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忠谷领考察团一行走进大兴安岭山林,给他们讲怎样从维护生态的角度,收集雷击木、枯倒木、濒死木的桦树皮,顺便去看看村里上课小教室。
参观完,送评估专家离开,地理教授上车前对穆清冉说,“在俄罗斯朋友的酒店里见过林俗馆的作品,在他们总部巴黎街头也看过鄂伦春民族宣传的作品,中国的非遗已经走向世界了。”
客人车子离开后,穆清冉才给林忠谷和柳素兰翻译,林忠谷笑得合不拢嘴,“是涓涓和小天的功劳,早前我还觉得小天不靠谱,没想到小天和涓涓一样靠谱!”
柳素兰说,“小天过年来,我看说话、办事稳稳当当的。以后可别叫黄毛小丫头,人孩子大学毕业了,要脸面的!”
柳涓看时间差不多,“姑奶奶我走了,要出去录节目。”
柳素兰问,“这次去几天?”
“要去抚远做赫哲族的鱼皮手艺,有点儿远,我得先去哈尔滨和组里人汇合,一周左右回来。”
林忠谷问,“啥时候来咱这录?”
柳涓估算时间,“导演想鄂伦春树皮画和火把节录一期,得六月份吧。”
林忠谷点头,“咱这接待能力,联合国专家都接待了,不怕录节目。”
穆清冉说送柳涓去火车站,柳涓直接拦辆出租车走了,穆清冉看柳涓那拒人千里的态度,心底一声哀叹。
柳涓走当晚,陈铁给穆清冉打电话,“阿童木,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穆清冉没啥热情,“随你说!”
“坏消息时,我们这次录节目主持人换成了余欢。”
穆清冉登时热血上头,“怎么回事?”
“小帅老父生病,他请假了。好消息是,余欢暂代一期。”
穆清冉叹口气,真是头疼。
“怎么样要不要来祖国东极找我玩耍。”
“我哪有空啊!这边苗圃要观测,那边准备种木耳、灵芝的,还要春季林地病虫害防治可多事了!”
“种木耳灵芝,哪及情根深种啊!我这两天才听说,你早不是欢姐的暗恋白月光了,你是正牌男友?”
“what?”
“听新闻部实习生说的,人说她们欢姐男朋友有颜有钱又有爱是龙唐矿业的大公子,说的是你吧?”
“是我吗?”穆清冉听完,想起回大兴安岭那天柳涓的话,“这锅背的,莫名其妙!”他沉沉叹气,“我去不了,你帮忙多照应吧!”
挂完陈铁电话,穆清冉越想越窝火,尤其夜深人静时随着思念蔓延,他就忍不住给柳涓打电话。
大家都习惯了微信、信息沟通的节奏,深夜的电话呼叫总让人感觉此来电“兹事体大”。
柳涓做了心理准备才接听,“喂。”
穆清冉直接发问,“柳涓你相信我吗?”
“喝多了?”柳涓以为他醉酒没事乱“骚扰”,她探头向窗外望望,长长的列车在冗长的黑夜中前行,放眼望去只有几个飘遥的黑树影孤寂地矗立于夜幕中,像夜里孤寂无法入睡的人。
穆清冉沉默半分钟,“没喝酒。我就是单纯地想知道,认识这么长时间,作为朋友、同事,你我之间有没有同志的信任?”
电话彼端静得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这端是火车前行的轨道噪音,柳涓感觉那有节奏的噪音像对方的心跳又像是自己的,她静默片刻答,“相信。”
“余欢不是我女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我的爱人永远都不会是她,对于爱情,我宁缺毋滥!”
柳涓听着寂静的夜里男人掷地有声的话,大脑有瞬空白,回过神儿后很不给面子地问,“跟我有啥关系?”
穆清冉一噎,先前打的腹稿全忘了,只能说句嘴边的,“余欢要是欺负你,别惯着她。”
“我又不是她爸妈,我惯她干嘛!”
穆清冉接不上话。
柳涓不想大半夜,在公共的车厢里探讨别人的事,“火车上信号不好,先不说了。”
……
柳涓本没把穆清冉这通电话当回事,然而到哈尔滨与节目组汇合,看余欢在节目组五人行之列,便明白了穆清冉的意图。
前几次接触,柳涓没觉陈铁怎么热情,这次去坐车可好,陈铁又是帮拿电脑包、又是帮拉行李箱,又是给递水递零食的。
有过前面几期录制,大家都熟络了,摄像师打趣陈铁,“铁子,你这后勤主任做得挺到位啊!该不会想借工作之便,发展办公室外恋情吧。”
陈铁笑眯眯的,“可不敢瞎说!柳涓是我的新晋小嫂子,花嫂。”
柳涓听这说词这称呼,即便一头黑线,还是很给面子的不反驳不否认随他说。这样俩人坐车一起、吃饭一起,也没什么闲言碎语了。
到第一站抚远入住酒店时,柳涓宁可自己支付住宿费也丝毫没犹豫单独开了房间,不和余欢同住。
刘导从第一期录制就对柳涓印象大为改观,对这宝藏小字幕格外照顾,大家面前不说什么,却私信告诉柳涓住宿费正常报销。
代班主持人余欢,像是后来者融不进亦或是不想融入《不能消失的艺术》这个小团体,录节目时做好本职工作,节目外和大家话都不多说。看着节目组几人工作之外嘻嘻哈哈亲如一家,她也只是旁观不参与。
四天走三地抚远、饶河、同江都走完,返程上车柳涓小心提防的心才算放下,工作顺利完成,可以快乐回老家了。
柳涓正操作手机订回塔河的车票,穆清冉忽然打来视频呼叫,她没带耳机感觉公共场所公放通话不好,直接挂断了。
没一分钟,陈铁手机响了他接听,穆清冉在那边大声问,“柳涓呢?”
陈铁秒懂把手机递到柳涓面前,穆清冉看到柳涓露个大大的笑脸,“小花,你怎么不接电话?”
柳涓是真没脸看,但陈铁助理做的到位手机举的稳稳的,她只能硬头皮回,“有事啊?”她前后座椅看看压着声音说,“我们在车上呢,没戴耳机!”
穆清冉丝毫不把柳涓话中隐意当回事,“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