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霍砚白眼中闪过迟疑，我就明白了答案。
“跟着你爸好好生活吧。”
霍元峰想要阻拦，我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他脸上，那是他与戚茗瑶的所有秘密往来记录。
“我已经退让了，愿意等舆论平息再谈离婚，但如果你还要得寸进尺，我不介意让这些资料明天就出现在董事会桌上。”
他沉默下来，跌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底牌。
我拎着行李箱离开别墅，从我迈出大门那一刻起，霍元峰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了。
他还有最后六十天的时间。
而我最后一个任务是帮助戚茗瑶重返时尚圈。
不等我去找她，她倒是主动来了我的办公室，假装要谈一笔投资。
“裴锦欢，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死守着这段婚姻，你明明知道元峰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却还是不肯放手。”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她的财务报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是害怕拖得越久，霍元峰就越可能对你失去兴趣吗？”
戚茗瑶紧紧攥着手中的设计稿：“你胡说什么！元峰心里只有我，怎么可能会变心！”
“那你就不该来找我谈这些。”
我合上笔记本，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霍元峰不愿意离婚，你去说服他啊。”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说什么？”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出一份合同。
“流产八次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将体检报告推到她面前冷笑道。
戚茗瑶身体微微发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漫不经心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我儿子很喜欢你，好好对他。”
她脸上的慌乱渐渐被愤怒取代：“为了让我对你儿子好点，你居然能编造出这种谎言。”
“裴锦欢，你真的舍得把孩子让给我？你就不担心……”
她话未说完，我直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最好不要用孩子来威胁一个母亲。”
戚茗瑶咬紧嘴唇，冷笑道：“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元峰和砚白更加憎恨你吗？”
我收起文件：“你尽管去扮演受害者，他们要是敢来找我麻烦，我会让律师团好好招待他们。”
……
最后我们之间达成了一笔交易。
戚茗瑶离开后，系统提示我最后的任务已经完成。
三百万的奖金已经到账，祝我享受崭新的人生。
7
霍元峰这段时间频繁出现在我的投资公司。
一开始说是要谈项目，后来就变成带霍砚白来看我。
我始终看不透他的用意。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婚，又何必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起初我还担心，他这样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他头顶的倒计时依旧在继续。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我不再爱他了，所以他必将失去一切。
我曾经以为，自己对霍元峰的感情并不算深。
但现在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这七年我是真心爱过他的。
只是这份感情，被他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了。
后来霍元峰便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听别人说，他陪着戚茗瑶去巴黎时装周了。
正值春季时装周最热闹的时候，连素来冷静的时尚媒体都开始炒作绯闻，更何况是人心。
...
大约半个月后，所有人都在赞叹霍元峰与戚茗瑶是天作之合。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再次走进霍家别墅，整个房子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能看到戚茗瑶的痕迹。
她优雅地坐在主人位置上，与霍元峰谈笑风生。
霍砚白站在落地窗前，表情有些不自然。
看到我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能懂得很多事情，想必他也明白有些选择无法更改。
见我到来，霍元峰和戚茗瑶才收敛了笑容。
大概是怕我发难，霍元峰示意戚茗瑶先去楼上。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拿出一份文件，声音冰冷：
“儿子和那三百万，你选一个。”
想起七年前初遇霍元峰时，他是我的目标，系统说他重情重义，最好用一个令人同情的故事打动他。
我就讲述了自己的真实经历，从小被奶奶抚养长大，相依为命。
结婚那天，系统奖励了我三百万说将来会用得上，我告诉他这是奶奶留给我最后的心血。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拿钱威胁我。
我的目光落在霍砚白身上，他正紧张地盯着我。
我能从他眼中读出抗拒，仿佛在害怕我会选择他。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从决定离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准备放弃他了。
其实，如果他还愿意叫我一声妈妈。
我一定会不惜代价把他带在身边。
可惜没有如果。
我垂下眼帘，语气平静：“我选三百万。”
8
听到我的选择，霍砚白先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心脏猛地抽痛，原本冰冷的内心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无论我付出多少，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比不上戚茗瑶。
即使他们都清楚地记得，那次霍砚白在 ICU 生死攸关的时候，如果他撑不过来，我一定会跟着崩溃。
可他们依然否认我这个母亲的爱。
算了，都算了…
霍砚白突然扑进霍元峰怀里，带着几分赌气地说：
“爸爸，我们待会儿去找瑶瑶阿姨逛商场好不好？”
霍元峰轻抚着儿子的后背，目光却投向我：
“裴锦欢，我不会限制你探视权，你想见孩子随时都可以。”
先挑拨离间母子感情，现在又假惺惺地施舍我。
霍元峰的虚伪让我作呕。
我没有回应，心里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转身离开前，我听见身后传来霍砚白兴奋的声音：
“爸爸，瑶瑶阿姨说要带我去迪士尼…”
声音渐渐远去，我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七年的婚姻，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画上句点。
我知道霍元峰正注视着我的背影，大概在等我回头。
可惜，这一次我连最后一眼都不想留给他。
推开别墅大门的那一刻，我看到霍元峰头上的倒计时又少了一天。
9
系统给的奖励非常慷慨，直接给了我一千万。
我将这钱拿去投资了几家科技公司。
这些科技股的升值空间很大，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走访了这些公司，发现都是由我曾经帮助过的创业者在经营。
他们知道我成了大股东，对我既敬重又忠诚。
和霍元峰离婚后，我关掉了投资公司，用那笔钱在苏州太湖边买下一片私人庄园。
除了打理这些产业，我也开始尝试各种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高尔夫、帆船、赛马。
再次遇见霍元峰，已经是在三亚的度假村。
这里风景如画，身边还有个帅哥陪着。
容澈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背负巨额债务。
幸好遇到伯乐赏识，让他成了米其林酒吧的首席调酒师。
我一眼就看中了他的才华，经常让他为我调制独家鸡尾酒。
我们在海边品酒时，霍元峰找来了。
此时的他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哪还有当年叱咤商界的风采，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气息。
霍砚白的稚气也消失不见。
他一见到我就跪下来：“妈妈，求你救救爸爸！”
我瞥了眼霍元峰头上的倒计时。
还有十天。
我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鸡尾酒递给容澈：“我帮不了他。”
霍砚白激动地喊道：“妈妈我知道你有钱，你一定能救爸爸对不对？”
我示意容澈先离开。
走到霍元峰身边，看着他头顶的倒计时，这谁也救不了他了。
“锦欢，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霍元峰抓住我的手腕，眼神恳切：“如果你想复婚才肯救我，我答应你。”
我忍不住笑出声：“霍元峰，你觉得你是谁？只要稍微低个头，我就会心软？”
“且不说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就是能救，我也对回收二手货没兴趣！”
霍砚白听到这话，怒不可遏地踢翻了身边的躺椅。
我转头看着这个被戚茗瑶教坏的儿子，脸色阴沉下来。
“妈妈，我知道你怨恨爸爸，但现在人命关天！”
霍元峰也跟着说：“裴锦欢，难道你要让儿子这么小就没有父亲吗？”
我耸了耸肩：“确实无能为力。”
霍元峰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慢慢地，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
霍砚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霍元峰拦住：“砚白，我们走吧。”
当天晚上，我收到霍元峰的一封邮件。
我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霍元峰向董事会提议与戚茗瑶的品牌合并，婚后没多久，公司的核心技术就被泄露了。
是戚茗瑶偷的，她一直记恨当年被雪藏，早就投靠了对手公司。
现在的对手公司总裁年轻有为，霍元峰完全比不上。
霍元峰愤怒地报警抓捕戚茗瑶。
董事会却不信任他，将他停职调查。
霍砚白被他紧急送到国外读书，这才避免牵连。
这次他能重获自由是因为霍家放弃了所有股份，承诺永远退出这个行业。
但他又查出免疫系统彻底崩溃，不得不让霍砚白来找我。
邮件最后，他向我道歉，希望我能照顾好霍砚白。
第二天，霍砚白告诉我霍元峰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终究还是去见了他。
此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头上的数字在一夜之间变成了 1。
命不久矣。
10
“裴锦欢，邮件你看到了吗？”
我轻轻点头。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我们相识的往事。
我打断他的话：“霍元峰，我是来听你交代后事的。”
他愣了一下，扯出一抹苦笑：“你真的这么恨我？”
我忍不住嗤笑。
他以为我还会像从前一样温柔体贴地陪他叙旧吗？
“我明白了… 我阻止你见砚白，你恨我是应该的。但砚白是无辜的，他是被我灌输了‘你不够关心他’这样的想法，才会对你那么冷淡。”
他激动地想要起身，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他还小，应该由你来抚养。”
我冷冷地说：“你以为他是怎么安全到瑞士读书的？”
“原来是你暗中安排的…”
霍元峰瞪大眼睛，最后发出一声悲叹：“是我太愚蠢了，你对我始终如一，而我却沉迷在初恋的幻影里。”
“我真是后悔啊。”
话音刚落，霍元峰的生命迹象就消失了。
我内心毫无波动。
我很清楚，他临终的忏悔，不过是为自己错误的选择懊恼，并非真心悔过。
霍砚白哭得撕心裂肺，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他以为我原谅了他，想要扑进我怀里。
我却转头对门外的助理说：“安排霍先生的后事，送小少爷回家。”
霍砚白跪在我面前：“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傻孩子，是你先不要我的。”
他试图用自己年少无知来唤起我的母爱。
孩子年纪小，的确容易被人误导。
但他不是没有判断力。
无非是因为他和霍元峰骨子里是同一种人。
“砚白，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
容澈站在车边等我，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
“准备去哪里？” 他递给我一杯酒。
我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系统最后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任务完成，祝你余生安好。
我举起酒杯，和容澈碰了碰。
过去的七年，我用真心换来了欺骗。
但未来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
至于那个不懂爱的男人和不愿爱我的孩子，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过去吧。
我驱车离开三亚，没有回头。
阳光洒在车窗上，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