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山洞内异常安静,只有隐约的虫鸣声。
李小映半梦半醒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她缓缓睁开双眼,从地上起身,循着声音向山洞深处行去。
不知走了多久,竟发现山洞的尽头是一间地牢。
一名遍体鳞伤的小女孩瑟瑟发抖地伏在地面,她的双手紧握着牢柱向外喊着救命,她的两条手臂上满布伤痕。她的声音嘶哑,听起来有气无力,连头都抬不起来,但却仍在断断续续地在喊救命。
女孩好像听到了李小映的脚步声,颤巍巍地抬首望向她。
当李小映看清女孩的面容时,浑身一震,因为女孩竟和小时候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正在她惊骇之时,一只男人的手突然自李小映身后扣住了她的肩膀,李小映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匕首反身直刺男子而去。
没想到李小映看到的竟是熟睡中的沈云臻,她手中的匕首在沈云臻的脖颈处堪堪停了下来。
李小映的额上满是冷汗,握着匕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借着昏暗的光线静静望着近在咫尺的沉静睡颜,眼中的张狂杀意这才开始慢慢褪却。
原来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在梦中惊座而起,险些伤了一旁的沈云臻。
李小映心有余悸地收回匕首,有些疲倦地微阖双目,整个人像脱力了一般,她自沈云臻身侧挪开,慢慢挪回到了自己的那片茅草上。
李小映刚侧身躺下,身后便幽幽传来沈云臻的声音,“为何不刺下去?”沈云臻睁开双眼望着李小映的身影,“说不定刺下去,你就解脱了……”
李小映并未转身,“大人可是我特地救回来陪我一起玩儿的,这么快就杀掉,之后我岂不是会很无聊。大人一定要多活一段时间,不然我无聊起来可是会继续杀人的……”
沈云臻默然半晌,“刚刚梦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可能也是因为沾染了夜色的缘故,听起来低沉。
李小映勉力笑了笑,“梦到有人想娶我,我不想嫁……于是就想杀了他……来阻止……亲事……”
沈云臻察觉到李小映有些不对劲,忙支起身子,“李小映,你怎么了?”
“我……”李小映的声音越来越弱,气若游丝般,“想睡……”
沈云臻忙掏出火折子,重新升起了火,很快洞内便亮了起来。
沈云臻这才发现李小映的背后竟是殷红一片,鲜血湿透了她的脊背,鲜血自茅草上,一路淋漓到沈云臻身侧。
“李小映!”沈云臻忙将李小映从地上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借着火光这才发现她背上的伤口重新开裂了。
沈云臻手忙脚乱地为她上药,然后从自己的中衣上撕下布帛帮她包扎,但是很快鲜血便浸透了白布。
“李小映……”沈云臻手下不停帮她包扎,“坚持住。”
李小映的额上满是汗珠,她紧紧攥着沈云臻的衣角,一边极力忍痛,一边好像还在有气无力地说着什么。
半晌后,沈云臻才终于听清,她一直在喃喃念叨的都是桂花糕、红豆酥、榛子之类的吃的。
沈云臻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他为李小映重新处理好伤口,扶着她伏在茅草上,昏昏沉沉的李小映很快睡去。
第二日一早,李小映是被烤鱼的香味唤醒的。
沈云臻发现她醒了,便将热好的水和烤鱼放到李小映跟前。
李小映伏在茅草上,默默喝着水,听到沈云臻道:“你的伤极易开裂,之后要多加注意。”
李小映点点头,默默吃起了鱼,刚吃了两口,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好像听到洞外有老虎的叫声,她双目炯炯地望向沈云臻。
沈云臻侧耳细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接下来的几日,几乎每日洞外都会传来老虎的叫声。沈云臻不敢离开山洞太远,怕落单的李小映遭遇不测。直到他们的吃食见底,洞口附近所有能吃的都被沈云臻搜刮完了,他不得不到远处找吃的。
临走前他特地将李小映挪到了隐蔽的地方,在她身旁升了一堆火,将火折子交给她,还在她身旁放了一个削尖的木棍,这才放心离去。
谁知就在那堆柴禾快燃尽时,洞口突然隐约传来了动静,李小映本以为沈云臻回来了,可细听之下,发现并不是沈云臻,而像是一只老虎。
李小映紧紧贴着洞壁,躲在一块凸起的石壁后,手里握着那根削尖的木棍。当老虎接近时,她高高举起木棍狠狠地刺过去,当她看清那只老虎时,神色惊异,连忙调转方向,最后木棍刺入老虎身旁的地上。李小映也因收势不及,重重扑到在地。
沈云臻回来时,还未走近山洞便听到了内中的嬉笑声。
他狐疑着入内,看到李小映正藏着什么东西引着一只小老虎来抢。
那只小老虎一回头,沈云臻这才发现,竟是一个小女孩假扮的。
“这个小女孩是哪里来的?”沈云臻在一旁坐下,将采的野果递给李小映。
“从洞外跑进来的。”李小映将野果递给小女孩一个,“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金宝。”
“今年多大了?”
“六岁。”
“住在哪里啊?”
金宝指了指山洞外面,咿咿呀呀说了半天,沈云臻和李小映也没听明白她到底住哪里。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附近好像有村子。
沈云臻沉吟片刻向金宝问道:“你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
“我和爹爹娘亲还有村里的叔叔伯伯一起来看老虎……我看到了老虎他们都没看到……我就追着老虎跑……后来老虎不见了……”
沈云臻向李小映道:“那就让金宝先留在这里,金宝的家人发现她不见后,说不定很快便会寻过来,我呆会儿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谁知沈云臻还未及出去,他们也没等来金宝的父母,反倒等来了真正的老虎。
这只老虎体型硕大,看起来像是饿了许久。
沈云臻忙取来木棍,将李小映和金宝护在身后,不等老虎走近,便高高举起木棍,先一步冲上前去。
李小映一边护着金宝,一边时刻注意沈云臻的情况。
沈云臻没过多久,便成功制伏了老虎,而他右手手臂也被老虎伤到,浮现一片血痕。就在他欲对老虎下杀手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子声音,“不要杀它!”
沈云臻和李小映循声望过去,一道颀长的女子身影出现在洞口,女子的长相并未有多惊艳,但看起来却极为舒服,落落大方,一双眸子泛着微澜的波光,仿佛能直直地看到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