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许诺眼眶中的幽蓝鬼火剧烈跳动,骨指死死扣住天灾巨剑的剑柄。
0.1秒——他只需要0.1秒,就能让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身首异处!
但他没有动。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臂骨上传来的触感——契约另一端,那几乎要将他骨骼捏碎的颤抖。
苏晚晴死死拽住许诺的臂骨,眼泪砸在他冰冷的骨头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许诺......求你了,别动手......我妈还在病房里......为了我妈妈,忍耐一下....”
苏晚晴的眼泪像无形的枷锁,让许诺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她的眼泪是冰的,和许诺的骨头一样冷。
契约传来的颤抖也不是什么恐惧,而是一种清醒的痛苦。
苏晚晴比谁都清楚,只要许诺的剑出鞘,这个侮辱母亲的贱人立刻会变成一地碎肉。
但她不能。
毕竟,她妈妈还在等着医院救命,离开医院的治疗,她妈妈随时都会没命。
而且在医院这个官方认定的安全区动手,E级的她和许诺根本就逃脱不了官方的制裁。
那时,病床上的母亲怎么办?
这不是软弱,而是比愤怒更沉重的觉悟——她可以忍受羞辱,可以嚼碎所有的委屈,却独独承受不住他挥剑后的万劫不复。
她绝不能拿母亲的命冒险。
所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最卑微哀求的姿态,按住了这把能焚灭一切的、最锋利的刀。
这不是妥协。
这是战士在发起致命冲锋前,死死压低的锐利长枪。
刘芸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恶意地向上勾起,特意将声音拔高到足以刺穿整个走廊:“嗤,抱怨什么?医院床位这么紧张,像你妈那种赖着不走的穷酸鬼,能有块地方横着躺,就该感谢医院大发慈悲了!”
她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睨着苏晚晴:“听清楚了——明天晚上前,交齐二十万预付款。否则嘛......”
她拖长了语调,欣赏着对方的绝望,“别说走廊厕所,连医院的大门朝哪边开,你们都别想知道了。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
对刘芸而言,践踏弱者不是手段,而是愉悦心情的游戏。
二十万!
苏晚晴如遭雷击,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她胸口。
她卖掉父亲唯一的遗产——那套老房子,也只是杯水车薪,勉强支付了母亲三个月的抢救费。
可这钱已经花的基本上没有了,她兜里只剩下了二百多块钱!
一天之内,何处去寻这二十万巨款?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她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明明已经交到明天的费用了!”
刘芸冷笑:“爱交不交,不交,你就看着你妈死在大街上!”
许诺的骨手捏得咔咔作响,天灾巨剑上的黑雾剧烈翻涌。
他恨不得一剑劈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但苏晚晴死死拽着他的臂骨。
刘芸夸张地捂住嘴,眼中闪烁着鄙夷的快意:“哎呦喂!就凭你这小可怜虫,带着个连肉都没有的骨头架子,想吓唬谁呢?啧啧啧,我好怕怕哦~”
“我!会!交!钱!”
苏晚晴猛地抬头,泪水倔强地停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因极致的压抑而微微发颤:“明天晚上之前,二十万,一分不少!刘芸,你等着瞧!”
刘芸厉声呵斥,手指几乎戳到苏晚晴的鼻子:“我就睁大眼睛看着,看你明天这个时候,用什么玩意儿变出这二十万来!”
许诺沉默的魂火骤然跳跃了一下。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刘芸那张因恶意而扭曲的脸,又悄然垂下,落在他自己手中紧握的天灾巨剑上。
剑身上,丝丝缕缕常人不可见的、凝练到近乎实质的死亡气息在无声萦绕,蕴含着足以腐朽一切生机的恐怖力量。
一个冰冷的念头无声划过他空旷的颅腔。
呵。
有“办法”了。
苏晚晴强忍着屈辱的泪水,搀扶起虚弱无力的母亲,一步步艰难地向病房挪去。
许诺无声地紧随其后,像一道苍白的阴影。当行至刘芸身侧时,他那无声的脚步却诡异地顿住了。
“干什么?!恶心的东西!离我远点!”
刘芸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满脸嫌恶,仿佛沾上了什么瘟疫。
然而下一秒,许诺抬起那只嶙峋的骨手,在她护士服包裹的肩膀上——极其沉重地——拍了两下。
“啊!”
刘芸尖叫起来,“你这恶心的骨头架子!知道我这件制服多贵吗?”
她手忙脚乱地拍打、搓揉着被触碰过的肩部布料,恨不得将那里剐掉一层。
她拼命拍打被触碰过的肩膀,却没注意到一缕黑气已经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她的衣料。
许诺头也不回地跟上苏晚晴,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那是他在冷笑。
天灾巨剑附带的“腐朽之触”,会缓慢而残酷地侵蚀她的血肉。
真正的恐惧,从来不是瞬息毙命的痛快,而是让你一点一滴地、清醒无比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同溃烂的果实般片片剥落......
这个践踏他人生命的女人,将亲身体验皮肉化泥的绝望旅程。
“什么东西这么痒,奇怪了,不是下面啊...”
“怎么上面这么痒呢.....”
刘芸嘟囔着擦了擦肩膀,突然觉得被触碰的地方有些发痒。
她挠了两下,没放在心上,转身对保安们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巡逻!”
苏晚晴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回病房。
林月茹虚弱得几乎走不动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晚晴......”
林月茹躺在床上,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女儿,“别管妈妈了......这病治不好的......”
她的眼泪顺着凹陷的脸颊滑落。
“妈!”
苏晚晴打断她,声音哽咽,“别说傻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转向许诺,眼神中带着决绝:“许诺,我们走。”
许诺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憔悴的林月茹,又望了望走廊尽头正在抓挠肩膀的刘芸,魂火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刘芸这个贱人会知道,有些债,是要用命来还的。
........
医院走廊的监控死角,刘芸鬼鬼祟祟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王少,事情办妥了。”
她压低声音,脸上的皱纹挤成一朵菊花:“那小贱人她妈已经被我折腾得够呛,现在连厕所门口都不让睡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道阴冷的声音:“她什么反应?”
“气得浑身发抖呢!”
刘芸幸灾乐祸地笑道,“我让她明天交二十万,她居然还敢顶嘴,说什么走着瞧?真是笑死人了!”
她说着,突然觉得肩膀一阵刺痒,忍不住伸手抓挠了两下,嘴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很好。”
王道淡淡的说道:“你继续盯着,别让她妈好过。等那小贱人走投无路,自然会来求我。”
刘芸立刻谄媚地说道:“王少您放心!最贵的药我都开给她妈了,保证让她倾家荡产!您真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啧啧,您这神谕者的能力就是厉害,连她妈走投无路、逼得那小贱人跳脚的样子都预料得准准的!”
她说着,又抓了抓脖子,感觉那股痒意似乎蔓延到了锁骨,心里暗骂:“妈的,该不会是那个死骷髅碰过的地方不干净吧?”
不过她很快就不在意了,反正回去洗个澡,再喷点香水,晚上还能约那个新来的实习医生爽一爽。
她搓了搓手指,“那个......王少......您之前答应的......十万块辛苦费......还有帮我运作升职护理部主任的事儿......”
“做好你自己的事。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记住,我不喜欢画蛇添足的人。”
冰冷的电子忙音取代了王道的回答。
刘芸听着忙音,撇了撇嘴,收好手机:“啧,有钱少爷就是拽。”
但随即,刘芸又被即将到手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她得意地哼着小曲,扭着肥臀走向护士站。
她胡乱地搓着愈发刺痒的肩膀,嘴里嘟囔着:“真晦气,被个骨头架子碰了,待会儿得好好洗洗......”
可那股痒意却像是钻进了皮肤里,越挠越难受。
“算了,先不管了。”
她撇撇嘴,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那个年轻实习医生的号码,脸上浮现出意淫的猥琐笑容。
“嗯......洗完澡......让那小鲜肉医生给我来套‘全身精油SPA’......让他用点力......好好按摩......给我‘放松放松’......”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抓挠过的地方,皮肤下已经隐隐泛出一丝不正常的青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