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五和谢朝恩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看着。
他们对于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那就是以徐明为主。
而徐明的眉头皱起,手中握住钢刀,一会松,一会又变紧。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过于顺利了,这也导致自己俘虏的人也太多了。
他很想把这些人全杀了,因为在他的潜意识当中,放了他们,只是徒留后患。
但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那些个牧丁和牵夫,对于徐明来说都是不信任的,对于他们,徐明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指挥得动。
因此,杀是杀不掉的。
想到这,徐明的主意定下了,他也干脆,直接就拎着钢刀,来到跪着的几人面前。
“你们没有替满清卖命,那便是我的同胞。”
钢刀的刀尖直接抵在跪着那人的鼻子前,“对于同胞,我向来是宽容的。你们当中可有新进教的??若是有新进的,便站起身来。”
虽说他也想着吸收些精壮力来,但是他只想要最新入教的。
这种宗教起事的危害实在太大了,徐明可不想为自己的事业埋下什么隐患。
跪着的那帮子汉子,也不知道是出何考量,也可能是都已经入教很久了,九十来人,没有一人站起来的,都是跪在地上摇头。
徐明见状深吸一口气,“那如此,你们自己脱掉衣服,彼此帮忙,把那手绑起来吧。绑好之后,留一个时辰,便可走了!”
“不杀之恩,谢不杀之恩。”
“大恩大恩。”
跪着的这些汉子,自然是一个个脑袋磕头,口中感谢,手中不停。
“云飞兄,你去找屈五。”
徐明说到这,顿了下,又再次喊道,“王吉昌,你也去,到时候你们三人按着名册去分掉银子,按我之前说的!随带着看着这些人。”
“好,没问题。”
“行——”王吉昌回答得最为犹豫,他是看了看边上那人回得干脆,才也抱拳应下。
“葛五,谢老弟,走,跟着我。”
“好勒,徐哥。”
“我比你大!”谢朝恩再次瞟了徐明一眼,嘟囔了一句,但最终还是迈开脚步跟上去
徐明轻笑一声,没有过多理会,他必须要抓紧时间,现如今这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
若是等到那些满清狗腿子反应过来,进行包围,那么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局面,便会一息之间崩盘。
徐明现在要去见那帮子牧丁,说服牧丁帮着自己赶马。
“你们这边,谁是管事的。”
徐明扫视一圈,那些个牧丁一个个都下意识地低下头,没人敢第一时间吱声。
徐明见状,顿时眉头一扬,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蒙古人吗?莫不是被压榨得狠了?
“谁是管事的,不回,这银子我就发不下了。”徐明又问了一遍。
这时,才有人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来,“爷,我勉强算是个管事的。都是一个旗的,大家抱在一块,混个饭吃。”
目光移过去,只见出声那人,方形的脸庞当中,一双浓眉很是显著。
脸上显得很粗糙,更是透着异常的红色,不过也正常,常年风吹雨打,脸能细腻才怪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爷的话。草原的贱民没得名字,那些京城来的大官都叫我管饱。”
那浓眉汉子腼腆说道,“因为我们的要求也就一个,能给我跟兄弟们,管饱饭。”
“管饱…”
徐明心中微动,一根弦被触动,“那管过饱了吗?”
“并没有。”
呃,徐明一时语塞,这人还真实诚,“你们是哪个牧厂出的?”
满清的马政,说实在话,确实搞得比其他朝代要好,最关键的是,还省银子!
这些马场大多设在口外,也就是内外蒙古这块区域,让那些草原的牧民来帮着一并牧养。
而这些大大小小的马场,就组成了一个个牧厂。
当然了,一个国家,必然是要讲究分权制衡的,所以哪怕是牧厂也是有着不同衙门管辖的。
兵部,礼部都有牧厂。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两个衙门。
一个是太仆寺的左右翼牧厂,另一个则是内务府的庆丰司,以及上驷院下属牧厂。
“回爷的话——我们是太仆寺的左翼的。”
“噢——”
徐明了然地点了点头,后世的记忆给了他很多帮助,“既然是太仆寺,那每月牧丁的月银,我若是没记错,应当是一两。”
“至于你——”
徐明打量了下他一眼,“大概率是个牧长,算上差俸银与盐菜银,三两银子也是有的吧。”
“爷,您这些…都是对的。”
浓眉汉子的脸上藏不住表情,显得有几分惊讶,不过很快,他的表情便再次转为疾苦,“只是…那些个总管,翼长都要分。能到我们手中的不过四成,我们这些没儿女的还好,只是苦了那些有家的,熬都熬不下去。”
“熬…”
徐明重复了这句话,而后才缓缓开口道,“那一箱银子,你也看到了,少说也在三千两,只多不少。”
“分给你们,你们数年生计都可以维系!”
“爷,您吩咐!”
浓眉汉子直接跪下,连带着身后那些个麻木的牧丁,也一并跪下。
“你也是个聪明人。”
徐明没有躲开他们的行礼,而是大大方方地受了,同时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想要拿到银子,先帮我赶马,照顾马群。”
“你以后就叫关保吧!”
那浓眉汉子,也就是关保先是一愣,而后神情当中显露出几分激动,直接再次一个磕头,“谢爷!”
“爷,是要全部马匹吗?”
“不,只要一半。”
徐明摇了摇头,虽说两千匹战马,很是吸引人,这重装骑兵,一听起来就很是拉风,但是!
自己现在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如何养得起重骑兵,再则说了,这些马匹都是要用来交换的,自己也留不下,“剩下的马匹,直接驱赶到不同地方,拖延时间。”
“诸位分完银子之后,咱们就出发!!”
徐明抬高了声调,“咱们先南下,跟那李文成汇合!”
对于一支队伍来说,最为要紧的就是要有个明确的目标,让手底下人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这样一来,人心才不会浮动。
这一点对于新成立的队伍来说,尤为要紧。
徐明深知眼下这只队伍的成分非常复杂,所以目标明确就更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