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月与洛清霜全都被这莫名暴起的杀意洪流所慑，瞬间怔怔出神。
直到此刻，二人才真切意识到一件事。
哪怕她们前世是封帝强者，一举星辰灭、一念众生殒！
但此刻，被 封印了帝境本源的二人真的就只是两只炼血三层的虎妖而已。
扑通——！
洛清霜的心脏瞬间疯狂跳动起来。
这瞬间，她仿佛回忆起了前世自己从一只吞天犼走到妖帝所经历的种种战斗场景。
“麻烦了！”
洛清霜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现如今的她哪怕只是面对一群炼血六层的狐妖冲锋，也是一场——生死大劫。
草！一种植物。
尽管心中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前世的她再如何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但现在的她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炼血三层妖修而已。
她……同样会死！！！
轰隆——！
这一种念头仿佛虚空狂雷炸响在洛清霜的识海，与此同时，姜怜月的识海之中，同样有无穷雷音回荡。
死？
若她还是前世的那位玄天女帝，根本不会在意死亡的威胁。
作为封帝，她有太多手段可以延长自己的寿命了。
但现在的她是已经重活一世的……顾小白，与前世那位叱咤风云，名动诸天的玄天女帝再无什么实质性的联系。
死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深深烙印于姜怜月的心神之中。
就这样。
前世力战亿万敌而死的姜怜月，在重生一世后，竟然感受到了某种名为“恐惧”的存在。
与此同时，洛清霜这位前世直接自斩生机本源只为逆活二世的吞天妖帝，更是真切意识到了“死”这个字蕴含的含义。
尽管前世的她有着万分信心保证自己可以真灵不灭，再启轮回。
可……现在的她却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信心可以逆活第三世。
若是陨落……真灵被大道磨灭。
那她就是真的死了！
咯噔！
咔嚓！
二人心神动摇之际，心中那一刻浑圆无缺道心，却在此刻齐齐裂开了一条缝隙。
霎时间，姜怜月与洛清霜的瞳孔之中都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晦涩和惊疑。
但也正因如此，二人全都感受到，封印着她们本源的那道大道枷锁，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处缺口？
这电光火石之间，姜怜月与洛清霜的真灵投影已经瞬间交换了无数信息。
“吞天，吾道心有缺，看来这一世必须要重走一遭证帝路了！”
“玄天，吾似乎已经明白了！要逆活二世、要超脱前世因果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弃掉那不完整的道果！”
洛清霜的真灵投影眸中，一瞬中有仿佛亿万星辰般的氤氲光华闪过。
“原来这才是逆活二世的意义？”
“玄天，吾知晓了！”
“前世吾所证的绝非完整大道，正因如此，吾才会道心有缺！”
“而道心有缺，道果自然也不是十全十美！”
“不证十全道果，又如何能超脱帝境？”
“原来……如此？”
一念之间，洛清霜已然明悟，然后在姜怜月那满是震惊的眼神中，自碎前世万年修炼而得的“无缺”道心。
噗嗤——！
洛清霜嘴角有一滴紫金色的鲜血滴落——从这一刻开始，她正式放弃了自己的前世吞天妖帝身份，以及一切前世道果。
包括那道本源！
反正这缕本源被大道规则封印，本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不，若是前世道果有缺，那么那道本源不仅不是鸡肋，更是……毒药。
洛清霜何其果决？
为了那亿万分之一不到的、超脱帝境的可能，悍然放弃了自己前世的帝境尊位。
这瞬间，姜怜月仿佛被天雷击中一般，当场亚麻呆住。
“吞天你疯了？”
“放弃前世帝境本源，也就相当于你几乎放弃了你前世的一切啊！”
“难不成你这一世要改修其他本源修炼法不成？”
“若是重修吞天法，你大可不必如此决绝啊！”
回应她的只有洛清霜那瘦小虎躯中的一抹坚毅目光——前世历经万古而不朽、甘愿自斩生机本源只为超脱帝境。
而今世在得知前世所证大道有缺后，更是毫不犹豫直接放弃。
又是一念过去。
姜怜月也终于悟了。
“是了！”
“既然道果有缺……吾何必执着？”
“吾，明白了！”
“没有那前世道果，吾同样能再证极道帝境！”
这一念间，姜怜月同样没有任何留恋地放弃了自己前世所修《太上弥天术》而得的万年帝境道果。
既然意外逆活第二世，那这一世的她同样不愿再止步于帝！
轰——！
就在二人同时放弃前世道果的瞬间，二人的道心同样也瞬间裂开无数缝隙。
但，在浮华散尽之后。
姜怜月与洛清霜的道心虽然满是疮痍，却散发着另外一种……“完美”的气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因有缺，而无缺？？”
姜怜月与洛清霜全都在此刻齐齐心神震颤起来，二人怎么都没有想到。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无缺道心？
二人更没有想到，前世攀至极道帝境巅峰的她们都没有领悟到的无缺道心，竟然在这一世、在炼血期的时候就已经补足！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姜怜月与洛清霜对视一笑，全都感慨起了这世道的无常！
这一切说起来话长，可实际上却只过了一息的时间。
也就在此刻。
顾笙发现了身后两个小家伙的异样。
“小家伙们怎么受伤了？”
顾笙虎眸睁大，瞳孔之中流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心疼与自责。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挡在这群狐妖面前，可为何还是让两个妹妹受到了伤害？
看着二人嘴角沁血的模样，顾笙当即心疼起来。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几乎要焚天灭世的狂暴杀意。
姜怜月与洛清霜全都不由自主转过视线，看向了自家大哥。
“咦？”
“大哥这是怎么了？”
姜怜月与洛清霜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人自斩道果，自毁道心导致嘴角沁血，身体虚弱万分。
而不明就里的顾笙，自然下意识就直接将这一切都加诸于面前这群狐妖的身上！
“难道是被这群狐妖的气息冲击到了？”
瞬间，顾笙便发现了“真相”！
没有半点犹豫，几乎瞬间他便嘶吼了出来！
“你们……该死啊！”
在兽潮洪流即将越过顾笙的那一刹，他——彻底暴走了！