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之后,乐歆就被南宫家带了回去,又被像金丝雀那般保护了起来。
虽然南宫贤松知道这么保护会让曲慧的疑心更重,但眼下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那个女人,变得越来越偏执不讲道理。
六月,都是阳光明媚的日子,两三天过去,乐歆在家越来越烦躁。
高考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她答应了墨浅去陪她考试的,如果不是订婚宴出了状况,她怎么会被家里严加保护,她恨透了那个发照片的家伙,差点毁掉了所有人为她付出的心血,还让她不能去兑现对墨浅的承诺。
这天,乐歆想试着和南宫贤松谈谈,能不能让她去参加高考,但是南宫贤松很晚才回来。
“爸爸。”
看到南宫贤松走进家门,乐歆从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叫了他一声。
“大人,您回来了。”
乐歆不睡觉,乐娴也睡不着,坐在客厅陪乐歆等南宫贤松回来。
南宫贤松瞥了一眼客厅墙上的大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南宫贤松语气温和地问乐歆,眉目间难掩疲惫之神色。
“爸爸,我想和您说件事情。”
乐歆攒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南宫贤松顿了顿,垂了下眼眸,没有没有立刻回答。
乐娴看出南宫贤松脸上的疲惫,开口道:“乐歆,你爸爸忙了一天了,一定很累了,要不明天早上再说吧!”
乐歆抿了抿唇,说参加考试的事情,父亲可能会不高兴,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惹父亲生气了吧……
“不用。”南宫贤松满目慈爱地看了眼乐歆,“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谈谈,跟我到书房来。”
“好的。”
听到南宫贤松说有事和乐歆谈,乐娴突然有点紧张起来,看着乐歆跟着南宫贤松去书房,乐娴忍不住也跟了上去,等他们进了书房以后,乐歆走到门票耳朵贴在门上,小心翼翼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南宫越泽进了书房,走到书桌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乐歆没有找地方做,而是站到书桌前。
“乐歆,是你先说,还是爸爸先说?”南宫贤松拧了拧眉心问道。
乐歆见父亲确实很疲惫,也不想拐弯抹角的了,于是直接说出来。
“爸爸,我想去参加高考,我答应了我的朋友去陪她考试,我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爸爸,就这一次,行么,考完试我就留在家里,您什么时候安排我出国读书我都听您的。”
“不行。”
乐歆的话南宫贤松似乎都没听就直接否定了。
“朋友?乐歆,爸爸真后悔让你出去上学……”
说着,南宫贤松抬眸看向乐歆,疲惫到出现淡淡红血丝的眼睛里的目光万分疼惜,继续道:“那照片就是你的朋友发的吧?”
“不是……”乐歆着急地否定,摇头道:“爸爸,不是我朋友发的……”
“乐歆。”
南宫贤松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冷了几分,“你的朋友做了伤害你的事,你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吗?”
乐歆一怔,该不会,真的不会放过苏若安吧?想到这里,她紧张道:“爸爸,照片真的不是我朋友发的,您不可以迁怒无辜人。”
南宫贤松摇摇头,“不,乐歆,比起让你有被朋友伤害的可能,我更愿意让你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才会没有朋友?
人类本来就是群居的动物,因而才有了部族,才有了社会。
“爸爸,我知道您不想看到我受到伤害,但您也不能将我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啊!”
“我这是在保护你。”
乐歆和父亲争辩了一句,却换来父亲淡淡的且十分强势的一句“我这是在保护你。”
忽然间,她鼻尖酸了,很委屈,很想哭,但她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考试的事情,已经谈失败了,做再多的争辩,只会让父亲觉得她越来越不乖。
沉默了一小会儿,乐歆开口轻声回道:“我知道了,爸爸。”
她的翅膀,太脆弱了,和父亲对抗,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南宫贤松感觉到她情绪的失落,他给乐歆的父爱,会最大程度的温柔,但任何事情,都要讲道理,他绝对不会溺爱孩子而去妥协。
“爸爸,您要和我谈的事情,是什么?”
乐歆这么一问,南宫贤松眉头皱了起来,神色渐渐为难起来,为难到他一个长辈竟然垂着眸子,不敢正眼看着乐歆,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道:“乐歆,你,和越泽分手吧……”
乐歆如同被雷劈了一道,彻底傻了,楞楞地盯着南宫贤松看。
“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让他们分手?爸爸不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吗?为什么突然又不同意了?
乐歆的眼眶湿润起来,泪珠濡湿了卷翘的睫毛,在明亮的灯光下,如一颗颗细小的钻石发着微弱的光。
南宫贤松也心怀不忍,依旧垂着眸子,怕抬头会看到乐歆难过,对刚刚说出去的话又反悔。
“乐歆,我不是会改遗嘱的。”
“为什么?”乐歆喉间哽咽,“爸爸,南宫家的一切都应该是大哥的,我……”
“你不许说你不要!”南宫贤松微怒。
乐歆更委屈了,眼泪夺眶而出:“曲夫人只是希望大哥能够得到一切,爸爸把一切都给大哥不就好了吗?”
南宫贤松抿着唇,面色微怒,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书桌上,凑近看着乐歆。
长者的威严带着他作为帝国大臣的霸气纷纷扑向乐歆,书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那天曲慧说的没错,我把对小雨的爱都给你了,你是我的女儿,我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爸爸有错吗?”
有错吗?
作为父亲,南宫贤松没错。
可是乐歆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父亲给她的,不许她说不要。
“我必须接受,是吗?”
乐歆几乎是耗尽了身体里最后的勇气问了这句话,甚至都想不到顾及南宫贤松将会怎样发怒,倔强地抬起脸,对上父亲大人散发着肃冷寒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