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清早，上官清篌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走出房间，她今天要带乐歆去墓园看望母亲。
其实她很想带乐歆去L国，林筠的骨灰在那里的墓园。
墓园处于郊区，自然风景甚好，寂静无扰，逝者沉睡如此，一生终了得个清净。
路边铺满了树木，从车窗外望去一片绿。
车子开进墓园后一会儿，她们需要下车步行。
楚又青也跟着来了，她拉着乐歆的手，一路上，乐歆都没有说话，她也跟着沉默着。
跟着上官清篌走了一段路，上了许多台阶，终于到了林筠的墓碑前。
墓前摆着一束枯萎的花，上官清篌看到那束花，拿了起来丢到一边，把自己手里捧着的鲜花放到目前。
她拉起乐歆的手，揽着乐歆的肩膀，对着墓碑语气平静地说道：“妈妈，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我才找到安娜，今天我带她来看您了，您在天堂可以安心了。”
这里的工作人员会定期打扫，所以墓碑上并无太厚的灰尘，字迹和照片都清晰可见。
乐歆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感觉很陌生。
记忆中的林筠，只有模糊的轮廓，而照片上的年轻女子，容貌端庄秀丽，气质非凡。
那段记忆在乐歆的脑子里空白了十多年，虽然现在想起来了，可是这漫长的十多年，也把她与从前拉开了一段长长的距离。
“这是妈妈的中文名字吗？”乐歆抬眸问上官清篌。
小时候，她在L国只听见过别人叫着妈妈的英文名字，中文名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嗯，是的。”
上官清篌墨镜下的红唇弯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乐歆低下头，鼻尖酸楚：“对不起，我忘了你们这么久，妈妈会不会怪我……”
上官清篌抱住乐歆，“安娜，这不是你的错，妈妈不会怪你的，是我让你不记得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怪我。”
乐歆心里很难过，一忘就是十多年，再次想起来的时候，这个从前待她极好的养母真的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她在上官清篌的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上官清篌安慰她：“安娜，别难过，妈妈知道你过得好，在天堂会很开心的。”
楚又青现在一旁，眼眶微湿。
她想，林筠和上官清篌对乐歆的爱也同南宫家和她给乐歆的爱一样吧，这样的亲情，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深深刻在了心里，谁也代替不了。
乐歆哭了一会儿，情绪换了过来，上官清篌让楚又青先带乐歆回去。
“又青，我等会儿还有事，你带乐歆先回去吧，两个晚上没回去，南宫叔叔该着急了。”
楚又青点点头，“好，我带她先回去，我会和父亲说的，尽量让他抽个时间见你一面，到时候电话联系。”
“好。”
楚又青带乐歆离开，上官清篌掏出手机冷漠地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十几分钟就九点四十了。
她约人，不喜欢整点，可是月的那个人但是挺习惯整点到的。
九点半，上官晓沫捧着一束鲜花开站到了她的旁边。
上官晓沫也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脸上妆容精致，看起来还不错的气色都是妆出来的。
昨晚上官飞扬回来，得知周萍把上官清篌伤了，狠狠给了周萍一耳光。
以前周萍被父亲打一下，她心疼地不得了，还会暗暗地记恨父亲，可是昨晚，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直想，是不是因为母亲偏心的缘故，所以她也收回了一大部分对母亲的爱，不然，怎么会再也不那么心疼她了，反而觉得她是活该的。
“姐姐，我来了。”她现在一旁，说得小心翼翼。
上官清篌被墨镜遮了半张脸，上官晓沫只能通过她的嘴唇胆战心惊地观察她的情绪。
“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上官清篌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踢了一脚地上之前被她扔掉的枯萎的花，问上官清篌：“这花哪来的？”
“不久前清明节，爸爸带来的。”
清明节哪天，家里所有人都来扫墓，不过上官晓沫不敢说，她怕上官清篌知道她母亲也来过，会生气。
上官清篌抿唇不语，上官晓沫捧手里的花站在旁边越来越紧张。
昨晚她收到上官清篌的短信是这样的：
【明天上午九点四十，我在我母亲的墓碑前等你，做奴隶的不可以迟到。】
几分钟后，上官清篌终于重新开了口：“你是不是开始对你的母亲失望了？”
上官晓沫被戳中了心思，微微低下头，“是的。”
周萍害死了林筠，上官晓沫心里非常愧疚，她想说声对不起，可又觉得自己的一声对不起分量太轻，说了反而会让上官清篌更加生气。
人死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补偿了。虽然这也不是她的错，可她是那个凶手的女儿，这些年上官清篌还没有弄死她解恨，真是是对她的恩赐了。
“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是周萍的女儿，你要知道，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但是看在你也是爸爸女儿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做我的奴隶，觉得很委屈吧？可这是你欠我的，你生来就欠我的，谁让你是她的女儿。”
上官清篌清冷的话语回荡在空荡的墓园里，温暖阳光下一字一句都冷地锥心。
上官晓沫不仅觉得委屈，还觉得愧疚，因为她是周萍的女儿，所以上官清篌才不放过她。
她心里一直问，为什么周萍要做那样的事，为什么要牵连她跟着一起受罪，即便她这个做女儿的想替母亲赎罪，上官清篌也不会稀罕。
“那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做你的奴隶？”
如果一辈子都是奴隶，那和死掉有什么区别？
上官清篌转身，看向抱了一束鲜花来的上官晓沫，唇角微微勾起：“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表现？”上官晓沫疑惑，接着激动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害我妈妈吧？我知道我妈妈有罪，可她是我妈妈，我就算死也，下不去手的啊！姐，如果我妈妈知错了，跪在你面前忏悔，用余生去赎罪，你可不可以，留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