马来西亚请过来的。
听说他精通巫蛊之术，对请神问鬼、催眠下咒也颇有研究。
所学甚杂，师从多人。
这次他一来，就看出了我精神力不在这个世界，而是沉溺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
最开始是我妈想进入意识世界唤醒我。
但方宇挺身而出。
他说，「妈，我知道你爱女心切，可进入意识世界太消耗精力了。还是让我去吧。」
我爸妈看他如此爱我，点点头同意了。
吴大师告诉他，唤醒我的方法，就是在我意识最薄弱的九点半时，告诉我真相。
一旦我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假的，他就能带我回来。
如果失败，就会继续循环。
可吴大师早就看他眉眼奸诈，透着一丝精明的光。
果然，方宇进入我的意识四五次，出来后都红着眼眶说失败了。
最后一次进去前，我父母再三拜托他一定要将我带回来。
方宇也破釜沉舟般承诺他们。
「都是你的造化。」
吴大师抖了抖烟袋，操着一口东南亚口音，「看得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但我控制不了他的意识，预测不了他的行为。只能让你看看自己的过去。」
吴大师离开了，我爸亲自开车送他走的。
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似乎不愿再多说。
我妈带着醒过来的方宇进来时，我正躺在床上假寐。
「安安……」
听出方宇声音里的一丝试探，我心底冷笑。
睁开眼，却是满眼的欣喜。
「方宇，辛苦你了……」
方宇见我神色温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上前握住我的手。
「安安，不辛苦！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在医院修养了几天，这期间，我故意像使唤狗一样使唤方宇。
我的私人侦探早就在外面满世界地为我寻找方宇的证据了，
而方宇被我困在这里，却只能整日假笑着为我奴役。
当然，他也没忘记一次次地试探我，
想知道我有没有恢复记忆。
而我，也总是表演得滴水不漏。
他不希望我想起来的，又何止是杀我的那五次。
27
出院那天，我的侦探发给我一个网址。
他说，「陈总，这是方宇半个月前频繁浏览的网站。另外，其他证据已找全。」
我点开网址。
一个叫【奇异宇宙】的论坛，里面的最热帖叫「意识世界的秘密」。
我瞳孔骤缩。
翻阅了近千条的评论，类比了好几个案例。
我终于总结出所有意识世界的规则。
1．现实中失去意识的人，进入意识世界的概率是33．3％。
2．离开意识世界的方法是，在意识薄弱时间察觉并相信所在世界是虚假的。
3．意识世界里看不清人脸，尝不出食物。
4．意识世界里的时间象征主人公的存在，主人公死，时钟停摆。
5．意识世界有六层平行时空，每个时空的剧情会有细微偏差。
6．若不慎在某一层平行时空死去，则重生回下一时空的当天伊始。
7．每重生一次消耗1／6的精神力。
8．当精神力消耗完毕，意识世界消失，主人公死去。
9．主人公死去，意味着现实中死去。
见过侦探后，我看着手上厚厚一沓的证据，心里一阵嘲讽。
从前是我单纯，没谈过恋爱，才被方宇这个凤凰男的假象彻底骗了。
我家坐拥几家上市公司，我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富二代。
而方宇，一个空有长相的普通职员，
一次次制造和我的偶遇，又一次次故意给我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最后，我被他的套路套中，选他做了金龟婿。
至此，他就成了在外爱工作，在家爱老婆的好男人。
可敏锐如我，终究是嗅到了他出轨的味道。
女方是个健身房的前台小妹。
东窗事发那天，我开着车要去健身房找那小三，方宇在副驾驶歇斯底里。
而终于，平时在我面前装得温柔绅士的暖男，暴露出了阴狠残暴的本质。
他忍无可忍，那充满力量的手臂挡在我和方向盘中间。
几番水火不容的争执后，车头猛地撞烂在大树前。
而他醒后，看到我成了植物人，第一反应一定是“幸好”。
可他生怕我某天突然醒来。
法治社会杀人太难了。
吴大师的出现，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天赐良机。
只要我死了，不仅以后的日子高枕无忧。
等我父母死后，陈家的财产不也只能留给他这个金龟婿？
28
我将健身房的前台小妹约了出来。
看着那些与方宇亲密的照片，小妹羞愤难当。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他骗我说自己是公司老板……」
她掩面哭泣。
看她的模样确实像是不知情。
我无意刁难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
派人再观察了一段时日，确定她不再和方宇有联系后，我打算放过她。
于是码掉了她在照片里的脸，放进了新闻头条。
我陈安安可不怕丢人。
于是把自己和方宇的信息透露得明明白白的。
里面不仅写了方宇入赘我家后，
平日里如何会伪装自己，又是如何背着我偷腥。
还放出了事故公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是如何抢夺我方向盘的监控截图。
内容要多抓马有多抓马，要多挑起民愤有多挑起民愤。
网上对方宇一片骂声，对我倒是怜爱。
我又在个人账号发布了一系列「女人当自强」的鸡汤，再次赢得了一波好口碑。
公司股价噌噌涨，我的人气嘎嘎升。
而方宇，被我起诉离婚后倾家荡产。
这天他红着眼，卑微地跪在地上求我。
「安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都结婚五年了，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安安，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我吧？」
以往让人沉溺心醉的语气和声音，现在我只觉得虚伪恶心。
听了他的话，我面无表情，从管家手里接过一根水管。
而后轻轻敲了敲他的头。
梆梆响。
他瞬间表情都快裂开了。
出轨，他可以说是小妹勾引；车祸，他可以说是为了证明清白太过心急。
「安安……你这是……」
见他还想装傻，我居高临下地嗤笑一声。
「如果不是第六次的反杀，我不就被你杀死了？」
我用水管拍拍他的脸。
「我知道的，远比你多得多。」
随后，我一脸嫌恶地将脚从他怀里抽出。
身侧的保镖立即上前踩住他。
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他踩进地里。
见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方宇终于露出了凶相。
他红着眼睛嘶吼。
「陈安安！这都是你逼我的！
「我在你身边好几年，你不仅一点公司股份都不给，甚至不愿意提拔我做经理。
「我作为老板的丈夫，竟然只是个小组长！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抬不起头吗！
「男人的尊严，你有放进过眼里吗！」
我挑眉。
与他的穷途末路相反，我的语调平静又冷酷。
「方宇。你吃我的用我的还睡我的。
「屁本事没有，自己升不上去，还怪我不给你开后门？
「有你这样的配偶，我才是抬不起头！」
他被我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样子又蠢又坏。
我最后送他一句：「方宇啊，你是真他妈的贱。」
然后使了个眼色给早就摩拳擦掌的保镖，轻声吩咐道。
「小心，别真打死了。」
方宇这时候惊恐地抬头，却只看见我踩着白钻高跟鞋转身离去的背影。
一众强壮又专业的保镖将他拖进小黑屋打了个半死，才从别墅大门扔出去。
后来，我家公司联合其他公司一起封杀他。
离得远的公司知道他的烂口碑和糟人品，也没一个敢用他的。
他只能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辗转于各个卖力气活的工种。
听说那个健身房前台小妹有几次气不过，也偷偷叫了她堂兄弟去群殴了他几顿，搅黄了好几次他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工作。
我知道后也就当个笑话听。
至于他之后又去了哪里苟活，我就再也不想知道了。
只知道我作为特立独行的女老板，势必要撑起家业，让父亲放心将所有产业交到我手上。
然后老两口才能好好退休，过悠闲惬意的日子。
至于爱情，他们不催，我也不急。
如果都是没用的烂黄瓜，那不如独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