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公子特意打听我弟弟的落脚之处,欲意何为?”
城里那么多可歇脚的客栈,他哪儿不去,偏偏选了这儿,可见居心叵测。
熊家麒好笑的看着柳若,这小子倒是警醒,一眼便看出自己是故意找来的。
“柳大公子这话说的也忒牵强了些。城中如今人满为患,我遍寻城中客栈,才在此处寻到一处落脚之处,有何不对?”
“看公子衣着气度皆是不凡,想必落脚之处该是最好选不过?竟也有寻不到的道理?”柳若沉稳的笑了笑,摇摇头,“公子,我不是我家那个蠢货弟弟,你这样的话,骗他可以,骗我,还是请您先换一套话术。”
熊家麒由衷鼓掌:“柳大公子果然不同常人,这般话语竟然是骗你不过。”
“不错,我确实是追着令弟来的。”
“敢问公子何事?”
“我想问问大公子,令弟骗我白花的这一两银子,我该找谁讨要?”熊家麒笑眯眯的问道。
……
柳若一脸魔幻的看着熊家麒。
柳南阳骗了他一两银子?
怎么可能!就柳南阳在外面的那个怂样,他要是能做出这种事情,她都要拍掌叫好了好吗!
柳若笑了起来:“熊公子,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我的弟弟我了解,他不是会在外面跟人横的人,你怕不是弄错了吧?”
顿了下,又道:“又或者,你自己上当受骗了,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想要嫁祸给我弟弟?”
柳若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毕竟听他说话,也不像是个脑子灵光之人。
熊家麒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她一语戳中,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仍旧坚持道:“柳大公子,你这话莫不是有包庇弟弟的嫌疑了?”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叫你弟弟下来对峙,看看他骗了我没有?”
柳若乐了,你叫他下来他便下来了?你当南阳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吗?
柳若拒绝道:“熊公子,我弟弟不喜欢你,我想,你们之间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你若是觉得我弟弟骗了你,你可以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各种真假,我自又判断。”
末了,生怕他不信,还补充道:“你且放心,这儿这么多人在,我自会公允处理,不擅私。”
熊家麒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好。我信柳大公子的为人。”
“今日,我在街上与令弟争夺的那幅画,是个赝品。我想,令弟是不是该为此事负责?”
柳若惊讶的看着熊家麒,这样的话他也好意思说出口?就算是碰瓷,他不能找点更好的理由吗!
柳若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油然而生的荒谬感,问道。
“敢问熊公子,这幅画可是我南阳逼着你买的吗?”
“不是。”
“是南阳告诉你,那幅画是真迹吗?”
“也不是。”
“那便是我南阳怂恿老板将那幅画卖给你的吗?”
“令弟与老板并不相识,自然没这个本事。”
柳若笑了起来:“既如此,熊公子想要南阳负什么责?”
“我是看在令弟对那幅画如此爱惜的份上,才着了道,令弟不该为此事负责吗?”熊家麒杨杨眉尾,笑得无比灿烂。
柳若很是无语。
自己看走了眼还不承认,非得在别人身上找回去么?
若不是看在柳南阳还有用的份上,她是真的不想趟这趟浑水。
“熊公子。”柳若强迫自己耐下性子,“自古生意便是买定离手,纵然被骗,也该去指责卖家,无端指责另一个险些被骗的人,熊公子的心是否太过险恶?”
“况且,我方才也说了,我弟弟常年在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儿来的鉴赏能力?若是他真的去争,也不过是看那幅画好看,入了眼,想要带回来罢了。至于其中价值,他不过九岁稚龄。如何能懂?”
“熊公子看着,倒是比我都痴长几岁,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熊家麒不动声色道:“道理我自然也懂。可如今这城里鱼龙混杂,说不好,便有人从中做局,诓骗他人?”
“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不得不多问一句。柳大公子既然说令弟无辜,不如将令弟叫出来,我且好好问上他一问。”
“倘若他当真无辜,我便道歉,断断不会侮了他的清白,柳大公子意下如何?”
柳若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见柳南阳,但事到如今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做了。
柳若咬牙点头:“好。那就见一面。熊公子,记得你说过的话。”
柳南阳几乎是在柳若扬声叫他的那一瞬间,便冲下了楼。
“你找我?”
柳若冲熊家麒努努嘴:“这位公子说你和那小贩合谋一起蒙骗于他,你有什么话说?”
柳若天大的冤枉,“我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幅画,其他的不清楚。”
柳若点点头,这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熊公子,你也听到我弟弟的说法了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熊家麒并不慌张,反而对上了柳南阳的目光:“敢问小公子,你可会鉴赏画作?”
柳南阳一对上他的目光就僵在原地,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点头。
柳若见柳南阳如此不争气,心里委实气的厉害。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打醒了:“给我想清楚了再说!再敢随便给自己扣帽子,我让你这一辈子都带帽子!”
柳南阳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疯狂摇头。
不仅是因为熊家麒方才指认他的事情都是假的,更是因为他不想一辈子戴帽子。
“柳大公子,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一直坐在这儿,自从令弟来了之后,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在下的,如何要他清醒?莫非,柳大公子是觉得,熊某在给柳小公子下毒,搅乱他的心智?”熊家麒笑眯眯的问道。
竖着耳朵偷听的英雄好汉们纷纷交头接耳。
“那小子莫不是疯了吧?这样的事情也能想的出来?老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未听到谁能这么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