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地球彻底活过来，怕我们不再需要他们的‘净化’。”
午夜时分，海面突然翻涌。莫沉的罗盘疯狂旋转，指针撞在龟甲上发出脆响。“是‘沧溟蛟’！”他大喊，“海沟入口的守卫兽！”
船身剧烈颠簸，一条青鳞巨蟒破水而出，蛇信子卷住桅杆，利齿咬碎半截帆索。书生甩出折扇，扇骨弹出细刃扎进蛟目：“老莫，放傀儡！”
玄铁玄龟“轰”地跃入海中，龟背撞向蛟身。蛟尾横扫，玄龟被掀飞数丈，甲壳裂开蛛网纹。宁远跃上船舷，冰魄剑化作冰龙直取蛟喉：“退下！”
冰龙穿透蛟身，却没有鲜血飞溅——这怪物竟是能量体。蛟身溃散成黑雾，露出核心：枚锈迹斑斑的青铜徽，刻着永夜教会的骷髅纹。“是他们布的‘灵儡阵’。”莫沉皱眉，“用海兽残魂操控的傀儡。”
书生捡起青铜徽：“海沟里全是这种东西。看来神殿早就在这儿设防了。”
宁远将徽章按在冰魄剑上。剑身金光大盛，黑雾被净化成点点星光。“继续下潜。”他说，“徐夫人既然选了这里，定有破局之法。”
第十五章归墟海沟（下）
玄铁玄龟载着三人潜入千米深海。海水压强挤压着船体，莫沉不断调整傀儡核心的灵力输出。书生举着夜明珠，照见两侧岩壁上嵌满发光的贝壳——每枚贝壳里都封印着人类的面孔，有的痛苦，有的微笑。
“是三百年前天魔之乱的死者。”宁远轻声道，“徐夫人说地球是被‘污染’，不是毁灭……这些人，或许是最早被污染却不愿堕落的灵魂。”
莫沉突然停船：“前面有建筑。”
透过探照灯，一座倾斜的金属穹顶显露出来，表面爬满珊瑚与藤壶。穹顶中央刻着“方舟一号”四个汉字，字体与地球古籍如出一辙。
“飞船！”书生激动得折扇掉进水里，“徐夫人说的移民飞船！”
玄龟撞开锈死的舱门，三人跌进船舱。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灵草混合的气味，墙壁上嵌着全息屏幕，仍在循环播放着三百年前地球的画面：城市灯火辉煌，孩童追逐蝴蝶，老人坐在公园长椅上下棋……
“这里是生活舱。”莫沉摸着控制台，“系统还能运行！”他按下几个按钮，屏幕切换成徐夫人的影像——她穿着白色科研服，眼角已有细纹，“如果有人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地球还没彻底死去。方舟一号载着地球最后的灵种库与文明火种来到北荒海，我们本想等污染清除后再回去……但天魔提前降临了。”
影像里的徐夫人声音哽咽：“我留下冰魄珠镇压冰魔，又派莫家先祖守护星图，只为有一天，你们能带着灵种回去。记住，灵种不是武器，是钥匙——它能唤醒地球人沉睡的基因，让他们重新学会与自然共生。”
宁远握紧拳头：“所以您才让移民带着星核分身去北荒海？”
“星核是灵种的‘孵化器’。”徐夫人的影像继续，“它在北荒海吸收星骸能量，等时机成熟，就会将灵种扩散到地球。但永夜教会发现了这一切，他们会毁掉方舟，杀死所有带着灵种的人……”影像突然中断，警报声刺耳响起，“警告！神殿的‘净化部队’已抵达海沟！重复，净化部队……”
舱门被暴力轰开。十二名银甲战士冲进来，每人背后都飘着骷髅徽火焰。为首者摘下面罩，竟是永夜教会的大主教，当年在锁魂塔见过的银甲将领。“宁远，你以为找到方舟就能逆转命运？”他冷笑，“灵种是天魔的诱饵，徐夫人当年就是被它污染了才发疯！”
“住口！”书生甩出折扇，扇骨化作锁链捆住两名战士，“徐夫人用命守护的东西，轮不到你诋毁！”
大主教抬手，身后战士举起某种管状武器，射出黑色射线。莫沉推开宁远，傀儡龟甲挡下射线，却被腐蚀出缺口。“他们用的是‘蚀灵炮’！”他大喊，“专破灵体与机械！”
宁远体内的古玉突然发烫。他想起徐岚消散前的话：“娘在星图里说过，徐家的血脉，本就该守护归墟。”他握住冰魄剑，剑身上星图与飞船控制台的蓝光共鸣。“书生，破坏蚀灵炮基座！莫沉，启动飞船防御系统！”
书生如猿猴般窜上舱顶，折扇削断炮管；莫沉输入徐夫人留下的密码，船舱顶部弹出能量盾，勉强挡住后续攻击。宁远冲向大主教，冰魄剑劈开对方的灵力护罩：“你说灵种是诱饵？那徐夫人用命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大主教狞笑：“你自己看！”他挥手，全息屏切换成地球现状——复苏的森林里，孩童的瞳孔泛起诡异紫芒，他们手中的灵草正在枯萎，“灵种在改造他们！用不了十年，地球人会变成新的天魔！”
宁远动作一滞。徐岚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宁远，替我看遍地球的春天……”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古玉金光大盛，“那我就守护他们，直到春天真正到来！”
冰魄剑刺入大主教胸口。对方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金色灵力从伤口蔓延：“你……你会星核之力……”
“这不是星核。”宁远抽出剑，“是地球的希望。”
大主教倒下时，飞船警报解除。莫沉检查控制台：“灵种库在B区，需要徐夫人的基因锁。”他从大主教尸体上搜出枚水晶钥匙，“应该是这个。”
B区舱门缓缓开启。宁远三人呼吸一滞——这里飘满了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悬浮着一颗蓝色光球，与徐岚消散前的星核碎片如出一辙。
“这就是灵种。”书生伸手触碰最近的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有个地球婴儿的意识……徐夫人当年带走的，是未出生的孩子？”
莫沉调出资料：“灵种是地球人基因的浓缩体。徐夫人认为，只有让新生命带着纯净基因成长，才能摆脱天魔的污染。”他指向控制台，“看，灵种库的能量来自‘地心熔炉’，那是艘飞船的核反应堆，也是地球的‘心脏’。”
宁远望着满舱灵种，想起地球废墟里那些发光的草芽：“所以徐夫人离开地球，不是逃难，是把希望带走，等我们回来。”
突然，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红光。警报响起：“检测到外来基因入侵！启动自毁程序！”
“不好！”莫沉冲向控制台，“自毁倒计时十分钟！灵种会被引爆，炸毁整个海沟！”
书生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朱砂痣——那是徐岚同族特有的印记：“用我的血！徐家血脉能安抚灵种！”他咬破手指，鲜血滴在控制台感应区。红光渐弱，倒计时暂停。
“只能拖延五分钟。”书生脸色苍白，“得找到熔炉，关闭自毁。”
宁远握紧冰魄剑：“我跟你去。莫沉，带灵种样本先回星垣！”
“不行！”莫沉拽住他，“熔炉在飞船最底层，有天魔的‘蚀魂阵’，我熟悉机关！”他塞给宁远枚齿轮，“这是控制熔炉的关键，当年祖父拆过类似装置。”
两人冲进电梯。金属门闭合前，书生的声音传来：“活着回来！地球需要你们！”
熔炉所在的底层充满诡异气息。墙壁渗出黑色黏液，地面上刻满反向的祈福经文——这是蚀魂阵，会彻底吞噬闯入者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