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笑了一下,离去前,最后看了他一眼:“我从未怪过他。”
……
回到东宫后,宫人们来来往往,正在收拾大火造成的残局。
阿秀看见秦野回来了,连忙迎上去,拉着她焦急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太子殿下找了你好久,你去哪儿了?”
“太子现在在哪儿?”
“在书房,等你好久了。”
“我知道了。”
……
秦野一进书房,便看见李承泽趴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走上前瞄了一眼,只隐约看见了“赢氏”、“死”、“妃”之类的字眼。想来贵妃之死的事还没处理完。
她没有打扰他,百无聊赖,便坐在一边静静等着。
说实话,这狗太子人品不怎么样,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尤其是认真做事的样子,有一种难得的沉稳气息。跟白天那个浪荡好色,傲娇又嘴欠的人,完全不一样啊。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打呵欠,眯着眼睛,感觉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走神的时候,李承泽抿嘴偷笑了一下。仿佛只要他假装没发现她的存在,他们就可以一直像这样共处一室,不说话,但很和平。
她等啊等,等到蜡烛都快燃尽了,李承泽才放下奏折,伸了个懒腰,然后故作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她猛地惊醒,然后双手插腰,生气地瞪了李承泽一眼:“还好意思说?我等了你这么久,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那些破本子有我好看吗?都这么晚了你还在批奏折,就不知道休息一下?”
李承泽却笑了:“我批我的奏折,你等我做什么?”
“我……”她语结,“阿秀不是说你一直在找我吗?我这不是怕你担心,所以来跟你报备一下。”
“白天的事……”
“白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赶紧打断,“总之就是,我不喜欢你,你也没那么喜欢我,你不是答应我说过几日,二皇子要举办一场围猎大赛,你会将我带上猎场,并趁机放出太子妃惨遭猛兽袭击遇害的消息。待我假死脱身后,想去哪儿都行,那些话,还算数吗?”
李承泽撑着下巴,盯着她紧张的样子,故意说:“唉呀,怎么办啊?你这么可爱,我都舍不得放你走了。”
“不行!你说都说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能反悔吗?”
“好好好,我不反悔。围猎大赛就在后天,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我带你上场。”
“说好的,不能反悔?”
李承泽无奈地笑笑:“不反悔。”
……
围猎大赛在即,秦野就更加不能放松警惕了。
这不,前一天夜里,阿楚就潜入东宫来找她了。
“公子让我告诉你,围猎大赛,他在猎场埋伏了一队人马,需要你将太子引到那里。若能顺利刺杀太子,事成之后,公子自会给你断魂丹的解药。”
“可太子万一不听我的咋整?”
“他会听的。”阿楚又丢给她一个小瓷瓶,告诉她,“这里面装着一颗假死药,若太子之死你难逃其咎,可用此药脱身。”
“行……吧。”
秦野将假死药收好,还想跟阿楚寒暄几句,一转头,人就不见了,只有窗户还大开着。
咚咚咚——
有人敲门:“睡了没?”
是李承泽的声音。
秦野连忙回应:“我睡着了。”
话音刚落,李承泽便推门而入,夹杂着凛冽的寒风,朝她扑面而来。
“睡着的人可不会说话。”李承泽大步流星走到她床边坐下,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下巴,未等她发作,手里跟变戏法似的多出一个小瓷瓶,献宝似的说,“给,拿好了。”
秦野接过瓷瓶,疑惑道:“这是什么?”
“假死药。”
她小手一抖,差点儿没把瓶给摔了。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她有些心虚,总不能说她枕头下还有一瓶吧。
李承泽道:“明天围猎,我不是要帮你假死逃脱吗?这药可有大用处。”
“你真想让我走啊?”
他挑了挑眉:“不想还能怎样?我都答应你了,哪有食言的?”
“你要是舍不得,可以不带我去的,反正你们宫里人都是狡猾多变,说话不算数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想留,我也不想强迫你,否则对你我都是痛苦。”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原来你还知道啊……”
李承泽则笑嘻嘻地瞥了她一眼,悠悠道:“你要是觉得内疚,也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报答我,譬如以身相许……许我一夜春宵如何?”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大半夜的,不太好……”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他不笑了,面色冷肃,眸色深沉,宛如一块沉在水中的白玉。
她明显哆嗦了一下,无比紧张地望着他:“李承泽……”
“我在。”他伸手想轻抚她的脸,指尖离她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秦野,你相信我吗?”
“可能也许大概八成……是不信吧。”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你相信我。”
“什么办法?”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亲亲的吻,然后笑着站起来,一步步后退,“我的太子妃,明天见。”
“明天见……”
她痴痴地回应,久久,没能回神。
……
在走出秦野房间后,李承泽脸上的笑意顿时沉了下来,剑眉一横:“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阿楚持剑朝他猛刺而来。
他侧身一躲,那剑从他耳畔擦过,接着阿楚振臂一挥,他蹲身一个回旋踢,便将阿楚踢翻在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脚踩在阿楚持剑的那只手腕上,单手锁住她的喉咙,表情冷酷:“谁派你来的?”
阿楚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静静等死。
李承泽见状,另一手直接夺过她的剑,毫不犹豫地穿透她的琵琶骨,将她死死地定在地上:“还不说?”
寻常人被这么折腾早就疼得哇哇大叫了,偏阿楚能忍,全程一声不吭。
见她发着抖,紧咬牙关,李承泽一挑眉毛,又笑了:“来人,将这位姑娘押下去,好生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