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因为女主角金雅丽要拍摄最新款宝马的广告,没来剧组,导致整个剧组需要先拍之后的剧情,各方面都需要重新配合,身为男主角的席牟阳更是整整一夜忙碌,从打光位置到笑容弧度,无一不是亲自调试,连带着之前已经拍了整整一天,这一天一夜下来,但凡是个人都要透支了。
龙侠几次向剧组要求让席牟阳休息,席牟阳却自己拒绝了,硬是一刻不停的超额完成所有的工作,表演的水平却没有丝毫下降,全都是一条过,免去NG会花费的时间,否则这些工作至少需要两天才能完成,却因为席牟阳几乎超凡的体力和表现力,一夜之间完成了这些全部的工作,只要明天女主角过来完成几个镜头,基本就可以准备第一季的收工工作了。
透过后视镜,看到席牟阳仰头半躺在后座上,脸上终于没了任何表情,神色空荡荡的疲惫,瘦削的下颔泛着青色。
龙侠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心疼席少的一天,自嘲的笑笑,经纪人这一行啊,真是容易动感情。
怕自己疲劳驾驶出问题,龙侠往自己鼻子下面抹了抹清凉油,醒醒脑子,才敢发动车子。
幸好已经是凌晨四点五十了,路上基本没什么私家车了,一路上通通顺顺的。
绿灯刚刚亮起来的时候,龙侠正要再发动车子,从耳后传来一声轻轻呓语:
“从今往后,七尺之躯只许卿。”
龙侠诧异回头看,后车座半躺在那儿的席牟阳,双眼紧闭,分明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睡着了还在说台词?
龙侠心里是真的佩服,带过这么多年的艺人了,还真的没见过睡梦中还在说台词的——
半躺在那里的席少,嘴唇轻轻翕动,喃喃呓语道:
“只许你,只许你,慕珥····”
这话犹如水雷!
龙侠耳边一声嗡鸣。
席牟阳···竟然是真的,偏偏中意了慕珥?
这样要命的事情!
这样自寻死路的话。
龙侠别过头去,握紧方向盘,心里又急又乱,看着红灯一闪一闪,巴不得自己现在也和他一样倒下就睡!省得在这儿听见了了不得的事情,熬得心慌!
孽缘!孽缘!
他无奈的在心里喊了几句,终于又等到绿灯,可赶紧发动车子,赶紧把这么个不是善茬的魔王送回席家去吧······
车子刚刚发动,就以飞速离弦而去——
龙侠看着两侧景物飞快倒退,立刻觉得不对劲起来,低头一瞥,顿时冷汗直冒!速度竟然直直的飙到了180km/h——
他拼命地摁着刹车,想要把速度降下来——
却根本拦不住飞奔的车速,速度直直逼上了那条红线——
“不——怎么回事!”龙侠惊骇的大叫出声!
身后的席牟阳瞬间坐了起来,往前一看,便看到近乎崩溃的速度盘,猛地抬头,就是那条常常经过的护城河——
车子已经来不及转弯,直直的冲上了护城河的栏杆——
车身整个翻了过去,从栏杆处,往河里坠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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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慕珥的手机狂响一通,被瞬间翻身坐起的男人利落的丢到了一边。
床上还没苏醒的女孩皱着眉嘟囔了几句,露在被子外面的细细弱弱手臂朝他挥了过来,被他及时的捉住,好好安抚了一通,轻柔的握住了,总算让她又安分的睡了过去。
柏纵横把她小手举到唇边,细细安抚每一根手指,哄孩子一样的轻轻拍着她缩在被子里的小小身子。
慕珥身子娇贵,昨晚他还没开始,她就哭得嗓子都哑了,柏纵横纵使再怎么狠下心来,也不舍得真的让她受苦,眼看着她哭得都噎住了,就这么晕了过去,再大的火气,都没了释放的地方,叹口气,到底是放过了她。
即便如此,她身体就算是睡着了,也还记得他刚刚的可怖状态,十分委屈恐慌的微微发抖,得他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稍微放松下来。
听到身边小家伙的呼吸渐渐平稳起来,柏纵横掀开被子下床,回身仔细的把被子给她掖好,才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地毯一角处,拾起了刚刚被他直接挂断一手扔开的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淡淡一划,毫无悬念的轻易解锁了慕珥的锁屏图案密码——
手机提醒,凌晨2:29分,来自‘混世大魔王’的未接来电。
呵。
柏纵横面无表情,摁下了删除键。
回到床上,小家伙感觉到他回来了,立刻凑了过来,往他怀里一个劲儿地钻,无意识的扑棱着两只小胳膊,要他抱。
柏纵横抬手完完全全的圈住她,把她往自己怀里狠狠箍,仿佛要把她吃掉一样的凶狠,仿佛要把她吃到腹中才能安心一样的冷厉——
慕珥终于觉得不对劲起来,低低的哼哼着,想缩回去。
柏纵横哪里还允许她后退,不仅完全箍住了她,还埋头朝她压了过去——
睡梦中呼吸忽然被人夺走,慕珥难受得哼唧起来,委委屈屈,娇娇软软的·······
根本没有任何力度可言,反倒让柏纵横更凶了。
直到终于认命,她哼哼唧唧地搂住他,乖得不得了。
就算是在梦里,珥珥也是这样会哄他。
识趣的小东西,叫他怎么下狠手。
柏纵横苦笑,手上力道却丝毫不放松,就这么拥着她闭上了眼。
第二天慕珥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仿佛被人暴揍了一顿。
抬抬手看到自己青青紫紫的小细胳膊,抬抬头看到罪魁祸首还安然自若的合眼安眠······
她就委屈得慌,愤愤的自顾自转过身子,不想窝在他怀里。
刚想扭个身儿,就猛地被人一下子捏住了,被大手摁住,严严实实的压在他怀里。
他低哑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刚醒而沾染一丝一毫的迷蒙,无比清楚的说:“大清早就不听话?”
慕珥愤愤的拍了一下捏住自己的大手:“我承诺的是昨晚会听话!昨晚已经过了!”
“珥珥计较得可真清楚,”他声音淡淡的,手上却用劲起来,一下子把慕珥彻底压得紧紧贴在他胸口,惹得慕珥惊叫一声。
他低低头就能吻到她的头发,夹杂着略带威胁意味的低声:“明明,昨晚我都没计较得这么清楚,珥珥哭着求我,我就放过珥珥了,怎么一早晨起来,都忘记了?那···”
慕珥感觉到脊背上被迫紧贴的那人的肌肤越来越烫了,简直心惊肉跳,他的话又让人脸红得厉害,嘴里的话再也没了愤愤,气势识趣的弱了下去:“对对对,大哥宽宏大量手下留情高抬贵手体恤百姓,小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柏纵横又恨又爱的笑着捏了一把她通红的脸蛋:“总是这么识时务,叫我怎么收拾你!”
慕珥松了口气,当然识时务了!谁还不想好好活着吗?!何况她这样胆子小,根本不愿意以卵击石!
柏纵横却突然掀开被子,吓得慕珥赶紧捂眼,想立刻缩回被子里。
却被他一手提了出来。
慕珥只能紧紧的闭着眼,小脸一片红彤彤,比刚刚烧红的天边绯红色朝霞还要迷人,雪白肩膀,乌黑浓艳的长发,漂亮的惊心动魄的小脸,就这么躺在暗色大床上,美得叫人想下狠心。
柏纵横一手牢牢锁住她双手,一手捏着她下巴,说道:“闭着眼干什么?珥珥不想看我?”
慕珥欲哭无泪:“你······没·······穿衣服!”
大哥你是不是变态!
他淡定自若:“珥珥也没有,我还可以——让珥珥一直没穿衣服。”
这话简直——
慕珥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就骂道:“你变态!”
没想到睁眼就是一片健壮刚硬胸肌,堪称完美,散发着深厚的力量宣告,震得她又赶紧闭上眼,却被猛地逼近的俊容吓得睁大了眼睛——
他的话都不容她躲避的送到了她的耳中脑中:“那千万不要惹大哥生气——不然,大哥也不知道会怎么对珥珥,知道吗?”
这话犹如喃喃自语,慕珥被他吻得眩晕,只听了个大概。
等到终于被放过,她立刻像条滑溜溜的小鱼一样缩回了被子里,严严实实的抓住了被子角角,再也不肯出来了。
等到四周都安静,慕珥探出脑袋来看。
大哥已经出去了,她才蹑手蹑脚的从被子里出来···
生怕大哥突然含笑倚在门边······
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会这样怀疑大哥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会和大哥这样嬉笑打闹?
慕珥觉得有些恍惚,这些日子以来,她其实常常觉得不真实。
从午夜梦回一个人哭醒,第二天继续强颜欢笑面对房东催促,到突然之间,重新回到大哥身边,被他宠溺保护比以往更胜数倍,还成了名正言顺可以一直待在大哥身边的人。
她像是被大哥牵引着,去做一场繁盛大梦。
让她一旦独处,就会觉得不安。
像是无法预测梦醒之后会有什么结局一样。
慕珥苦笑着拍拍自己的脸,她怕是这两年苦逼日子过多了,才会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还是踏踏实实的去干活让人安心。
穿好衣服,慕珥随手去妆台上摸手机,却没摸到,反而在一旁远远地书柜上看到了手机。
奇怪了,她从来不会把手机放在这么远的地方。
大哥···动过她的手机?
说起来,手机明明有七点的闹铃,怎么也一直没响动?
慕珥拿过手机,看到10:30这个数字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
手机的闹铃全都被人关上了!
可是她的手机明明有密码的!
而且,这几天都没有任何人来和她这个总经理汇报工作——
慕珥心头涌上可怕感觉。
火急火燎的冲到了楼下,正碰上楼下在看报纸的柏纵横。
慕珥压着火气,走到他面前,一下子把他手中报纸抽走。
柏纵横也没什么神色变化,淡淡笑了下,挑眉打量她:“珥珥动作那么快,看来昨晚并没那么难捱?”
他还能毫不以为然的说这种话!
慕珥竭力让自己不要带着情绪和他说话,站在他面前问道:“大哥,为什么动我的手机?”
她好不容易想要认真打理公司,他却一再打扰她阻断她!明明是他自己要她当这个总经理的!
柏纵横脸上的笑容倏忽间淡了下去,不答反问:“怎么,有什么大哥动不得的东西吗?”
他这样的态度彻底逼恼了慕珥,她一下子捏紧手里的报纸,克制不住的把那厚厚一沓子报纸全都摔到地上!
报纸‘哗啦啦’的响声伴随着慕珥明显动怒的声音:“那是我的手机!”
柏纵横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你大早晨就这样生气。因为我碰了你的手机?还是因为,我没让你接到席牟阳的电话?!”
慕珥一愣:“你说什么?”
她立刻反应过来。
柏纵横也瞬间了解,她根本还不知道席牟阳打电话来这回事情,一时脸色更加冷暗。
慕珥呆呆站在原地两秒。
柏纵横伸手去拉她,想要抱抱她:“珥珥···”
慕珥突然后退了两步,让他拉了个空。
她看着大哥阴沉的脸色,不同于以往的识趣讨好,小脸呆呆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问道:“除了席牟阳的电话,你还拦了我多少电话信息?刘云颖的?龙侠的?可能还有齐四的?你一定不止拦了席牟阳的电话。以前我的手机每天都有很多消息,但是自从我当这个所谓的总经理,自从我重新遇到了···你,我有时候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一样。”
柏纵横一下子站起身来,逼得她下意识后退两步,他俯视着她问:“与世隔绝?你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怎么会与世隔绝?珥珥,你是不是自由得太久了?太自由了一点?”
慕珥被他这样盯着看,心里渗出来的那一点惧意,却全被此刻的痛苦和叛逆压制住了:“什么叫做···自由得太久了?那你以为,我应该怎么样?永远乖乖的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就算拍个戏都要每天回家三趟报备是吗?我根本不喜欢那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