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似是酝酿了许久,南宫越泽垂下了高贵的头颅。
“这句话,你应该对乐歆说才对。”
墨浅没有接受南宫越泽的道歉。
苏若安对此更是嗤之以鼻,假情假意的男人!
说对不起有用吗?
如果死去的人可以活过来,谁都会愿意去原谅,只是乐歆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是每个道别都可以好好准备,会痛的,往往都曾让你措手不及。
苏若安转身又看了一眼乐歆的墓碑,丢了手里的伞大哭起来。
墨浅也难受也心疼,但她红着眼眶忍着泪,把苏若安带走。
“不,我不走,我要乐歆,我要她回来……”
苏若安反抗不肯走,墨浅一手撑着伞一手拽她拽不动,不远处的叶兮木见此,走了过来,帮着墨浅把伤心欲绝的苏若安带走。
楚向晨担心南宫越泽淋了雨伤口又感染发炎,过来为他撑着伞,突然听见扑通一声,回过头望去,楚又青倒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旁边的楚斯年没有反应过来,见她倒下,紧张地不得了,赶忙蹲下扶她。
“你走开!”
楚又青推开他,脸上是泪是雨分不清,望着乐歆的墓碑,她眼里痛恨交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乐歆,什么麻烦事我都愿意帮你挡,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你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姐,我们都难过,别说了,先起来好不好?”
这可能是从小到大楚斯年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哄她,但是她心里痛着,恨不得也跟着去死了,没有理他,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淋着雨,哭地撕心裂肺。
南宫越泽因为楚又青的话,心口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痛地唇色发白,一声轻咳后,一股暖流涌上喉间,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楚向晨见此暗叹不好,给了楚斯年一个眼神。
楚斯年没办法,只能扔了手里的伞,把楚又青抱了起来,离开这里。
叶和颂知道沈曼把乐歆带走的事,心中不免深感愧疚,但是乐歆生的病,唉……正想着说什么安慰下南宫越泽,抬眼间发现,南宫越泽身体扛不住,晕了过去,被楚向晨扶着。
乐歆这么一死,南宫家上下病的病,倒的倒。
乐娴夫人的情绪很不正常,时而正常,时而发疯,时而哭晕。
而南宫贤松病卧在床,乐歆的葬礼都没有去参加。
楚又青之前的腿伤恢复地很好,几个月前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今天这么一摔,医生说没伤到腿,可是她就是站不起来走不了路。
南宫越泽伤口感染,气火攻心,心情郁结,躺在床上一直打着吊瓶,眉头紧锁,时不时叫着乐歆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曲慧来到南宫家直奔南宫贤松的房间,出来后去了南宫越泽房间。
吊瓶打了一夜,感染的伤口才消了炎,高烧退了一些,就是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看到曲慧来,照顾了南宫越泽一夜的医生离开房间。
曲慧心疼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眼眶渐渐红了起来,语重心长地缓缓说道:“越泽,你爸爸这次病得不轻,母亲知道你心里难过,也允许你难过,但是你你绝对不能因此倒下,南宫家需要你撑起来,我们与皇甫家的抗争,才刚刚开始。”
沉睡的南宫越泽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曲慧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用了许多乐歆的东西,都召唤不来她的灵魂,昨晚,我突然感应到之前送给她的那条项链,就在Y国,我准备过去看看,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快点醒过来,我在京都时间有限。”
说完,曲慧细细观察着他的脸庞,发现他要眼皮动了动,却像千金重,怎么抬不起来。
曲慧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欣慰的笑,温声道:“没事,我明天才走,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伸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曲慧转身走了,走到卧房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后,背对着他,开口道:“越泽,让你把乐歆忘了,是乐歆的意思。”
昏睡的南宫越泽能够听到曲慧的话,眉头拧得更深了,表情看起来也痛苦了许多,曲慧没有回头看他,说完话就走了。
——
夜晚宁静的小镇,淡黄色的灯光点缀着夜色,突然传来女人的呼痛声引起了邻居的注意。
南宫越泽打量着陌生的环境,鬼使神差地寻着声音停在了一家小院门口,似乎是有人要生孩子了,一个欧洲人模样的英俊男子在屋外面色焦急等待着,另一个龄妙少女端着热水毛巾匆匆忙忙跑进了房间。
“安娜,别紧张,放松点,深呼吸……”
“很好,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来……深呼吸,用力……”
“嗯——啊——”
……
痛苦的叫声和妇人的引导声交杂着,可每一声都抨击着南宫越泽的内心,他和屋里的人只一墙之隔,脚下却如三百斤重,提不起,也迈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婴儿的啼哭声,大门却开了,少女抱着婴儿站在门口,有些激动道:“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屋外焦急等待的男子走了过去,少女和他说了几句话,男子只是点点头,随即进屋去了。
南宫越泽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疑惑婴儿出生怎么没有哭,因此下意识的想进屋看……看什么……他突然又不知道了,直到跟着男子身后走进屋子,看到床上刚刚生产完的产妇之后。
“安娜……”
“乐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南宫越泽不知道用什么才能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乐歆……是她吗?怎么会不是?那是他日日夜夜的人儿啊!她还活着!还活着!
欢喜吗?难过吗?怨恨吗?
南宫越泽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他大步上前,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她,所有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
没有人,没有屋子,没有小镇……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转过身,突然出现一团大火将他重重包围,吞噬!
“乐歆!”
南宫越泽惊叫出声,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卧室里,又哪有什么大火?
是梦吗?南宫越泽毫无规律地按揉太阳穴试图缓解痛苦,他隐隐觉得,或许乐歆真的还活着……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害怕,惊恐之余又看到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