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送走来送饭菜的店小二，转回身，攸宁就瞧见床上被缠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人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顺着男人错愕的眼神，攸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糟糕，忘记带抹额了！尴尬一笑：“觉着图样好看，自己画的。”
呵，是吗？还头一次见男人在额间画花钿的。
“你要不要喝水啊？”记得那个老头说可能会发热，如果醒来就多喝水。
“谢谢。”床上木乃伊一样的男人回答。大概是久未饮水，声音有些沙哑。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人有动作，费力地抬头，只见那人坐在桌边发呆。
“白水就好。”病人只能喝白水好吗？这点常识都没有么？
“哦，好！”攸宁拿过杯子倒了一杯，试试温度，端了过去：“我叫攸宁，攸宁的也攸，攸宁的宁。”
床上的木乃伊真想翻个大白眼，攸宁的攸是哪个攸，攸宁的宁又是哪个宁？
“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蓁蓁。”
“啊哈哈哈，攸宁是君子攸宁的攸宁，也是有出处的！”原来介绍自己的名字要这样介绍啊。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用过药，又简单地吃了些东西，蓁蓁明显有了好转，人也精神了许多，攸宁这才开始与他攀谈起来。
“干架！”蓁蓁的回答简单粗暴而高冷！
攸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真是结束对话的小能手呢！
“为什么干架，好好活着不好吗？”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不聊点什么，气氛似乎有点怪。攸宁硬着头皮尬聊下去。
“不好！”依旧是干脆的两个字。
尬聊小能手攸宁也聊不下去了。噘噘嘴，从包袱里翻出前日夜里买的话本子，继续那没完的故事。
这小骗人精不和自己说话了，反而觉得无聊了！
蓁蓁勉强地坐起身，朝着攸宁喊道：“诶，你看的是什么书？”
攸宁抬头翻楞了蓁蓁一眼，没说话。
且不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既然已经互通了姓名就应该叫人家名字的，诶，算是个什么称呼呢？
嘿，传闻中的魔头竟然这么呆萌傲娇！
蓁蓁在见到攸宁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传闻崇明魔教的少主，眉心有一朵盛开的双色莲花。一半红得胜火，一半又浅蓝似水。
还‘瞧着花样好看，自己画的’！哪个男人会在自己的额间画这样的花样？还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少主特有的胎记图样？
但既然小骗人精不承认，自己也不戳穿。
“攸宁，你看的是什么书啊，好像很有趣似的。”小骗人精手里拿着那装订得极其粗陋的话本子，边看，边抿着嘴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让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前日晚上随便买的话本子，说的是一位侯爷和一位大将军的爱恨情仇。”攸宁放下话本子，回头对蓁蓁说道。
侯爷？大将军？两个男人？爱恨情仇？
这是正常的话本子？
果然魔头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诶，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只有四书五经才是好书？看看话本子休闲娱乐一下怎么了？我又不用科考中状元，就爱看这些个不着调的书怎么了？”看蓁蓁嫌弃的表情，攸宁有些不高兴。
“我又没说什么！”蓁蓁表示无语，只是露出一个质疑的表情而已，怎么就引得小骗人精这么多话？
攸宁扎巴扎巴眼睛，这人好像也确实没说什么，是自己被琼玉念叨得太过敏感了。
“我还没问你，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伤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攸宁缓和了语气，问。
蓁蓁噗嗤一笑：“我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到西天取经去。”
“你，没个正经！”
“你不也没说实话？”
“我！我救了你，我总得知道我救了个什么人？若是十恶不赦之徒，当是要送去官府的！”这人哪里都好，长得好，长得好，而且长得好！就是挺好个人长了张嘴！十句话九句半在气人！
“若我真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土匪，我就先把你办了！”
办？
没听过这个词，但肯定不是好话，大概是打架的意思。
“你打不过我！”攸宁语气凉凉。
琼玉说过，自己的功夫在江湖上虽然不够看，但一般的宵小也是近不了身的！
他跟人干架被伤成那样，要不是自己耳力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估计命都没了，所以应该不是什么绝世高手才是。
他，应该是打不过我。
真如传闻所言的话，自己确实是打不过这个小骗人精。蓁蓁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伤，躺在床上无聊才一再地要在言语上欺负欺负这个大魔头，小骗人精。
“确实是打不过你，不过，我有的是见不得人的法子欺负你！给你下毒，让你武功尽失，然后把你卖了做苦力！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能买个好价钱！然后用卖了你的钱喝酒吃肉！”
攸宁被蓁蓁说得一愣。这江湖果然如琼玉说的一样危险！
只是，只是这人怎么还把害人的法子说了出来，这是给自己机会逃跑吗？
看来这人也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