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小雪宁扯着丝萝的衣袖,用那无比澄澈的眼神望着她。
“雪宁……”丝萝的眼神依旧十分的空洞,她望着小时候的自己,忽然,她像是发狂似的用手帕擦着小雪宁手腕上的花朵,不能,不可以让幽蓝彼岸在身上留下来!
渐渐的,幽蓝色的花儿退去了,没有了那样妖艳的花朵,白皙的皮肤是那样的惹人怜爱。
“姐姐,你在做什么呀?”小雪宁有些奇怪且气恼地问道,“这是孤寒刚刚帮我画上去的呢,这么漂亮的花儿,你为什么要把它擦掉呢?”
漂亮吗?丝萝苦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美丽,越是危险。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了头顶,丝萝背倚在一棵大树上,幽幽地望着那难得如此圆亮的月,眼神是死一般的寂静,她的左手紧紧地抓在右腕上,因为太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你是谁?”一个少年从树后面缓缓走出,银色的眸子充满着浓厚的敌意。
丝萝的嘴角微微翘起,是啊,我是谁?在这个地方,不是秦雪宁,也不应是地宫的丝萝。丝萝转过身面对着眼前的人,道:“你又是谁?你究竟为什么会找上雪宁?雪宁是真心想要交你这个朋友,可是,为什么你要把她带到地宫这样的地方去呢?”
“你究竟是谁?”亮银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更加的*人,“你为什么会知道地宫的事?”
丝萝粲然一笑,道:“我是谁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毕竟,就算我今天将雪宁身上的幽蓝彼岸擦去了,你也早已把真正的种子植入了她的身体,她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不是吗?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雪宁呢?如果……如果她能一直就这么平凡地生活下去,那该有多好……”
年少的孤寒听了丝萝的话,忽而叹了口气,少年老成的样子,道:“你怎么知道,这样不是最好的呢?”
“好吗?”丝萝听着这样的回答,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那么黑暗,那么冰冷,世界里永远都没有了光明,被血腥所铺满,这样的生活,会是最好的吗?”
“没错,这的确是地宫,可是,将来,我可以帮雪宁离开地宫。”虽然还不是很相信眼前的人,但孤寒很认真地宣誓道。
“离开地宫吗?可能吗?”丝萝再次陷入了沉思,就算是离开了,这些年的印记,真的还可以抹去吗?不可能了,就算是离开了地宫,现在的丝萝也变不回当年的秦雪宁了……
“不行,我要你现在就把雪宁身上的幽蓝彼岸种子去掉,雪宁不可以去地宫!”丝萝的声音变得很决绝,坚定得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孤寒摇了摇头,道:“看得出你也是地宫的人,既然如此,你便应该知道,我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
“那你说你可以帮雪宁离开地宫的!”丝萝略略有些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提了上去。
“是的,不过,那是以后,以后的我会有能力,但是现在,她必须走她该走的路。”孤寒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阴影里。
“她会恨你的。”丝萝朝着孤寒的方向冷冷地说道。
“是吗?”
“她的命运将变得跟我一样,曾经,我试着遗忘那个让我进入地宫的人,可是现在,我恨极了那个人!”丝萝的声音冷得如同那万年不化的冰雪。
“那就是她的命运……”回答着,但是声音已经越来越远了……
丝萝猛的睁开了眼睛,没有了那如荫的大树,有的是四周冰冷的石墙。
“丝萝,你醒了?”秦弈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地宫?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吗?丝萝问着自己。
“丝萝,怎么了?不舒服吗?”见丝萝不说话,秦弈阳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哥哥……”丝萝用颤巍巍的声音唤着秦弈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秦弈阳忙扶起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的那场梦境太过与真实,也也许是她记起了当自己还是秦雪宁时的那些快乐,终于,一向在地宫中生活得很好的丝萝开始有些忍不住了,还好,还好哥哥依旧在她的身边,当她想哭的时候有个人可以抱着她。丝萝钻进了秦弈阳的怀里,无声地流泪。
“丝萝,放心,哥哥永远都在你的身边。”秦弈阳的下颚抵着丝萝的发,他轻轻地说。
丝萝在秦弈阳的怀里点了点头,她知道,她的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她,因为即使是地宫这样的地方,哥哥为了她也是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丝萝又觉得是自己害了哥哥,原本,哥哥可以自由地呼吸的,可是,自己成了捆绑住他的枷锁,让他也不得不生活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想到这里,丝萝更是心如刀绞,眼泪也一发不可收拾。
秦弈阳没有过多的劝慰,在他看来,丝萝这是第一次真正地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感情,虽然心疼妹妹,但是,他知道,宣泄感情对丝萝还是有好处的,所以,他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任由他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
良久,丝萝抬起头,望着秦弈阳,双眼红红的。
“怎么了?”秦弈阳小心翼翼地帮丝萝抹去脸上依旧残存的泪痕。
“蓝瞳呢?”丝萝问道,一醒来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竟然连蓝瞳都忘了,她依稀记得,哥哥和蓝瞳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听到这个名字,秦弈阳不由得微微沉下脸,微微转头朝门外示意了一下。
顺着他的目光,丝萝放眼望去,门外,依稀有一个人影,可是,他为什么是跪着的呢?
“蓝瞳。”丝萝唤着他。
一直跪在丝萝门外的蓝瞳依旧没有动,只是将头沉得更低了。
“蓝瞳……”丝萝猜想,蓝瞳应该是在责怪自己吧,因为他的瞳术,施在了她的身上。
瞳术?!丝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原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仅仅是蓝瞳的瞳术制造的幻觉吗?果然是个了不起的术法。丝萝暗赞道。
“蓝瞳,你起来。”丝萝走过去,将蓝瞳从地上拉起来,她对他微笑道,“我不怪你,可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对我的哥哥使用瞳术,绝对不可以。”
“对不起,丝萝,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哥哥……”蓝瞳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没事,现在你知道了啊。”丝萝像大姐姐一样地安慰他。
“是,主人。”蓝瞳很郑重地向丝萝保证,并且,很认真地叫着丝萝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