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和沈珂对视一眼，眼神交流。
沈珂暗中扫了一眼沈意迟：他是不是知道了？
杨素皱眉：不该啊。
沈珂狂翻白眼：你不是说不会有人知道么？
杨素模样深沉：难不成是猜中的！？
沈珂瞳孔震惊：会读书的人这么厉害吗？
杨素瞪大眼睛：那一定要把他拉下水，不能就这样放走他。
两人一番交流后达成一致。
沈珂悄声道：“迟哥儿你要来的话我们可以带你去，但若是日后你被发现，可别揭发我们。”
唱双簧似的，杨素适时补充道：“神仙地，让人流连忘返。”
沈意迟觉得自己知道了，她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只是顺便问一下。”
“那可不行。”杨素着急道：“我们这么说，你肯定都知道了，你若是不去日后揭发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
杨素&沈珂：你知不知道这话有多假。
沈珂忙道：“迟哥儿你都问了，这会儿要是不去，那可不行。”
窗外是一条街，人来人往的，还有些霞光照了进来。
在这样的光中，沈意迟一身白衣，浅浅的勾起一侧唇角，声如碎玉：“我若不去，你们还想怎么样不成？”
杨素&沈珂：……
沈意迟敲了敲桌：“饭也吃完了，多谢款待。”
她拱手行礼，徐徐出去。
沈珂戳了戳杨素：“怎么办，真的就让他这么走了？”
一个头两个大，杨素也愁的不行：“他毕竟是沈家长孙，虽然沈老太爷致仕后逝世，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能怎么样他？”
“也是……”沈珂嘟囔了一句。
他望着沈意迟刚刚坐的地方，忍不住想。
这么文弱的人，三年前竟在京城搅动了风云，天子盛怒，京城权贵大换血，可站在风暴眼中的他却保存了性命，全身而退。
心有所感，沈珂问道：“诶，你说他当时为什么要从荣上学堂退学？”
沈意迟离开香满楼后，沿街往外闲逛了一圈。
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路边的小贩叫卖着纸扎的祭品，从华贵的纸首饰到奢华的轿子，琳琅满目。
沈意迟随意点了几样，让小贩打包，等回到沈府，已经夕阳西下。
他披着霞光，跨过门槛。
张管家忙迎上去，笑道：“大公子回来了。”
沈意迟把东西交给他：“今日同窗请客，回来的有点晚了。里面有我娘生前爱的款式，今年中元烧给她吧。”
张管家忙接过，递给后面的下人：“大公子费心了，老夫人今天下午想起大老爷，召您去福荣堂用膳。正巧二小姐、三小姐都在，就又叫了四小姐一同去，就是四小姐似乎不大高兴……”
沈意迟的脑袋又隐隐作痛。
她是傻了吗！？这个时候还不高兴给谁看？
她面上不动声色，对张管家说：“前几日我罚了她，说的过了些。”
张管家恍然大悟，忙说：“怪不得四小姐听说您也要来时，脸都白了。”
福荣堂在大宅后面，靠着小巷，夜里安安静静的，方便老夫人睡。
穿过两条花廊，沈意迟到了福荣堂外面，沈老夫人身边的大婢女花语忙去通报，没一会儿沈意迟就被引到了沈老夫人面前。
她穿着猩猩红的衣裳，发丝银白，又因为年纪大了眼睛有些不好，所以福荣堂亮了一堂的蜡烛。
二小姐沈意萱、三小姐沈意薇坐在沈老夫人两侧，沈意薇往下是沈意茗，四人都已经落座。
沈意迟朝沈老夫人行礼：“祖母安好。”
沈老夫人笑道：“好好好，迟哥儿快上来，祖母许久没见你了。”
沈意薇坐到沈意萱手边，笑着道：“我也好久没见大哥哥了，想是秋围在即，大哥哥读书免不得辛苦了些。”
沈意迟落座，手边的沈意茗明显僵了僵，她装作没看见，笑着道：“还是三妹妹最心疼我。“
沈老夫人想起这件事，温声问：“最近学的怎么样？课上可有什么不懂得？陈先生没有吗说过你的文章？可有把握？”
沈意迟哭笑不得：“祖母，您问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
沈老夫人故意拍了拍他的手：“自然是最后一个，你呀你，还逗上祖母了。”
沈意薇娇俏的控诉：“祖母，大哥哥看着正经，其实心里也调皮的很呢。小时候四妹妹不听话，他拿着我爹的衣裳装鬼吓她，四妹妹哭了一夜。”
这倒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沈意迟微微一笑，带着一丝丝缱绻的温柔。
那时她的父母离京任职，她带着沈意茗在沈府中住着。沈意茗才六岁，最是爱哭，每夜都要哭着找母亲。九岁的沈意迟不能带着她睡，也不好常去她的房间里安慰她，两个人的房间又挨着，吵得他书都看不下。
在几次劝诫未果后，她半夜偷了二叔的衣服，装鬼吓她。
守夜的是个小丫鬟，胆子小，没经住吓晕了过去，反倒是沈意茗，看着弱居然有力气哭了一夜。
沈老夫人笑了笑，将目光投向沈意茗：“四姐儿倒是一直没变。听说前几天又哭了一夜，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和祖母说。”
沈意茗怯怯的不敢看沈意迟，只道：“祖母，没人欺负我，我就是……”
“因为孙儿把她骂了一顿。”沈意迟开口。
沈老夫人愣住了，沈意薇也愣住了。
只有沈意萱保持微笑，淡淡的饮了面前的茶。
沈意迟解释道：“前几日我遇见了曾经的同窗，他说起曾和四妹妹讲过话，那人素来和我不对付，我担心他对四妹妹不利，回来说她时语气重了些。”
沈意茗怔怔的看着他。
沈老夫人明了，朝她道：“四姐儿别怪你哥哥，他也是为了你好。”
沈意茗掉下两颗眼泪，吸吸鼻子：“祖母，我知道。”
沈意迟一直都是为她好。
不管她怎么不长心，给他找麻烦，他都没不管她。
“不过这件事倒让我想起你们祖父还在世时的一桩事了。”
沈意薇忙问：“祖母，是什么？”
“就你话多。”沈老夫人敲了她脑袋一下，略带些感慨的回忆：“那差不多是十年前了吧，曾经平郡王家的公子因仗着家族势力，强娶了当时一名进士的侄女。”
沈意迟读书最多，思量一下似乎不大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